和棕榈油公司继续斗争

　　——中国女孩在印尼抢救原始森林(之四)

　　文李一方

　　穿得整整齐齐

　　去洗澡

　　在营地建成过滤水系统之前，我们都是在河里洗澡的。

　　在印尼，着装不能太暴露，要从头遮到脚才行，洗澡时也不例外，所以，人们都穿着莎龙(sarong)去洗澡。 莎龙其实就是一大块布，面料很滑，围在身上一系就成了衣服。不要小看这块布，裹在身上是上衣，裹在腿上是裙子，裹在头 上是帽子，睡觉一铺是床单。这里贫穷的人们通常一家只有一间房，女人们换衣服时把莎龙一围，用牙咬着一角，就有了一个 “简易更衣室”。

　　我们在营地换衣服，只能笨拙地一手抓着莎龙，另一只手穿脱衣服。可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我们就不敢学当地人穿莎 龙了，实在是怕洗着洗着这块布突然滑落！所以，我们只能穿着衣服洗澡。

　　每天傍晚，营地的女性就集合在一起，穿得整整齐齐去洗澡。我们跳进河里弄湿自己，然后把手伸进衣服抹肥皂，再 跳进河里游两圈，就大功告成。

　　河边的风景很美，安静得只能听见鸟鸣，因此在河里洗澡仍不失为一种享受。当然，这时千万不能去想：当地人家里 没有厕所，都是在河里大小便的。

　　后来，营地用两个大桶来过滤水，用竹子建成了洗澡间，我们却养成了在洗澡间上厕所的恶习……很多人不习惯用手 纸，觉得没有水洗来得干净。这一点令营地的管家很恼火，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洗澡间一直和厕所一个味道。

　　向棕榈油公司

　　正式抗议

　　那一天早上4点，我们起床出发前往远处的森林里，正式对棕榈油公司举行抗议。我们打算将一个写着“捍卫森林， 拯救气候”的巨大横幅挂在该公司修建的道路上。

　　爬上相当于6层楼高的大树，把横幅固定，需要一两个小时。为了保证在操作过程中不受公司保安的干扰，我们都穿 着深色衣服，安静地走进森林。

　　凌晨，四周一片漆黑，道路十分泥泞，又不能戴头灯，还要在30分钟内步行5公里……对于在平地上走路都会摔跤 的我来说，真是个很大的挑战。队伍里基本都是高大的男人，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我需要一路小跑地前进。

　　在距离森林300米的地方，队伍突然停下了。在进入森林的必经之路上，有帐篷，还有人。印尼的同事马上站到队 伍前面，以便发生冲突时方便沟通。幸亏，帐篷里的是当地村民，而不是棕榈油公司的人。

　　走进森林才发现，这里已经满目疮痍。棕榈油公司在其中修建了纵横交错的水渠和道路，把森林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 块。4个受过专业攀登训练的印尼志愿者，迅速在道路两边找到距离适当的两棵树，将绳索绑在树上，一点点向上爬。爬到大 概6层楼高的位置，将横幅吊上去展开。

　　整个过程中，长臂猿就坐在不远的树枝上观望，不断发出哭泣一样的叫声。半米长的大松鼠跳来跳去，老鹰在空中盘 旋。本地的同事说，这片森林有苏门答腊虎出没。这些动物是森林还有救的标志，现在停止破坏还不晚。

　　工作完毕，我们返回。大太阳下，被烧焦的荒地上一点儿遮挡都没有，气温达40摄氏度，5公里的路好像没有尽头 。回到营地时，我的上衣、裤子甚至背包都湿透了。

　　抗议之后，我们和当地的环保组织、村民一起，在棕榈油公司用来运出木材的沟渠上建起5个堤坝，直接阻止他们排 干沼泽、破坏森林的行为。棕榈油公司无法排干地下水，土壤的酸性就不会减弱，棕榈幼苗就会死去。

　　酷暑下，志愿者和村民们一起搬运木头等材料。可以想象，在崎岖、泥泞的路上，人力搬运如此笨重的材料有多困难 ，更别说跳进漆黑的泥水里，用木锤将木桩打入河底……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证堤坝的质量，以免堤坝被棕榈油公司轻易毁 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