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成

　　龙江书院首任院长　　广州南华书院院长

　　心灵关照是个永恒的主题，在不同的社会发展时期就有不同切入点。在改革开放以前，我们的主题是救亡图存、富国强兵；改革开放30年来，富国强兵的第一阶段的任务基本完成，第二阶段也开始起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融通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在当代世界的格局中加以确立，并作为走向未来的起点，这就是当前国人所需的心灵关照。

　　人有三种生命的表述方式

　　我有一个说法，人有三种生命的表述方式。第一是自然生命，我们是自然人，是活生生的一个具体的个人，而不是机器人。第二是社会生命，在社会化环境中的人，离开了社会，就跟山里的猿猴差不多了，离开社会网络，人就失去了“人”这样的称谓，就失去了存在的依据。第三是精神生命，人生命的最高层次是精神生命，精神生命的具体表现为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引起喜怒哀乐的原因很多，因缘很丰富，但总的来说，不论我们有怎么样的自然的、社会的经历和机遇，它们也必然会转化为一种精神的承担，这种精神的承担最简单的表现形式就是“喜怒哀乐”。

　　对国人的心灵关照，应该从自然生命、社会生命、精神生命这三个不同的层次去考虑，在这三个层面应该分别给予什么样相应的关照，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题目。

　　用民族文化来凝聚民气

　　首先，谈到关照，我们就会想到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扶持。要做好心灵关照，首要就应该理清楚这里面的宾主关系。从宾的角度讲，我们首先应该了解当前国人的心态是怎么样的，这段时间，楼市、股市、物价、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等，给我们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在这些冲击下我们的心境如何，是需要特别留心的一件事。从主的角度讲，我们更应该强调自我关照，有的人觉得欧洲、美国很好，需要到外面去接受心灵关照，但是不可能把我们13亿人都移民到美国或者是移民到欧洲去吧？作为中国的国人而言，对中国、中华民族的心灵关照必须立足于自身，回到我们两千年历史文化博大精深的精神内容之中。

　　昨天奥运会的开幕式，前半部分展现了我们丰厚的、优美的、底蕴深厚的传统文化，其中有2008位“孔夫子的学生”，高声朗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等等。尽管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不可能完整、全面、系统地阐述孔夫子的儒家思想，但是通过这样一个特殊的形态，传达出了在经历了改革开放30年之后当前繁荣富强的中国的某些信息。这个信息一方面是对从晚清到民国一百多年丧权辱国、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屈辱状态的告别；另一方面是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必须从事民族文化建设，用民族文化来凝聚13亿民心、民意、民气。

　　心灵关照要辨证施治

　　中医讲究“因病施药”、“辨证施治”，心灵关照也是这样，有的人脾气大得不得了，成天发脾气，如果这个人脾气少一点多美啊。有的人一点脾气也没有，像是窝囊废，如果有一点脾气多美呀。所以，纯阴的人要有一些阳刚之气，太刚的人需要有一些阴柔之气，使之阴阳和谐。这届奥运会开幕式大讲“和”，“和”是什么？就是心灵和谐。香港的一位学者跟我讲，现在香港5%的人有抑郁症，这其中的5%有自杀倾向，这5%的5%自杀成功了，这些抑郁症都是工作和生活压力带来的麻烦。

　　避免得抑郁症，主要就是对精神的关照，这届奥运会开幕式谈“和”，菜根谭里有句话，“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人心不可一日无喜神”，怎样使我们心有和气、有喜神，这是最简单的心灵关照，不需要心理分析大师。进行心理分析的人把接受精神分析的人放在一个很可怜的位置上，在心理分析家来看每一个人都是精神有病的人，这是很麻烦，但是中国传统文化不是这么看，用佛教的话来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皆可成佛”，用儒家的话来说“满街都是圣人”、“人皆可为尧舜”。我刚才说过，这里的关键点就是看你把注意力放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们的注意力放在我今天不愉快、我今天有心理障碍、我精神上有毛病，那么你就完了，你天天这样反复地熏习、反复地折腾就完了。

　　从“富而教之”入手

　　心灵关照在什么样的地方下手呢？孔夫子在《论语》里就讲过这个问题，他第一次周游列国到卫国去，冉有为他驾车，一到卫国的都城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孔夫子说了一句：“庶矣哉！”这里的人不少啊！冉有也很机灵，马上问孔夫子：“既庶矣，又何加焉？”这以后要怎么样呢？孔夫子又说：“富之。”人多了就应该想办法让人民富裕起来，让全社会富裕起来。冉有接着又问：“既富矣，又何加焉？”富了之后，下一步又该怎么样呢？孔夫子就说：“教之。”要提高教育，让全民的教育素质都能够提升起来。全民的教育，这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有没有整体的素质，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国家的软实力、国家的综合实力。想必大家都知道二战后，德国、日本迅猛崛起的原因，一个方面是冷战格局，美国人要扶持他们来对抗苏联，但是内因就是他们全民的文化素质、科学技术的素质比我们中国高得多。整个世界的范围来看，在教育上投入高的国家，它的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就高得多，我们中国上百年一方面是内耗、内战不息，真正投入到教育上的分量很少，投入到文化建设方面的分量很少，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也在逐渐开始扭转，中央也承诺在教育、文化事业上的投入逐年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