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危:我是以学者身份说话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0日11:09 红网

  我是以学者的身份说话的

  南方周末:过去十年,您不仅是一位学者,还是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副委员长,您就股市等公共问题发言的时候,是怎样处理学者和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关系的?

  成思危:其实,我每次发言的时候都强调,我是以学者的身份讲话的,但是人们还是不大理解。实际上,从人大的角度看,我首先是人大代表,人大是立法机构,政府是行政机构。人大是集体决策,我也只有一票,所以每个人大代表应该都有权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这个意见可以被采纳,可以不被采纳,并不是说都被采纳。

  我在人大发表的意见,估计有30%左右没有被采纳,因为多数人不赞成。所以,我觉得人们把人大副委员长这个身份和政府副总理等同起来,实际上是不对的。这在国外是很清楚的,国内有些人却一直弄不清。你看国外的议员有意见就说,政府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不要把我的想法误认为是政府的想法,更不能以此为由来阻止我讲话。至于我所讲的话是否正确,可以等时间和实践来检验。

  金融改革的得与失

  南方周末:您在参政议政中多次论及金融改革,为我国的金融改革做出了重大贡献。作为一个审慎的乐观主义者,您如何评价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金融改革的得与失?

  成思危:应该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金融改革,取得了不少成绩,也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我去年专门出了一本《论金融改革》的书来论述。我国的金融和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的金融相比还不够成熟,虽然说我们的银行上市成功了,但上市成功并不等于改革已完成,我们在金融创新等等方面,跟人家差得很远。我们银行的人均利润和收益成本比,比人家低不少。

  现在,给中国戴高帽子的人比较多,说中国是金融大国。但是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国还处在工业化的中期,还不能说是金融大国。我们可以从两个角度看这个问题:

  第一,从国家的发展过程看,它首先是输出初级产品,然后是输出制成品,然后是输出资本,然后是输出知识,我国现在还处在输出初级产品和制成品这两个层次上,资本输出很少,知识输出就更少了。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很多方面都还不如人家,我们还没有纽约、伦敦这样的世界性金融中心,谈不上金融大国。

  第二,从资本的发展来看,第一步是产业资本主导,第二步是商业资本主导,第三步是金融资本主导。我国现在仅处在产业资本主导这一步,金融资本还没有在我国起主导作用。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说我国的金融资本很强的话,我们就不会拿那么多的外汇储备去买人家的债券了。买人家的债券,就是我国自己的金融资本家没有能力运用我国的外汇储备来赚钱,所以只好把钱借给外国,让外国的金融资本家去赚钱,然后把债券的利率给我们。

  南方周末:就国际金融市场的竞争而言,假设我们用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研究生比喻我们的竞争能力,您认为我们应该处于哪个阶段?

  成思危:我觉得总体上可能也就是中学生的水平,虽然我们有一些很优秀的人才,但还是凤毛麟角,也起不到操控全局的作用。

  警惕重蹈日本的覆辙

  南方周末:您认为我国会不会像部分日本金融界人士所担心的那样,重蹈日本泡沫经济的覆辙?

  成思危:这个问题是值得我们警惕的,但是中国和日本的情况有所不同:

  第一,社会制度不同,中国是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下,没有党派之争,没有反对党。虽然说我们的某些金融政策可能不完备,但还是比较容易贯彻,贯彻过程中或许有人打擦边球,但毕竟没有人公开反对,而日本就不同了。

  第二,中国现在是发展中国家,以实体经济发展为主,尽管金融也在发展,但是金融资本还没有起到主导作用。从这一情况看来,尽管金融上遇到的问题会对国家有比较大的影响,但影响的程度不会像日本那么大。

  第三,正因为我国的虚拟经济不够成熟,所以我们现在有些问题实际上是由于缺乏经验造成的,这些问题它比较容易改正。而那些金融制度已经比较固定的国家,像日本那样就不好改。

  从这三点看来,中国可能不会像日本那样严重衰退,但我们要有忧患意识,居安思危。

  南方周末:我们应该怎样将居安思危的意识化为行动?

  成思危:我认为要从这三个方面来进一步防止重蹈日本覆辙:

  第一,严格地执行政策。现在控制热钱的流入非常重要,因为热钱流入造成了我国流动性过剩,容易引发通货膨胀。但是要控制热钱流入必须要有严厉的措施,必须要更进一步加强政府的权威来控制热钱的流入。

  第二,提高我国自身的金融竞争力。我们要研究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把握好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

  第三,如果政府部门有不足之处,甚至决策错误之处,要敢于承认,及时纠正。最怕的就是为了保住政绩而捂住问题。

  南方周末:您刚才说了中国如何避免重蹈日本覆辙的思路,这些观点您在参加议政的过程中提出过吗?

  成思危:我没有专门针对这个问题来提,但是提出过相关的观点。关于东亚金融危机,我曾在参政议政中报告过其对中国的启示。但那个时候的问题跟现在不一样。我最近在北大光华信念论坛上讲,改革开放中制度创新是关键,要处理好四个关系。即法治和人治的关系,公平和效率的关系,集权和分权的关系,政府和市场的关系。

  南方周末:日本的汇率改革与日本泡沫危机有一定的关系,就中国而言,您认为人民币完全自由兑换在什么时候推进比较合适?

  成思危:我在东亚金融危机时提出要三步走,第一步就是钉住美元,第二步是钉住一篮子,第三步就是实现人民币完全自由兑换。现在实际上在走第二步。蒙代尔曾对我谈过,2008年有那么多外国人来中国,实现自由兑换正是好时机。我说这取决于两条,第一条是世界总的金融形势,美元、欧元、日元等主要币种的走势,第二个取决于我们监管的能力,如果管不住就放开,通常就会出事。我主张要循序渐进,逐步放开。现在我国经常账户下1996年就放开了,资本账户下约有一半基本算放开了,今后要稳步推进。

  我国已经加入WTO,经济全球化、国际金融一体化的步伐也在加速,所以我认为人民币实现自由兑换的时间不会太长,有人说要30年,这太悲观了。我个人的估计应该是5年到10年。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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