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剪不断理还乱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10日14:35 南方人物周刊
传统文化:剪不断理还乱
2006年9月28日,台北,马英九担任祭孔活动主祭官 图/曾年

  台湾传统文化最美好的时光是1970年代中期到1980年代中晚期,那时候经济状况良好,文化也呈现昌盛景象。当时有几大论战,譬如“我们要唱中国歌”,由此掀起校园民谣运动;林怀民的云门舞集,郭小庄的雅韵小集,都是在西方样式中糅进中国元素;还有学术界的“科学文献能不能讲中国话”等等,都是在努力凸显中国性与中国品味

  本刊记者 李宗陶 发自上海

  马英九“为正体字请命”

  一位内地读者将《聆听父亲》翻到扉页递给张大春,请他签名。张大春问:“要题上款吗?”这位读者一愣,旋即说要。于是他接过名片,用钢笔写下遒劲的两行字。3月30日当晚,张大春又与沪上朋友铺开笔墨宣纸,他的书法颇有筋骨,透出童子功。

  记者对台湾学者龚鹏程的采访便从“中国人写字”谈起。龚鹏程刚在台湾、澳门举办了个人书法展。他说,中国过去一向讲究书法,“字像一个人的面孔”,台湾人自小习书法的很多,写得一手好字不稀奇。今天在大陆,文具店里似已看不到那种描红本和米字格本了;而青年女子初识男子看人亦要“看看字写得如何”的风气,也已成为历史。

  文字崇拜是中国文化的特色之一。有一年,学者丁学良在台湾南部高雄一个叫美浓的客家村落看到“焚字炉”(印刷或者手书文字的纸张,须捧到此炉焚烧)遗址时,忽然想起在他的家乡,安徽宣城一个叫金宝圩的村子,也曾有这样的传统:当地人对一切印有文字的纸片很是恭敬,偶尔得到半张旧报纸或收到城里寄来的一页信,读后都要挖个小坑埋起来,或者放进灶膛里烧掉。

  1956年,大陆推行汉字改革方案,简体字(台湾学者认为应称“简化字”)取代了繁体字(台湾学者认为应称“正体字”),台湾仍沿用繁体字。今年两会期间,宋祖英、黄宏等政协代表联名提议小学增设繁体字教育。而去年,国民党主席马英九因为“联合国2008年要用简化字取代正体字(繁体字)”的传闻,邀请台湾师范大学退休教授李鍌专门探讨“正体字”与“简化字”。李鍌教授,正是最近从台湾引进大陆的《国学基本教材》(“台湾中学生必修教材”)编辑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马英九对正体字与简体字的争议已关注十多年。早在1993年任台北市长时就曾发表讲演,“为正体字请命”。他认为,正体字是祖先传下的正统文字,不仅保存了文字的优美,具有象形、指示、会意、形声、转注、假借等六书意义,易于学习,还可以保存、发扬传统优良文化。他举例说,大陆许多人也偏爱正体字,譬如前总书记江泽民签名一定是用正体字,因为美。

  龚鹏程认为,用简体字来教小朋友识读应用,存在问题。“老師的師,现在写成师,刂与币在现代汉语词典中都不是部首,请问该查什么部?頭,本在頁部,现在写成头,请问查什么部?葉,本是草木枝叶,故在草部,现在变成了叶,该查口部吗?衛,現在成了卫,查什么部?聖人的聖,现写成圣,又像怪人,又像老土,查什么部?……”李鍌的建议是,两岸正体字与简化字的趋势,可朝“识正写简”的方向走,即在印刷及正式场合中使用正体字,至于手写,方便即可。

  从内地部分网民对这些言论的回应来看,在死记硬背模式下识字的一代代新人,对每个汉字的来历不是特别感兴趣,也不觉得繁体字有多么重要,因为大家几乎不看古书。

  从小知道什么是对的

  龚鹏程说,他小时候读的也是现代化的学校,但幼年在家中习得一些基本的文史知识,入小学后又遇到黄灿如老师,有过一段寒暑假在老师家中背诵《孟子》、《论语》的时光,有点类似从前的私塾教育。

  高中时,他们的国文教材即是“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龚鹏程说,日治时代的台湾“汉书房”极盛,有一种朗读法名曰“文读”,即用闽南语诵读四书五经,读得摇头晃脑,音韵四起,很是壮观。

  “这些浸淫,是在潜移默化中培育一个中国小孩对传统文化的亲切感、熟悉感。传统经典就像我们童年的玩伴,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如果从小不接触,成年后再去学习,未免会有隔阂,会心有畏惧,仿佛在做一件很困难的事。”

  龚鹏程并不奢望这些传统经典直接兑现为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因为一个孩子除了在学堂念书,回家还会看到父母如何相处、如何待人接物,还要独自经验人生。“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说,“‘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这种教化要转化为个人道德,是一定要从经验里来的。你从小知道什么是对的,那么在抉择时或许能够稳得住。”

  台湾学者傅佩荣曾说“国学是中国人安身立命之基”,大陆出版人叶匡政对这句话有切身体会。年轻时,他读的多是西方文学与文论,30岁以后才开始系统阅读传统文化书籍,由此“越来越认清自己的血脉”,认识到“只有让自己生活在一个有渊源、有传承的文化共同体中,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行动的意义”。在他看来,人们常说的历史感,不仅包括个人的记忆,还有关于民族文化的记忆;沦落为“文化孤儿”,东讨一口,西乞一勺的情形是难堪的。因此,2006年后他将工作方向转向国学,引进了台湾的那套《国学基本教材》。国学大师任继愈先生看过后说,大陆十几年都不一定能编出这样的教材。

  龚鹏程认为,这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传统文化无论在大陆还是在台湾的境遇,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而台湾另有一份心路历程:寻求文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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