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会津魂白虎队与日本价值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30日10:18 南风窗

  赵博渊

  日本朝日电视台出品的新春剧《白虎队》首映于去年1月。与近两年引领风潮的二战题材历史片不同,《白虎队》选定了幕末维新战争期间的会津藩少年武士团“白虎队”作为主角,通过对白虎队少年命运的叙述,来揭示并重温蒙尘日久的日本传统价值观。

  客观地说,这部电影更像是一部不落窠臼的另类青春偶像励志片。虽然内容涉及百年前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却没有太多的历史思考。然而,积极向上的基调,日本电影一贯擅长的细节刻画以及简单而不失轻浮的道德主题都足以支撑起这部耗时4小时的电影。

  新新人类与主旋律

  影片一开始就向观众展示了日本新新人类的生活图景:主人公酒井新太郎是个混混,整日与女阿飞厮混于东京街头。无所事事,夜出昼返,不到早饭时间决不回家。即便是父母打招呼,他也爱理不理。可巧的是,因公来京,正要返乡的祖母敏子在车站偶遇新太郎,并尾随到了酒井家。在对新太郎及其好友筱田雄介,还有疏于管教的子媳一番训斥兼痛陈家史过后,老太太干脆住下,以期将“革命教育”进行到底。

  不堪絮叨的新太郎和雄介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的想法,逃往祖母老家,同时也是白虎队故地的会津。结果,两人还是被祖父送到白虎队纪念馆参观,馆内陈列的史迹将他们带入了那段激荡的岁月。

  拿白虎队充当道德训诫的工具,除了白虎队本身在道德上的典型示范意义外,主要还是因为其成员无论是年龄还是青春期困惑与现代新新人类大致相同。影片中,当两个混混站在馆内白虎队员酒井峰治和筱田仪三郎,也就是他们的祖先画像前,时间似乎凝固了。年龄和相貌的共性拉近了他们与历史的距离,从而产生心理共鸣,而这恰恰是祖母仅停留在话语层面的道德说教所难企及的效果。当二人驻足于画像前,周围飘洒的樱花颇有几分婆罗花开,醍醐灌顶之感。

  无独有偶,片中主角设定为两个新新人类,而扮演者山下智久,田中圣恰恰正是现实中新新人类的代表人物。用新新人类演绎主旋律,以达到劝戒新新人类的目的,很像是在“以夷制夷”。事实上,这种错配取得了不俗的轰动效应,并证明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道理。许多从来不看,乃至排斥历史剧的青少年出于偶像狂热,竟也坚持看完4小时。而在宣传获得成功的同时,从演员到观众,新新人类们以一种平和顺服的精神状态接受了欧吉桑和欧巴桑们希望灌输给他们的价值理念,从而集体无意识地完成了一次向主流社会的精神回归。

  迷失的日本

  仅从回归传统的角度看,《白虎队》与《男人的大和号》,《吾为君亡》等泛右翼影片可谓殊途同归。然而,细细品味它要表达的思想,就会感到其间警醒意味要多过传统怀旧,与2005年的《亡国神盾舰》异曲同工,反映出处于国家转型期的日本人的心灵困境以及因之而生的集体焦虑和民族危机意识。

  在《白虎队》现代部分中担当训诫者的是新太郎的祖母敏子。她言语间总是流露出身为白虎队后代的自豪和优越感,甚至给子孙取名也寄寓深意:儿子虎男的“虎”字出自白虎队,孙子新太郎的“新”字取自会津藩校日新馆。可惜的是,虎男毫无虎气,新太郎则更像扶不上墙的烂泥。当老太太一边严厉地数落,一边在晚辈身上重重比画着“虎”字和“新”字时,观众完全可以感受到训诫者对子孙寄予厚望,却又恨铁不成钢的尴尬和失望。

  祖孙三代构成一幅反常而滑稽的图景:祖母精神抖擞,坚强有力;儿子文雅有余,却男子气概不足;孙子更是状态萎靡,暮气沉沉。本该孔武有力的中年人像个女人,本该朝气蓬勃的少年却更像退休老人。与其说这幅图景可笑,毋宁把它看作近现代日本历史的缩影。

  祖母代表着强健有力的战前日本,儿子代表着经济高度繁荣,却罹患政治侏儒症的战后日本,至于孙子,则代表着泡沫经济破灭后,陷入萧条的日本。祖孙三代的精神面貌正是三个时代日本国家的象征。

  对比之下,难免产生一代不如一代的结论。虎男也好,新太郎也罢,在祖母的眼中都是不正常的人,她的失望绝不仅限于孙辈,训斥时也是大骂“四个傻瓜”。这种人格否定昭示着当代日本人对于战后60年国家道路的审视和反思:战后日本真的如教科书上写的那样成功吗?其实,由美国设计的日本战后改造主要针对政治体制,尤其是限制日本武装及战争潜力,以期日本威胁最小化。然而,思想文化领域的改造却是糟粕未尽去,精华多流失。

  1950年代的日本社会意识混乱,道德糜烂,二战惨败迫使日本人对近百年近代史全盘否定;1960~1990年代经济高度繁荣,现代化浪潮不断冲刷已然脆弱的传统价值,而美国式消费主义从根本颠覆了传统价值,并催生出大批的大和拜金女。当泡沫经济破灭,日本被打回原形,悲观主义再占上风,物质富有的日本人却成为精神世界的贫儿——空虚,散漫,压抑,缺乏上进心和责任感——日本似乎又重返德川幕府统治下的江户时代。

  将当代日本比作江户时代,除了军备松弛和经济繁荣,市民文化发达的共性外,非正常国家体制以及全民精神迷失也是两者最大的相通之处。正是因为国家不正常,又恰逢转型期,国民对于未来的焦虑和不确定感增加,从而导致虚无主义盛行。

  这样的日本在祖母敏子眼里是“愚蠢的国家”,她将之归咎于青少年的堕落和中年一代的不作为。面对着如同失魂野鬼般迷失在现实当中的后代,老人开出了药方,那就是唤醒他们的“会津魂”,这倒可以看作老一代日本人对今人的集体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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