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供词:我只是一颗棋子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08日16:46 南都周刊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

  盛才军向警方供认,当天晚上,暴打郭能华的三个人分别是:李全喜、阮家顶、黄章林,这三人才是所有事件的主谋。

  李全喜又叫王全喜、王全贵、喜儿,今年29岁,与盛同村,身高约一米六,右眉有刀疤。常男扮女装。有案底,不出面只是幕后指挥。李非常残暴,自己的耳朵就是在2004年被他一巴掌打聋的。

  阮家顶又叫杨路路,湖北房县清峰乡燕子沟村人,40岁左右。

  黄章林又叫黄章民、黄治权、林子,住陕西省白河县城关菜市场附近,40出头。

  盛的供述:致死郭能华的毒药就是李全喜配的。自己还曾在李的强迫下充当过“试药人”。

  至于2006年底,死在顺发煤矿的弟弟“盛才国”,盛才军说,被害者真名叫明平兵,此人是李小学同学。明平兵由于在湖北宜城买了新房,急需还房款,李全喜给他出了个主意,吃药骗钱,最终致使明平兵命丧九泉。

  9月23日,盛才军再一次向警方“举报”了李全喜的又一起命案。2007年6月8日,陕西省白河县人赵祖亿和李全喜、黄章林,将一名50多岁的男子化名为“赵祖恩”,以同样的手段诱骗其吃药,暴死井下。

  在盛才军的供述中,所有的案件都指向“李全喜”这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备受残害、被人支使的棋子而已。

  但是,警方的调查显示,李全喜、阮家顶已失踪无影,而黄章林离家14年,户口已注销。

  死者已不能张口指证,大人物又了无踪迹,一切都在盛才军的唇舌摇动中变成了一些媒体报道中的事实呈现。

  从河南鲁山到湖北竹山,10个小时的车程。2007年12月11日,记者走进盛才军的老家,却意外发现事情的另一面。

  被一个个带走的男人

  湖北省竹山县双台乡水坪村,盛才军、李全喜的老家。

  村子位于大山深处。宽不足2米的小路是进山的唯一通道,摩托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在山口,摩托车司机把价钱抬到了50元,而且单程、不砍价。

  司机娴熟地避开路面的碎石水坑,摩托嚎叫着攀爬上一个又一个山坡弯道,轻巧地躲避着旁边的百米悬崖。“眼睛盯着前面,不要往下看。”这是每一位初次进山的陌生人都要被叮嘱的一句话。

  “我们这里不缺资源,就是缺钱。” 村文书孙文刚苦笑着。

  水坪村有着浓密的原始森林,丰富得近乎奢侈,却没让这里的1058个村民过上富足的生活。人均年收入不到2000元的生活压力,让村里的年轻人大都跑到河南、广东、浙江等地的矿山、工厂里找活干。

  在外出打工的人群中,没读过书的盛才军“出道”算是早的。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他就离开大山,同时,陆续带走村里的其他男人。但是,与盛才军时常回家的举动相比,被他带走的男人大都没了音信。

  2004年9月26日,村民们开始怀疑盛才军。

  那天下午,村支书孙道文和村委会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一路追到40公里外的鲍峡镇,将盛才军从长途汽车上截下,扭送到双台乡派出所。

  因为曾与盛才军互认干姐弟的盛才荣向村委会举报:她的丈夫郑支华在2004年3月被盛才军骗到河南找女儿后,失踪至今。

  盛才荣告诉记者:2004年3月29日晚,盛才军来到他家,要郑和他一起去河南找郑的大女儿郑礼珍。此前盛才军登门造访过三次,声称在河南梁洼镇见到了郑礼珍在街上做生意,男朋友姓张,自己还从礼珍手上买过毛巾和袜子。

  将信将疑的盛才荣提出没有路费,盛才军爽快地给了郑支华一百元钱。这个干弟弟的“古道热肠”,让盛才荣放下了所有的疑问。第二天一早,郑支华就和盛才军悄然离开了村子。

  一个星期后,盛才军回来了,郑支华却没回来。

  盛才军告诉盛才荣,说郑在河南洗澡的时候把身份证给弄丢了,现在处境很被动,需要把盛才荣的身份证和夫妻俩的合影照拿去证实身份。盛才荣照办了。

  十多天后,还是盛才军一个人回来了。这回,盛才军说,郑支华见到了女儿,正在镇上一煤矿打工,并托自己把400元钱交给家人。

  此后,盛才军再没登过郑家门,没有丈夫任何消息的盛才荣几十次找盛才军要人,他都是满口答应,却始终不见人。

  2004年10月中旬,盛才荣意外地收到了丈夫的来信,信件来自广州,是盛才军转交的,他同时带来了一张1000元钱的汇款单。

  “郑支华”在信里说,他现在和吴新军、郑支海、李全喜一起在广州一建筑工地上打工。但是,信封上“广州市江南大道某某号”的地址,盛才荣托人在广州找了很久,发现地址根本不存在。

