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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擒凶殉职续:12岁人质劫后余生想当警察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0月14日12:28   都市时报
警察擒凶殉职续:12岁人质劫后余生想当警察
想起前晚的一幕,罗忠道惊魂未定。记者 张悦/摄

警察擒凶殉职续:12岁人质劫后余生想当警察
回忆战友,神情凝重。记者 张悦/摄

  12岁的罗忠道个头瘦小,性格内敛,是建水五中初一年级的学生。为了上学,父母在建水县城租住了一套房让他们兄弟两人住,家住建水官厅镇的父母偶尔来这里,平日里,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10月11日晚上8点多,他打开电视。电视里正上演警匪片,片中歹徒正在抢劫,长长的刀闪着寒光,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时,紧锁的大门传来敲击声,罗忠道被惊了一下:什么人来了?

  “家里有人吗?”门外传来四川口音。

  “大人没在。”罗忠道回答。

  “家里有电话吗?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听说是父亲的朋友,罗忠道就把门打开了,他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终于想起他是给自己家盖房子的工人,家里人都叫他“四川”。

  “你父亲的电话是多少?”“四川”问了电话后拨通了罗忠道的父亲罗永付的电话,说他与罗忠道在一起。随后,“四川”挂断电话,突然弯下腰,抽出一把尖刀。灯光下,刀锋寒光闪闪,罗忠道吓得不敢出声。

  “坐着不要乱动!”“四川”命令他坐在沙发上。罗忠道只好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四川”又打了一次电话,询问一些地址,罗忠道这才听明白,家里盖房子时欠了对方的钱。

  罗忠道鼓起勇气,向对方说了很多好话,他让“四川”拿电话给他,他要打电话给父亲要钱。很快,电话接通了,是一位亲戚接的电话,罗忠道才说了一句“盖房子的‘四川’来要钱”,电话就被抢走。男子再次拨通了罗永付的电话,大吼“15分钟不拿钱来就要小孩的命”。一听这话,远在20多公里外的罗永付赶快打电话给在县城的亲戚和朋友。

  10分钟不到,门口传来急促的叫门声。罗忠道听出是叔叔罗林的声音,想去开门,但“四川”将他摁在沙发上,罗林在门外不停地劝说,但“四川”越发恼怒,使劲地勒住罗忠道的脖子。直到罗林拿来了8000元,“四川”才松了一下手。接到钱后,“四川”命令罗忠道去拿纸笔,让他在纸上写下了“罗忠道替父同意支付”的字样。罗忠道以为对方拿了钱就可以走了,但“四川”并没有这样做,他说,要把罗忠道带到建水北门环岛后才同意放人。

  “其他人都让开!”“四川”揣好钱,勒住罗忠道的脖子出门。罗忠道看到几个人站在门外,“四川”一边大喊“让开”一边继续前行。

  突然,一个人冲了上来,“我是警察,站着别动!”“四川”拿刀向来人捅去,一下就把他刺倒在地。之后,“四川”把刀架在罗忠道脖子上一使劲,顿时割出一条伤口。

  “不要伤害小孩,有什么好好说!”罗忠道慌乱中看到,又一个男人冲了上来,死死地按住“四川”拿刀的那只手。“四川”准备换手拿刀,一松手,罗忠道乘机挣脱,跑了。奔跑时,他听到两声清脆的枪声。回头看,后面冲上来的男人死死揪着“四川”不放,“四川”正凶狠地举刀向男人连连捅去……

  闻讯赶来的堂姐拉着罗忠道离开了。次日凌晨,亲戚告诉仍然处在极度恐惧之中的罗忠道,有警察为了救他牺牲了,是县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黄保奇。听到这个消息后,罗忠道伤心地哭了。前晚、昨晚,罗忠道一直精神恍惚,睡梦中都会梦见有人拿着刀对着他。

  讲完10月11日晚上发生的一切,罗忠道又哭了。他说,之前他对警察这个职业没什么了解,这次经历之后,他想当一名警察,一名像黄叔叔一样的刑警。

  追忆战友 铁血男儿失声痛哭

  昨天的采访,是在一种悲凉和悲痛的气氛中进行的。在困难面前没有低头,在歹徒的凶焰下没有退缩,在受伤时没有叫苦的警察们,讲起他们牺牲的战友、建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黄保奇时,却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些身穿警服的男儿中,有警校的老师,有派出所的民警,有目前仍然战斗在刑侦第一线的刑警。从认识黄保奇的第一天开始回忆,回忆起从工作到生活的点点滴滴。10多位民警想一次说完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大队长,却屡屡欲言又止。因为一谈及,他们便会哽咽。逝去的战友留下很多疑问,缠绕在他们心头。

  建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们说:“黄大队长怎么那么不小心,每次出发前都会叫大家小心的人,怎么就这样牺牲了?”

  黄保奇带出来的民警说:“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他那么热爱自己的工作,怎么可能就这样撒手而去呢?”

  黄保奇所在单位的领导说:“他曾经说,当警察就一定要当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还没有当上将军,怎么就走了呢?”

  黄保奇的妻子和家里的10多位亲戚,昨天上午8点来到建水县公安局,个个泪流满面。“他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

  太多的疑问,引出了太多的悲伤。众多认识黄保奇的人都觉得无法接受,他们直到昨天都还无法相信,曾经对生活和工作充满着满腔热情的大队长已经离他们而去了;他们直到昨天还无法相信,风趣幽默、热爱警察事业的黄保奇已经壮烈牺牲了。他的亲人们直到昨天还逢人就问:黄保奇是不是大病了一场,还是出差去了?

