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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城之痛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5日09:52 南方人物周刊
王晶 我不喜欢美丽城。这座法国名城有什么好?街上的面孔千篇一律写着冷漠、焦躁、寂寞。墙上、电线杆上层层叠叠的 广告:分租床铺、制衣杂工,还有的隐隐暗示有护照可卖。50多岁的女人在街头闲逛,等待偶尔出现的生意。去超市,不过 一张电话卡,拿在手里看看,收银员便警惕着。待要拿起另一张,立即被按住手,劈头喝道:“都一样,有什么可看。” 有时警察提着警棍,三两成群堵在街头。他们寻找的面孔极易辨认:心怀不安,装扮土气,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一 天一夜之内没人拿着黄的绿的“papier”过来,就会被押上飞机去。如果够幸运,警察会把他们甩在邻国交界了事。 尽管如此,没有人愿意冒险。警报会在他们之间迅速炸开。窗户上蒙着黑窗帘的制衣厂会停工;饭店里的大厨找不到 二厨,只好屈尊削起洋葱和萝卜。留学生有合法居留,工钱就会涨一些,一起上涨的还有老板的白眼。 这个时候,阿陈的男人小杨只能待在家里。他忙前忙后,做满满一桌春卷。待到夜半,门铃响半声,小杨迅速打开门 ,把装好的春卷放在来人的手上。简短寒暄几句,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一个春卷卖半块钱,一袋春卷正好抵上一日的房租。 后来阿陈和小杨的孩子病了。她整夜咳嗽、毫不犹豫地哭泣。“我不怕抛头露面,”阿陈说,“只要略显身孕,或者 推着熟睡的婴儿,警察也让路。”她接着说:“我就是讲不好法语。”她响亮地擤着鼻涕,总结道:“要想不被抓就得抓紧生 孩子。”她女儿脸上挂着泪珠,睡眼朦胧地看我。 我带着她来到儿童医院。接待员看到是无收入者的免费保险,脸色就不那么好看。排队许久,医生只简单检查一下, 就说并无大碍,把我们打发出来。回家路上,阿陈跟我嘟嘟囔囔抱怨:“要是让国内医生看,哪会这么简单!” 8年前的整个夏天,阿陈和小杨分别穿过东南亚的森林,蜷缩在窝棚里等待边境开放。冬天,他们又分别钻进小船的 底舱,在颠簸和疾病威胁下度日如年。有人病死在路上,生者要接着走。每个中转站都会有不同的人加入,不同的人离去。这 过程持续了半年。摩洛哥只是中间一站,接下来他们还要与西班牙的海上武装警卫队周旋。据说他们开枪从不迟疑。这则未经 证实的流言伴随了他们整个旅程,并由他们传回家乡。但真的死人不会把自己的死讯发回,他们只是悄无声息消失。 既然如此,何苦来受这份罪? 不支持F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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