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保亭高考移民案侦破纪实

　　□ 社会记录 □

　　近年来，每当一年一度的高考考试阶段结束，评卷工作开始进行时，海南众多的考生、家长及关注高考的人们不仅在等待“发榜”，还会对海南出现的“高考移民”现象议论纷纷。

　　尽管海南省政府、省教育部门出台了相关措施对这种现象加以遏制，但在利益的驱使下，高考移民还是屡禁不止，屡查不绝。2007年高考刚过，海南某媒体披露一则高考移民被取消考生录取资格的消息被海南省保亭县人民检察院获悉后，保亭县人民检察院紧抓不放，一查到底，终于揭开了这一高考移民案的黑幕。将高考移民的直接操纵者、见利忘义的派出所户籍员，教育部门高考资格审核员以及非法办理假出生证、假身份证的相关涉案人员，一网打尽，共查出5案6人。除涉案的保亭县教科局原副局长兼招生办主任周川，因2008年4月初被起诉，未开庭审理外，其余5人均被法院定罪科刑。

　　江舟陈雄/文江舟/图

　　高考移民遭曝光

　　2007年高考刚过，海南一家权威媒体，披露了一则“保亭25名高考移民考生假户籍被取消录取资格”的消息。

　　消息一出，在保亭县城引起了强烈反响，很快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街谈巷议的焦点话题。对此消息，保亭县人民检察院干警中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有的说，每年高考前后都有高考移民被取消高考录取资格之类的情况，这是因为海南考生录取分数低于内地考生所致，被查出的高考移民考生，取消其录取资格，是他们运气不佳。有的则说，移民考生直接侵犯了海南本地考生的权益，外省考生能到海南参加高考，那些公安户籍部门、教育系统主管高考部门难道真的不知情？还是知情不报？还是沆瀣一气，共同所为？

　　这些议论，很快传到保亭县人民检察院领导耳中，他们立即召开院党组会，认真讨论分析媒体披露的那则消息及干警们的种种议论，经综合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是高考移民问题关乎民生，检察机关责无旁贷；高考移民的背后，肯定存在利益关系，很有可能隐藏着职务犯罪问题。

　　保亭县人民检察院党组统一认识后，一面向海南省人民检察院作了汇报，一面抓住这一重大线索，展开跟踪调查。很快，他们的想法得到海南省人民检察院领导的支持，省检察院迅速派员赶赴保亭县人民检察院听取汇报并现场指导办案工作。

　　2007年7月9日，经认真分析研究，办案人员决定从该案涉及高考移民的假户籍问题作为突破口展开侦查。当日，办案人员果断传讯保亭南茂农场派出所负责户籍工作的内勤符馨月。没用多长时间，符馨月便承认了其“不辨真假”从20 07年1月20日至1月23日，先后3次为25名高考移民考生办理户口的事实，还坦白了在同年4月至6月间，又为这2 5名考生办理了居民身份证。

　　同年7月11日，保亭县人民检察院决定，对符馨月以涉嫌玩忽职守罪立案侦查，并立即采取刑事拘留强制措施。

　　8月22日，根据海南省委书记卫留成及省检察院领导对此案作出的“要深挖高考移民案背后的职务犯罪”批示，海南省人民检察院领导深入保亭县人民检察院认真听取该案情况的汇报，作出详细部署，提出具体要求。同时，保亭县人民检察院迅速成立“7·11”专案组，制定出周密的侦查计划，兵分四路，迅速出击。

　　铤而走险皆为钱

　　兵贵神速。办案人员围绕假户籍和假学籍这两条主线，迅速对相关人员进行排查，提取有关书证、物证，开展银行查询，侦查活动全线展开，不给涉案人员任何串供的机会。

　　8月24日，办案人员将保亭县教科局招生办办事员(高考报考资格审核录入员)李沿请到了检察院。

　　“我们是县检察院的，就县里发生的25名高考移民考生被取消录取资格一事，向你了解情况。”办案人员开门见山地说。李沿听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沉默片刻，立刻明白了检察院传唤他的意图所在。

