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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陈鸣 成都、北川、绵竹报道
地震过去半年,在整个四川灾区,NGO组织数量已经明显减少,只有国内外一些比较有名气的草根组织在获得基金会的支持后继续坚守;而志愿者则几乎绝迹。灾后重建过程中志愿力量的流失现象,是灾区NGO迫切需要解决的困境之一。
10月27日,在北川县擂鼓镇板房社区,香港无国界社工青少年组的活动正在进行。今天的主题是小组成员之间“无保留”地互相赞美,名曰“优点大轰炸”。每一个孩子轮流指出其他人身上的闪光之处。
对这些十二三岁的灾区青少年来说,这样的游戏十分有趣,他们围坐一圈,讨论激烈,不过他们可能还很难理解这些游戏的“深意”。青少年组的负责人梁子说,这是培养团队价值观的一部分。
培训都是经过精心安排。上一次的活动是“化缘”,孩子们被分两组,每组要在擂鼓镇板房社区收集4种东西,绿的,红的,圆的和能直接食用的,有的孩子不愿开口求人,直接从家里拿了东西,最后小组被判负。“这是为了让他们体会开口求助时的心理和被拒绝时的感受,以后才知道如何与需要帮助的人沟通。”梁子说。
香港无国界社工从震后就来到四川。领队陈月贵是香港人,她从大学时候就是念社会工作专业,毕业后做了5年社工。青少年组的项目负责人梁子和杨立福则来自大陆,他们刚从四川高校的社工专业毕业就被无国界社工挑中,成为项目的具体操作者。
陈月贵身上的担子很重,她需要做的是在一年的时间内培训几位优秀的大陆社工。这也是香港无国界社工此行的最大意义所在:培养社区的本土力量,这当中既包括梁子和杨立福这样的未来义工领袖,也包括板房社区里的青少年志愿者团队。
在经过几年培养完成任务之后,这个组织也将从此地撤离。
灾区志愿者几乎绝迹
像陈月贵这样的社工,不同于“志愿者”,他们是NGO组织里的专业带薪工作人员。相比之下,社工结构更加稳定,而志愿者则更加零散、来去自由。
地震过去半年,在整个四川灾区,NGO组织数量已经明显减少,只有国内外一些比较有名气的草根组织在获得基金会的支持后继续坚守。而志愿者则几乎绝迹。
这与五月份地震刚发生后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候的四川,俨然成了全国各类志愿者的聚焦地,成都就是他们的大本营。宾馆和车站,志愿者是人数最多的人群之一。以至有成都市民抱怨:“早晨上班根本打不着车,因为都被志愿者打走了。”
但实际上很多志愿者能做的只是搬运货物,在最紧张的第一阶段救援结束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记者走访了几个县市之后发现,很多灾区NGO组织现在面临着招募不到志愿者的难题。
在NGO备灾中心的张伟看来,志愿者无法扎根的最直接原因是沟通方式的问题。
不论一个外来NGO组织还是一批志愿者,介入灾区重建第一步需要融入社区,与社区居民一起工作并成长。这就需要比较强的沟通技巧和耐心,平时要和社区村民一起干活、抽烟、喝酒、聊天,才能了解社区的生活习惯、处事方式。按张伟的说法是“不能让村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志愿者,而是应该以本地人的身份被接纳进来。”
从这方面来看,一个讲四川话和了解农村生活习惯的志愿者更容易融入板房社区,反之则要付出多几倍的精力和时间。这也是蜂拥而至的全国各地的志愿者瞬间退潮的主要原因。
放放电影,陪老太太聊聊天
在社区融入上,张伟的团队在很多人看来做得十分成功。他是5·12灾后重建项目部的主任,隶属于NGO备灾中心。他们从6月份进驻绵竹市汉旺镇,通过几次活动他们很快在那里获得了欢迎。
地震之后,灾民们很多家当毁于一旦,晚上镇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七八点钟就上床睡觉,生活十分枯燥,有的村民开始以饮酒来消磨时间。
张伟他们通过各方寻求帮助,最后得到“自然之友”梁晓燕的支持,在帐篷区建起了“自然之友新生电影院”。一位志愿者还给电影院提供了音响设备和发电机。电影院建在一个简易的大棚里,只有一个篷布顶子挡雨,但却受到热烈欢迎。从6月5日开始,观众从一百多人逐渐增加到五百多人,很多其他村组的居民也过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