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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爸爸和他的35个孩子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9日09:27 国际在线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席老师的爱,温暖了35个孩子的心。(黄宇 摄) 地上散落几张扑克牌,46岁的席真强坐在一群小学生中间,被一个小男孩揪了好几下耳朵。“就碎娃子最灵,打牌都是我输!”孩子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席爸瓜!”“好了,全部睡觉!杨耀民记纪律。”刚才还东倒西歪的男生们马上各自钻进被窝,10个大一点的孩子头冲一个方向,两个6岁的夹在脚头,冲另一个方向。“谁不把眼睛闭紧我都知道。”席真强拣起扑克牌,轻轻关上门走了出来。 记者◎葛维樱 35个山里孩子 即使地震后,席真强也没有打算离开北川县擂鼓镇。他已经在这里教了29年书。“换了3所小学,到麻柳小学刚一年。”地震发生时候,麻柳小学放假,席真强的家人也毫发无损。“光是房子倒了。但是同事当天带我去了北川县。”5月1 2日下午,一位老师来找席真强,求他帮忙去找在北川中学读书的儿子。爬了6小时山路到县城,席真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们喊娃儿,地下的人喊爸喊妈”。无法搬开水泥块,两个人沮丧地放弃了寻找。“后来知道娃死了。在北川看到那么惨的景象,我只觉得全家都活下来简直太幸运了。” 擂鼓镇的人纷纷逃离,向城市出发。但在北川县城遭受了巨大刺激的席真强不愿意走,“这么大地震我都没死,震完了还跑什么”。5月13日,席真强到处拣木头、塑料布,和母亲、妻子还有兄弟们一起搭帐篷住下。“我的帐篷就挨在镇中心小学的边上,那个小学的熊校长认得我,就来问我,你愿意去下面不?我知道他是问我跑不跑,我说不跑,熊校长说,我这有几个娃儿,你给我看到,我们都要走了,带不了,你等他们家长来认。”很多小学都是集体转移学生,全部老师组队带学生一起走,但因为大部分擂鼓镇的老师家里都有人伤亡,席真强立刻答应把这些剩下的孩子带回来,“搬水泥板救人我干不了,娃儿带身边我还干不了?这么大地震我没死,不就是得干点啥”。 熊校长交到席真强手上的,是23个孩子,都是擂鼓镇中心小学的学生。老师们已经离开,这些孩子还没有家长来领,席真强领着孩子们背靠背坐了一夜。9岁的杨耀民说:“我们都认不到他,熊校长让我们喊席老师,可是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席真强也不认识这些孩子,他只好夜里不睡,不断清点人数。13岁的杨俊说大家还在害怕余震,“席老师就让我们唱歌,我们唱不出,他就自己唱,还讲笑话。余震一来就喊,抱头!” 其实席真强心里非常紧张,“我对他们说,除了爸爸妈妈,千万别跟别人走,孩子们受了太大惊吓,都特别乖,小便都不敢去”。好在晚上就来了十几个家长把10个孩子领走了,还有一辆志愿者的东风大卡车,凌晨4点,问孩子要去绵阳吗?“天太黑了,我不敢让孩子们上车。”席真强这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娃儿们要吃要喝,大人都走了,娃儿们不能继续留在擂鼓镇了。”席真强改变了想法,“我把我妈我老婆都托给兄弟照顾,我得找车带学生往下走找东西吃”。 5月14日天刚亮,席真强就带着13个孩子往外走。走到早上8点多,遇到了擂鼓镇派出所所长。所长一面要去抢救伤员,一面也带着18个孩子,这18个孩子来自擂鼓镇另外3所小学,席真强也不认得。“所长把孩子全都给我,说你都带了那么多就再带些。”席真强的队伍于是一下子壮大到了31人。席真强带着孩子们继续沿山路向绵阳的方向走,“这下子孩子多了,手拉着手,他们也不大认识,我也不认识他们,可是我看见这些孩子就有了信心”。擂鼓镇书记赶上了席真强,让他等着:“书记对我说,‘我联系到军车了,你必须给我带着孩子们到绵阳去’。” 上了车席真强舒心多了,不过他以为部队会带来食物和水,没想到河南来的部队也是忍饥挨饿到达了擂鼓。“看着孩子们都卧在车角落睡着了,他们可能还挺害怕我的,不知道我是谁。”没走多久,看到路上有老百姓在拦车,席真强以为是想搭车的,军车已经基本上被孩子们塞满了。“没想到,是往山外走的老百姓碰上4个小学生,老百姓说你都带上一起走吧。一问,七八岁的,从深山里的苏保小学翻山越岭走出来的。”