　　面对办案人员的询问，李沿心知肚明，瞒是瞒不了的。无奈之下，李沿开始交代：2007年1月下旬，高考报名时，肖福强、刘晋玮从省城海口来保亭找我帮忙办理外省25名考生报名参加高考事宜，并承诺每办1名考生报名参加高考，给人民币5000元。不过，只能先付一半费用，高考结束后，全部付齐。我知道自己是在铤而走险，但在金钱的驱使下，又怕得罪肖福强，最后贪欲心战胜了理智，答应了肖福强的要求，为25名考生办理了假学籍并通过了报名资格审查。事后，我还按刘晋玮的要求，为25名考生中的16名考生体检疏通关系。两次接受肖福强送给的现金7.1万元。

　　李沿交代了自己所犯罪行，并通知家人全部退赃，表示对不起党的培养，愿意接受法律惩罚。

　　8月26日，保亭县人民检察院决定对李沿以受贿罪立案侦查。同年9月7日，李沿被检察院批准逮捕。

　　与此同时，被逮捕后羁押在看守所的符馨月供出是她的上司、南茂农场派出所副所长徐涧楠指使她办假户籍，还供出南茂农场卫生防疫站蓝雪峰为移民考生办理了假出生证的事实。

　　紧急传讯徐涧楠、蓝雪峰！

　　9月4日晚，蓝雪峰到案，交代了其帮徐涧楠办理25张假出生证、收取2400元的事实。当时徐涧楠由于外出未能到案，9月5日下午，自知难逃法网的徐涧楠主动到检察院向办案人员交代了其替肖福强办事、肖福强给了他2.25万元的犯罪事实。随即，徐涧楠被检察机关以受贿罪决定逮捕。

　　至此，25名考生的假学籍、假户籍、假出生证的来龙去脉基本查清。

　　瞒天过海钱作马

　　案情向纵深发展，战果在不断扩大。李沿的交代，使震惊琼岛的高考移民案幕后黑手肖福强、刘晋玮浮出水面。

　　人们不禁要问，肖福强、刘晋玮是何许人也？原来，此二人都在海南职业技术学院工作，不同的是，肖福强是学院招生就业处的副处长，刘晋玮是学院招生就业处的办事员。在2007年1月高考报名前，肖福强和刘晋玮欲介绍25名湖南籍考生到海南保亭县参加高考。经过一番苦思冥想，肖福强想到了他在当高考巡视员时认识的保亭县教科局招生办的李沿。

　　一天，肖福强和刘晋玮驱车前往保亭县，并在新风酒店订好包厢点好饭菜，等候李沿前来赴宴。酒足饭饱之后，肖、刘2人又将李沿请到了金都茶艺馆喝茶。在停车场，肖福强才向李沿说明了来意，请求李沿为他们办理外省考生报名参加高考相关手续，并承诺每办1名考生，给李沿5000元，同时要求李沿把保亭县的历届毕业生名单和学籍样本提供给他们。在肖福强的一再劝说下，李沿答应帮忙。

　　2007年1月22日上午，肖福强和刘晋玮到保亭县找李沿要报名卡。肖福强先打电话邀李沿来保亭星河大厦2楼茶艺馆包厢见面，当李沿带着25张高考考生报名卡在包厢交给肖福强后，肖福强当场将早已准备好的6.5万元现金给了李沿。并说，这些钱都是给李沿的，先付一半，等到学生录取后再付另一半。李沿接过钱后便匆匆离去。

　　办理高考移民考生的学籍有李沿帮忙，接下来，还必须打通办理考生户籍的关口。几经周折，肖福强、刘晋玮经人介绍找到了保亭县南茂农场派出所副所长徐涧楠。为表示诚意，肖福强、刘晋玮在县城新风酒店宴请了徐涧楠，推杯换盏之后，肖福强要求徐涧楠帮忙办理外省考生的户口用于参加高考报名，并问办1个户口需要多少钱。徐涧楠回答说，办一个要200 0元，但要回去考虑考虑。肖福强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告诉徐涧楠，办好后先付一半钱，另一半钱等高考结束户口迁出时再付清。徐涧楠表示同意。

　　送走了肖、刘2人，徐涧楠回到派出所，指使户籍协管员符馨月抓紧办理了25名湖南籍考生的户籍入户和户口簿。

　　徐涧楠将办好的户口认真检查了一遍，便打电话通知肖福强来取。2007年1月25日晚9时许，肖福强从海口赶到保亭，在星河宾馆门口的车上，徐涧楠将25人的户口簿给了肖福强，肖福强兑现了先给一半钱的承诺，交给徐2.5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