  又到了傍晚时分,建水县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刮过一阵风,在黄保奇的牺牲处,卷起几片落叶,轻轻地拂过,原本留在地上的血迹,在受到前晚暴雨的冲刷后,若影若现,如同黄保奇短暂的一生一样,留给这座城市的,只是心的悲哀和泪的洗礼。

  “他的胸腔里流着人民警察的热血”

  “当我用手术刀剖开黄大队长的胸腔时,看见的是鲜血,满腔的鲜血!”刚一开口,建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法医李斌顿时流下了热泪。为自己的大队长进行遗体检查的时候,他非常震惊——黄保奇身上的锐器创口有10多条,好几处都是致命伤,肺部被捅破、肝脏被捅破、结肠被捅破、大动脉几乎全部断裂!

  李斌说,单是大动脉断裂就足以造成致命伤害,人体动脉出血不是缓慢流淌,而是呈喷射状一涌而出,只需几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10月11日晚10点05分,李斌接到刑侦大队二中队的同事通知:“有案子要办,赶紧走!”他们在黄保奇的带领下,一起赶往建水县北正街孩子被绑架的现场。他们没有想到,刚过短短的10多分钟,黄保奇就倒下了。

  作为法医,李斌曾亲手解剖过很多遗体,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尊重如大哥的黄大队长,不到一个小时就永远离开了他;李斌更没有想到,手上那把熟悉的手术刀,会用在对自己亲如兄弟的大队长身上。他还得在朦胧的泪光中,去仔细察看兄长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每一滴鲜血。

  黄保奇一直是李斌的领导。2000年,黄保奇在面甸派出所当所长时,李斌就在该所当见习民警。从那时开始,李斌就认识了黄保奇。后来李斌正式工作了,与黄保奇朝夕相处,不管黄保奇在哪个派出所工作,只要一出命案,李斌就要赶往现场进行勘察。

  “我不相信,与我们一起出去勘察现场的大队长就这么走了!”直到昨天,李斌都还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在回忆黄保奇的事迹时,他时而痛哭,时而哽咽,时而斩钉截铁——“大队长胸腔里的那些鲜血,那应该是人民警察的满腔热血啊!”

  “难得睡觉的人终于能休息了”

  在黄保奇的战友们眼里,他是一个可以几天几夜不需要睡觉的人,尤其是在办案的时候。“现在,他终于能休息了。”

  城北派出所副所长梁荣华说,城北派出所以前叫城北分局,黄保奇曾在分局任局长,他当时是黄保奇手下的一名民警。“他工作起来从来不知道累,常常几天几夜不睡觉,困了就在车上迷糊一会儿,有时候为了给战友们提神,还讲一些笑话,让大家打起精神办案。”

  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陈建松回忆,黄保奇调到刑侦大队工作才一年多,首先解决的事情是建设食堂和宿舍。这样一来,不管工作到多晚,民警们都能吃上一顿热饭,都能洗上一个热水澡,睡上一个安稳觉。“从事刑侦工作的民警都知道,几天不睡觉已经是家常便饭!”

  刑侦大队技术中队长吴常录说,黄保奇的口头禅里有一句话:“弟兄们,跟我上!”他从没有让手下的民警单独上战场,一直都是他亲自带队前往,第一个以身赴险。

  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张福昌说,黄保奇当刑侦大队长以后,近2年来,打掉了建水县6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破获了多起飞车抢夺案件。今年以来,建水县的刑事案件破案率接近100%。

  红河州警校副校长李宝俊哽咽着,用了一句精练的语言形容自己的学生:“短暂的一生,光辉而灿烂!”这位老警察前天得知自己的学生牺牲,立即赶到建水县公安局,准备见自己的学生最后一面。

  李宝俊介绍,黄保奇是警校1990级学生,是3班班长,曾2次被评为优秀学员,并荣获过红河州的“三好学生”奖。毕业分配时,凭黄保奇的能力,是能够选择到州级机关单位工作的,“但是,他坚持选择到基层,到县级公安机关下面的派出所锻炼。”

  经过多年磨炼,黄保奇从一名普通的民警成长为派出所所长、刑侦大队长。黄保奇的办案经验也得到了警校的认可,为此,警校还多次专门请黄保奇回校,把他在工作中总结出的经验传授给学弟学妹,从而培养出了大批的优秀民警。

  “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在学校我与他与是师生,在生活中是我们是朋友。”李宝俊说着,痛哭失声。

  10月11日,四川人余永强为向建水县居民罗永付讨回欠款,用刀挟持了罗永付的儿子罗忠道。在与民警的对峙中,余永强用刀猛刺扑上前来夺刀的建水县政法委副书记邹志军、建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童金录和建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黄保奇,致使黄保奇牺牲,童金录、邹志军受伤。

  据悉,黄保奇的追悼会将于今天上午10点在建水县公安局举行。昨晚9点,记者在现场看到,建水县公安局门前的街道上,工人们已经在搭建平台,布置会场;由20余名民警组成的仪仗队正在认真地演练。

  一次劫持人质事件,导致2名领导受伤,1名刑侦大队长牺牲。事发后,不少读者致电本报热线询问,建水警方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伤亡情况?对此,昨天记者专门采访了受伤的县政法委副书记邹志军、县公安局副局长童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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