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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孔令民的红火事业有所不同,空竹艺人张国良正在为传承人发愁。张国良出生于空竹世家,他的爷爷和父亲以制作空竹闻名老北京,号称“空竹张”。 1990年张国良辞去公职,专心制作空竹。那段时间,张国良每月都要到通州找农民买搭塑料大棚的竹子,然后自己一个人拉回家,根据竹子的粗细来制作。但由于会玩的人不多,空竹的种类也比较普通、单一,于是销路成了问题。无奈之下,张国良只得自己带上空竹到天坛公园、龙潭公园、陶然亭公园门口摆地摊。
张国良说,尽管空竹有1700多年的历史,但现在即使想要找到100年前的空竹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空竹一直被人们当做玩具,买回家,玩几次,就扔了,更谈不上好好收藏。”于是为了提高空竹的品质,张国良开始从原料下手,他运用了红木、紫檀等高档木料,并在制作中加入镶嵌、雕刻等工艺。而由他设计的“空竹中国象棋”则更为有趣,远观是一副象棋,近看原来每颗棋子都是一只小小的单轮空竹。
经过这些改进,张国良的空竹开始供不应求,光是空竹协会会员的订单就让他忙不过来。这时他开始考虑传承人的问题,然而自己的儿子对空竹制作并没有太多兴趣,已经从事了其他工作。几个徒弟虽然手艺不错,但在张国良看来,还都缺乏悟性,目前也无法承担空竹传承的重任。如今,张国良还在宣武区上斜街小学开办了空竹制作的校本课程,他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合适的传承人。“我要找的不是匠人或学徒,而是具有一定文化素质和经济头脑,能把空竹做成产业的传承人。”
与张国良不同,让“葡萄常”传人常弘挠头的问题,并不在于没有满意的徒弟。常弘说,“葡萄常”是一种工艺葡萄摆件,先把玻璃料烧化,然后用吹管吹成一颗颗葡萄珠,退火后再把它们连结成串,最后配上枝叶。“葡萄常”成名在1894年,当年的阴历10月,慈禧太后在颐和园做六十大寿,当时戏楼摆放了一株工艺葡萄,慈禧信以为真,于是赐了一块“天意常”的匾给常弘的高祖,从此常家享誉京城。
常弘说,玻璃葡萄技艺曾有过两次外传。一次是新中国公私合营后,常家并入绢花厂葡萄车间,招收了一些学徒。后来葡萄车间解散了,玻璃葡萄技艺也就失传了。第二次是1977年,当时的党中央副主席李先念提出要找到失传的葡萄常,后来在花市找到了第三代传人常玉龄,并把她请出来组织合作联社教回城青年制作玻璃葡萄。1986年,常玉龄去世后,这项技艺再次失传。
此后,常弘、常燕姐妹都有各自的工作,也没有人提起玻璃葡萄。直到2003年,常弘在报纸上看到一篇《葡萄常后继无人》的报道,很受刺激,于是姐俩找到了北京市文联民间文艺家协会的于志海,表示作为葡萄常的第五代传人,要恢复这一传统技艺。
在恢复的过程中,上色遇到了难题。开始她们按照过去流传下来的名称购买颜料,但是发现根本就买不到,于是只好自己调配。这时妹妹常燕的美术功底派上了用场,不但配出了想要的颜色,而且根据时令变化,还衍生出不同生长阶段的葡萄颜色。有的嫩绿、有的绿中带红、有的红中带紫。而除了颜色的变化之外,“葡萄常”最绝的就是每颗葡萄外面都裹着一层白霜,看起来无比逼真。
目前,“葡萄常”的摆件除了日本有少量订货外,几乎没有对外销售,主要是知道这门技艺的人不多。已经退休在家的常弘表示,这次奥运会的确是个难得的机遇,但究竟如何更好地把玻璃葡萄介绍给世界,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对于玻璃葡萄进入市场,常弘也并没有太多的奢望。她认为,有的民间艺术品是可以走进市场的,但有的更适合走进博物馆。在她看来葡萄常中的吹珠、上色、上霜等工艺完全靠手工制作,不是可以成规模、批量生产的,也因此很难走进市场,而博物馆可能是更好的归宿。
尽管和常弘一样,聚元号弓箭传人杨福喜也是半路接手,但他的事业和孔令民一样蒸蒸日上,从他那大嗓门就能听出心情不错。
1998年,杨福喜开始从父亲手中接手隔断了40年的弓箭制作技艺。头几年,生意很低迷,买主都是通过朋友介绍的,2001年才卖出一张弓。就在杨福喜苦恼时,他认识了中国射箭队总教练徐开才和香港知识产权署署长谢肃方。徐开才给他介绍了很多顾客,而对射箭深有研究的谢肃方也把他的弓箭介绍到香港。如今,杨福喜的弓箭订单已经排到了2009年。除了几个徒弟外,杨福喜20岁的儿子也跟着他一起做弓箭,对于未来,他信心满满。
在于志海看来,尽管在社会转型期,传统文化受到了一定冲击,但北京民间的传统艺术总体正在向前迈进,而且代表人也越来越年轻化,这次参加奥运表演的民间艺术家很多都在40岁左右,最年轻的只有20多岁。“尽管传统艺术的发展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不平衡,但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认识到它的价值。奥运会的召开将会给这些艺术带来不可预期的发展机遇,民间艺术新的活跃期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