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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仅剩中科大与西安交大开办少年班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15日06:01 中国青年报
试验田里冒出的创新火花 3月19日,记者见到从深圳特意赶来参加少年班30年庆典的朱源教授。1979年,28岁的朱源刚到少年班当班主任时,甚至有些担心“这些孩子我哪带得了?”为了验证少年班孩子是否真的聪明,他还做过一次教学试验。 79级少年班有个数学学习兴趣小组,成员大都是数学竞赛一等奖获得者。有一天朱源问他们有没有学过复变函数,学生有的学了四分之一,有的学了三分之一,最多的自学了一半多一点,而复变函数是他们一年以后的课程。 当天晚上,有个孩子跑到朱源家,问:“朱老师,你问我们这个干什么?”“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超前学习的进度。”“不对,你别有用心。”听罢,朱源笑了,原来他考虑的是,如果这些孩子能自学完课程,可以试着参加两周后78级本科生复变函数的期末考试,如能拿到85分的话,就可以让他们免修这门课程。 看到孩子们真的想试一试,朱源便跑去找教务处办理考试手续。没想到半个月后,5个少年班考生,有2人拿了100分,1人98分,1人87分,最少的得了64分。在78级本科生中,考100分的有十几个,不及格的也有十几个。 “教务处老说就我们少年班事多,因为要选课、要免修考试,还要超前学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朱源回想起当年为少年班操劳跑腿的经历,脸上却满是幸福的微笑,“我就跟教务长讲,正因为烦,正因为少年班事多,有它的特殊性,才有少年班存在的必要啊。” 朱源还记得,他和时任少年班管委会主任陶懋颀教授曾一同起草少年班软件专业的办学报告。当时,他们甚至还设想在软件班实行“5年+1年”的一贯制硕士培养计划。尽管这一想法当时没能实现,但在少年班任职期间,所迸发的种种教改试验的思想火花,让朱源至今回忆起来,仍感兴奋。 “办少年班是在做一件前人所未做的事情,你想照抄别人的都没有。”尹鸿钧认为,不一定每个主意都对,也不一定每件事情都做得那么完善,但作为一块人才培育的试验田,少年班就得勇于创新、贵在坚持。 尹鸿钧说,少年班的教学计划,经常要经过反复多次的争论和调整。因为要涉及不同院系教学资源的配合,很多方案都得拿到系主任的联席会去拍板。“我们学理工科的抬起杠来,理由多得要命。朱源那时年纪轻,有些事压不住阵,但在钱临照等校领导的支持下,很多事最后都能得到顺利执行。” “大面积改革是不能轻易做的,改革只能从局部做起。”辛厚文表示,但少年班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 少年班之路越走越窄? 科大少年班模式在1984年得到邓小平同志的肯定后,1985年1月26日,教育部决定,在北大、清华、复旦、上海交大等12所重点高等院校开办少年班,扩大少年班的试点。 这种超常教育形式,无论在我国还是在世界上都史无前例。但好景不长,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各校少年班纷纷停办。 1999年的全国两会上,政协委员蔡自兴提交了一份《及早废止少年班》的书面报告,这让本就备受质疑的少年班再次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蔡自兴提交这份报告时,全国13所高校的少年班只剩下5个,对此,蔡自兴评论道:“连对少年班怀有感情的张亚勤先生也认为,现在的少年班‘还是太多了’。少年班之路越走越窄,它的昔日‘辉煌’早已成为过去。少年班的老师和家长应当面对现实,实事求是地总结一下它的经验教训,考虑它何去何从。” “蔡教授的观点,给了我们一个警示,让我们更加静下心来,认真做一些梳理和思考。”时任中国科大副校长、分管少年班工作的程艺表示,那段时间,一些高校在少年班办学上步入一个误区,过分追求低龄化,听到这所学校招了个13岁的孩子,那所学校就招一名11岁的孩子大肆宣扬。