席真强去过苏保小学,“那几座山大人还要走几个小时,这几个孩子就自己走了一夜。”加上这4个,35个娃1个爸的队伍正式成立。 绵阳安家 “一路上都没人和我说话,我问他们要不要上厕所,逗他们也不开口。”5月14日当天经过4小时的颠簸,席真强的队伍来到了绵阳市的火炬广场。这里是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中心,所有车辆和灾民进入必须登记统一安排。本来是规章化的程序,席真强却只记得自己的感动。“好多大人,小孩子,就站在火炬广场的边上,我们车一停,好多人就一坨糖、一个橘子、一个鸡蛋的往我们车上丢。我的娃儿们抱到就吃,已经饿了两天水也没有喝。”席真强和孩子们的头发、脸、衣服全成了灰色。“我这半辈子没见过这个场面,那么多人猛挤到我们车跟前,都问‘就你一个大人吗?’”席真强光顾谢,自己都没想起来吃,“我这个人,看不得人家对我们好”。他眼泪一流,正在猛吃的孩子们忽然全都笑了,“脸上两道黑水!”这是席真强和孩子们的第一次交流。 车子来到绵阳市最大的安置点九洲体育馆门口,十几个送饭的就把饭盒送了上来。“我打开一看,豇豆!”一人一碗又开始吃。“实在太饿了。正吃饭的当口,我就看到一个男的开着奥迪车停在体育馆门口在看我们。”席真强大口扒饭没在意,但是这位先生慢慢走近了。他是绵阳市一家郊区包装厂的厂长,他只说姓腾,不愿说出名字。“我本来是带着司机、妻子还有儿子一起去九洲体育馆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看到了这些狼吞虎咽刚从北川出来的孩子。我们在那儿也等了几天了,还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带着这么多小孩的。”他告诉我。 腾先生的儿子上初中了,腾先生说儿子“应该知道一些道理。我就问他,你看看这群娃儿,你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啥? ”孩子说,“咱们拿点吃的端过来”。腾先生和妻子觉得这是个教育孩子的好机会,马上又引导,“你端几顿?人家能吃多久?”孩子说:“那就引到我们屋头去。”腾先生告诉我,他本来还没想到太多,“开始是想教育儿子,让他懂点道理,结果说着说着,我们一家都觉得应该给他们安置一个地方,能吃能住”。结果,席真强说:“他走过来把我肩一拍,有多少个?跟我走。我一看,后面还跟了个小男娃在那儿点头。” 席真强当时并不是很放心。“这可是35个孩子,6岁到13岁的,3个受了轻伤的我得送医院。”席真强决定还是服从政府安排,住到南河体育场去。“一进南河我傻眼了,在体育场的二楼台阶上,给我分了个3米×3米的几排椅子。”除了送医院的3个,32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席真强还不能记住长相。“一路上大家饿得昏昏沉沉,我连一个名字都不知道。南河体育场乌泱泱好几万人,一个孩子跑了,人山人海我上哪儿找啊?”席真强于是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一共12块钱,一个手机,任何证件也没有。“想想我也笑,我啥也没有,孩子们还跟着我。”这时恰好腾先生再次打来电话说,“本来我有一个空房子,可是没有办法做那么多人的饭,你们不嫌弃就睡在我们厂子的办公室吧,那里有食堂和澡堂”。 包装厂来了一辆车,孩子们挤得满满当当的,刚走到主干道上就被一个警察拦了下来。席真强又怕起来,“我还没和警察打过交道”。警察把几个孩子抱到了自己车上。“这个警官姓黄,到现在我问多少次,他都说你叫黄警官行了。”黄警官的警车载着孩子在前,包装厂的车子在后,席真强又得意又感动,“这不就是警车开道吗?几天了,没见过孩子们那么兴奋地大喊!”黄警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这个每天执勤12小时的警察一下班就买了东西到厂里。“今天买了那么一大包红红的桃子,根本吃不完。”警车的作用的确不小,席真强和孩子们住的地方在绵阳市的游仙镇,附近有很多厂子,“我们一到,就有玩具厂送玩具,印刷厂送书。他们拿来的衣服,孩子们都换洗两身了,还有一办公桌没穿到的”。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新浪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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