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成:剥离户籍福利功能

　　主持人：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高考权利问题，最根源的是因为户籍制度吗？

　　周洪宇：不完全是，户籍制度是一个方面，为什么这个问题迟迟不能解决？主要还是流入地的教育资源、经济实力制约了他能够放开多大的量，要算帐，要平衡，特别是他要接受原来城市居民教育和新来人口的平衡。

　　换句话说，城市也担心财力支撑不了，同时还担心可能会在某些方面冲击原有居民子女的教育，特别是高考。因为流动人口子女到城市，都是到大城市，到教育资源非常好的地方去，比如北京、上海，有很多优惠政策。在这种情况下，城市当然要非常慎重地考虑。

　　今天有一些不公平，包括社会的、教育的，是历史形成的过程，里面有政策过去导向的因素。地方教育资源可能首先要保证当地子女的教育问题。

　　我的基本看法是，农民工子女受教育问题一定要得到保障，这是教育公平的目标和方向；实现教育公平和社会公平，又确确实实是一个过程，不能因为这是一个过程就不做，就等着，就观望。因此也需要代表委员，社会各界来提出一些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想到一些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建议下一步，外来务工人员有暂住证、就业证，又征得学籍所在地同意你的孩子在流入地读高中，学生参加过当地的中考，达到高中录取的分数线，在这个地方读完三年的高中，学籍在这个地方，满足这些条件就可以参加高考。

　　当然至于能不能享受这个政策，我建议还是逐步解决。因为有些地方对当地的学生是有优惠政策的，可以考虑外来务工子女先不享受优惠，不要过激地冲击原有的既得利益。让他们先能够参加考试，然后他可能要比其他当地考生录取分高一点，但是他有权利了。接着过两年再往前推，最后经过若干年平缓地过渡。

　　主持人：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制度如果要改革，它冲击的是一个现有阶段的利益平衡，所以它是难度非常大的工作。

　　周洪宇：对。它不是政策造成的公平，这个政策本身也是现实导致的，它和现实之间是一个互为因果的关系，加剧了这种不公平。

　　王振宇：我觉得高考问题其实是一个资源分配的问题，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资源分配有历史原因。

　　主持人：户籍是不是最主要的拦路虎？

　　王振宇：这是一个深层次或稍微浅层次的问题。深层次来说，户籍跟很多公共政策结合起来，就会产生很扭曲的东西，比如跟教育、跟医疗、跟社保，跟其他结合起来就有问题了。如果不跟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可能问题就小。所以我个人感觉户籍制度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资源分配，公共福利，这些都是由户籍造成的，但是完全归结于户籍，也不是那么简单。

　　主持人：就是表面上看，像都是它惹的祸，但实际上是资源分配更多的问题。你认为对这个问题最有效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王振宇：我们做律师来说，可能有两种救急方式，一种是事前救急，一种是事后救急。事后救急就是打官司了，但我们不赞成这样。最好的方案不是诉讼，而是当年做过承诺的、出台过绿卡政策的这些政府部门，为现在的局势做一个回顾，然后拿出好的方案来。

　　主持人：您说的是针对这一小部分人，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大的群体，如果要解决这个很大的群体的子女高考权利问题，您觉得什么是比较有效的解决方法呢？

　　王振宇：我觉得如果长远来说，还是要把教育资源分配和户籍分开，这应该是将来的一个趋势。现在的问题就是应该调整政策，有学籍了，读了初中高中之后就可以在这儿报考了。如果不能接纳参加高考，要提前告知，这个是最最底线的要求。

　　主持人：王代表，您觉得呢？

　　王元成：这个问题在全国是比较普遍的，这种普遍性的问题需要国家来统筹，需要国家来统一出台政策，以调节这种不公平、或者调节这种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匀。国家出台的这种公共政策可能有利于这个问题的解决，如果说哪一个市单独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现实。

　　如果把户籍制度上附加的各种功能都剥光的话，问题可能就变得简单多了，障碍可能就小一些了。

　　王振宇：可能就不是户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