  而吴新军说,自己正在一家酒店做厨师,根本没上过工地,更从未见过郑支华。同时,郑支华的亲弟弟郑支海也说,在广州自己没见过哥哥。

  2006年年初,在重庆工作的大女儿郑礼珍终于与家里取得联系,说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河南,也从未和盛才军见过面。

  于是,2006年6月21日,盛才荣一纸诉状将盛才军告上法庭。“官司一直打到现还没了结……”

  在村里生活了50多年的郑支华就这样消失了,这着实令整个水坪村人心惶惶。有关盛才军的一切信息被人们摆上桌面逐一梳理,村里被遗忘的一件件“无头案”也随之浮出水面,情节与郑支华的消失如出一辙。

  被盛才军检举的神秘而凶残的“影子老大”李全喜,在村民的记忆中,“这娃子可能早就死了。”

  李全喜,又名喜儿,是水坪村6组村民。他家与盛才军家仅一河之隔。李读到小学三年级后就辍学回家,帮着干农活。“不喜欢读书,脾气暴躁,好斗。”曾做过民办教师的许金辉这样评价李全喜。

  1998年,20岁的李全喜被盛才军从家中带出去打工,从此村里人再也没见他回来。至于媒体披露的盛才军有关李全喜的供诉,无疑将在村民印象中已死多年的喜儿复活。

  在现已破败不堪的李家,早已没有李全喜的一点痕迹,甚至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能找到。70多岁的李父李红新说,喜儿的身份证和照片全让对面的盛才军在1998年给拿走了,至今未还。

  “我怀疑郑昌华父子俩也是盛才军给杀掉了。”老支书孙道文猛吸一口烟,呛了两口,咳得厉害。

  孙道文的回忆追溯到1997年。

  1997年,水坪村六组的30岁村民郑昌华被盛才军带走,从此人间蒸发。

  2005年,盛才军走进郑家,手里拿着郑昌华的身份证、生活照和写给家里的亲笔信。盛才军给郑家带来的消息是,郑昌华在河南招了亲。

  次日凌晨,郑昌华70多岁的老父亲郑夏垠跟着盛才军去了河南。

  几天后,郑家接到噩耗:郑夏垠在河南的一家矿井打工,下井仅半天就死在了井下。后来,盛还找上门来要索回他给郑夏垠垫付的车费。

  盛才军其人

  “这个人非常狡猾。”这是老支书孙道文向记者介绍盛才军时说的第一句话。

  在他的记忆里,盛是一个报复心相当强的人。十几年前,村民家的一头牛吃了盛才军田里的稻谷,盛冲上去将牛腿砍断。

  在村里,人们从不直呼盛才军其名,而是喜欢叫他“盛聋子”。这个绰号已被村里人叫了几十年。

  关于盛才军耳聋的原因,在水坪村有两个版本:一是小时候村里炸山修路的时候给震聋的;另一种说法是小时候偷村里电线被人打聋的。老支书孙道文肯定了后者。

  无论是哪一个版本,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盛耳聋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孩童时期,并不是盛本人所谓的在2004年被李全喜打聋的供诉。

  但村里人对他的耳聋也有些不理解,“你说他聋,别人说好话的时候,他好像一点也听不见;要是有人说他坏话,他马上脸色就变了。”孙文刚说,村里人对盛本人没有几个有好印象的,这人有点琢磨不透,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但自从被扭送进派出所后,盛才军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对村里的事务非常热心,经常慷慨解囊,摇身一变成了“盛大善人”,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2001年后,盛才军就再也没下地干过农活了,被村民们当作“白领”。但是,他打工的方式却让村里人看不懂、想不通。

  “我们这里出去打工的,基本上是一年或者半年回来一次。但盛才军出去,总是一个星期半个月就回来了,在外面呆的时间非常短,每次回来却总能带回很多钱。”孙文刚说。

  在水坪村,哪家买了一辆新摩托车都会成为头等新闻。毕竟大多数村民还是每天用脚板丈量着每一寸土地。而盛才军却“摩托车老是换了一辆又一辆”。

  有一次,盛与某村民发生纠纷,摩托车被对方搬走了。第二天,他就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出现在村民们的视线里。 

  盛才军像水坪村的“打工皇帝”一样成了全村舆论的焦点。对这个身无一技之长且身体残疾的盛才军挣钱之道,村民们既羡慕又怀疑,盛才军私底下也不时地透露自己家里藏有金条,引来惊叹。

  “每次问他,你这钱怎么挣的,他老是说自己认识一个大老板,和老板关系好。”

  “总觉得他这个人门道很深。”

  ……

  关于盛才军挣钱模式的版本在村民中不断地翻新,直到他被扭送进了双台乡派出所,盛氏神话才像肥皂泡一样开始破裂。

  “我一直有这样的预感,这个人不出事就没事,一旦要出事就一定会出大事。”听到记者说盛才军被抓,孙文刚丝毫没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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