“那么多人力物力放进去,对整个教学改革却没有什么大的帮助,无疑会走进死胡同。” 程艺告诉记者,当时他曾拒绝过一个9岁的孩子。“父亲牵着孩子,在校园里跟在我后面。父亲的手里还拿着一摞孩子在各种竞赛上获奖的证书和报纸上发表的报道。我跟父亲讲,我相信你的孩子很优秀,但他现在不宜进大学,应该让他享受他这个年龄该拥有的东西。”在程艺的劝说下,父亲带着孩子回去了。回想起多年前的这件事,程艺坚信当时的拒绝是对这个孩子负责。 事实上,少年班早期提出“早出人才、快出人才”的办学思想,在最初那个特定环境下,确实对唤醒整个社会的人才意识,为国家迅速培养一批基础科学人才起到了一定作用。但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一思想的局限也日益显现:一些学校过于重视生源的年龄而非质量,重视专业课教育,而忽视对其个性化的培养和科学发展的引导。 2001年,上海交通大学少年班停止招生。校方表示,学校的院、系在培养少年班的学生方面花费很大精力,然而收效不大。在超前教育、应试教育的“催生”下,少年班生源质量下降、学生综合能力不强致使少年班日渐衰落成了一种必然。 时至今日,全国开办少年班的高校仅剩中国科大和西安交通大学两所。 对此,中国科大校长朱清时分析说,成本是很多高校放弃少年班的直接原因。少年班每年招四五十名学生,派教师到全国各地招生需要很多投入,规模虽然比高考普通招生小但也接近;此外,少年班实行宽口径通才教育培养模式,学生入校后用一到两年的时间打好基础,再自主选择学科和专业,这对学校教学管理是个冲击,管理成本太大。很多学校认为不划算。“少年班是我们的名片、骄傲。我们把少年班看作高教改革的试点,从大尺度计算成本。” 少年班还有必要办下去吗? “有人问,少年班还办不办下去?毫无疑问,在我们现在和可见的将来,少年班肯定要坚持办下去。”中国科大党委书记郭传杰,在总结少年班办学30年经验时开门见山地作出上述表示。 那么,少年班如何才能更好地办下去?将这种模式坚持到底的意义何在? “我们不能为办少年班而办少年班,我们应该借助少年班这个平台,进行一些我们目前高等教育尚不能达到的改革。”程艺认为,当前,我国高考招生逐步尝试高校自主选拔的方式,国内众多高校举办各种类型的强化班、试验班,对本科生开始采取更加灵活的培养方式,尊重学生的自主选择,从前那种僵化的、完全以分数确定学生专业和发展方向的局面,正在发生变化。这一方面可以视作少年班办学给高等教育作出的贡献,另一方面也使得少年班过去所具有的优势逐步淡化。 “有朝一日,我国有了较为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有较为科学合理的高校自主选拔学生的方式,社会和家长对人才成长有较为理性的认识,从高等教育的角度上看,今天少年班的办学模式,我觉得是没有必要办下去的。” 程艺的这个假设,也得到了朱清时校长的认同。朱清时表示,如果我们的高等教育都跟美国一样,少年班确实没有必要再办了。但中国的现实情况,决定了少年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它存在的价值。 “我们没有泯然众人矣!”在少年班的校友聚会上,这句宣言让人记忆深刻。更让人欣慰的是,少年班同样没有泯然于众,始终以独特的办学模式走在时代前列。 从1985年创办教改试点班(00班)到1986年基本形成高考初试、复试录取的模式;从1994年开始全面实行早期科研实践、大学生研究计划,到1998年建立学生导师制度;从2004年开始全面实行4~6年弹性学制和个性化学习计划,到2008年,少年班与微尺度物质科学国家实验室联合办学,建设“教育部交叉学科人才培养模式”,少年班改革和创新的步伐从未停止过。 “大概差不多3~5年时间,少年班整个的办学方式就会有小的调整。”中国科大少年班管委会主任陈卿说,这些调整不仅是为了科学技术发展的需要,为适应人们思维方式的转变,更重要的是为了学生成长的需要,也是一步步积累经验的产物。今后,少年班仍将沿着教育创新的实践之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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