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的福建工业很薄弱，没技术、没人才、没资金，本想借助外力造汽车，却屡碰“软钉子”；带着“悲壮”色彩的福建汽车人，艰难起步；5年前，福建第一台轿车诞生，原来的质疑不攻自破……亲历者回忆那段创业史

　　本报记者 汪孝林　文／图

　　14年前，如果有人提出福建要造车，肯定会被人家笑掉大牙。当年，工业基础薄弱的福建属于“三无”省份：没技术、没人才、没资金。然而，造车，造我们自己的汽车是福建几代人的梦想，更何况，它对地方经济的拉动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凌玉章，福建省汽车工业(集团)公司董事长，中国汽车工业50年50位杰出人物之一，纪念改革开放30年中国汽车工业杰出人物。正是这位福建汽车工业的奠基者和掌舵人在14年前，怀揣着福建几代人的梦想，从当时的省机械厅副厅长的位置上毅然辞职“下海”，踏上为福建汽车工业谋求发展的漫漫征程。

　　回忆那段艰辛的创业史，凌玉章仍禁不住感慨：“人家都说我们无知无畏，其实不然，我们对自己是什么家底当然是了解的，只是我们太想做了。”

　　凌玉章至今都没有忘记，1994年上任时福建省委主要领导跟他说过的一番话：“希望你能牵头拼一回，能做就做下去，做不下去福建就宣布再也不做汽车了。”这话听起来有些悲壮，但是它也显现了当时主政者的决心和魄力。

　　“公司底下有两家汽车厂，年产量都只有几百台。面对这样的产业基础，想发展就必须借助外力”

　　1994年，福建省汽车工业(集团)公司底下有两家汽车厂，一年的产量都只有几百台。面对这样的产业基础，凌玉章很清楚，想发展就必须借助外力。

　　于是，凌玉章找到了国内汽车工业的老大———一汽，希望能够得到“老大哥”的帮助，把福建作为一汽在东南沿海的一个窗口。但是，在得知福建的产业基础之后，当时一汽的许多人都劝福建不要做了，只有时任一汽老总的耿绍杰表示，希望还是有的。

　　“听到这句话，真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耿绍杰的肯定，给了已经做足被泼冷水准备的凌玉章更加坚定的信心，凌玉章提出：“能提供资金、技术最好，如果实在困难，就给我人才也行。”然而，耿绍杰以委婉的口气回绝了凌玉章的最低要求：“我们现在的工资待遇不低，以你们现有的情况，恐怕提供不了这些条件。”

　　不过，一汽最后还是答应给福建派个顾问团，包括一个副厂长和5名专家。但是顾问团来福建考察一番后只有摇头。就这样，投靠国内老大一汽的想法告吹了。

　　一汽不行，还有二汽。凌玉章又向二汽提出了同样的请求，结果二汽一样没有答应。欲投靠国内兄弟企业的初步设想就这样彻底破灭了。

　　“与中华汽车的合作，就像找对象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样什么都好谈”

　　之后，凌玉章找到了日本的马自达，想由马自达提供技术，但最终还是因为马自达看到福建汽车缺乏资金后而不了了之。巧合的是，当时台湾最大的汽车企业———裕隆集团的中华汽车，来到大陆寻找合作伙伴，结果双方一拍即合。

　　其实，早在1988年，中华汽车就来过大陆寻求合作，当时也找过福建，只是福汽集团那时候还没有成立。随后，他们又找了其他的汽车生产企业，结果也都没有成功。中华汽车在兜了6年之后又一次与福建相会，双方当即决定携手共创福建汽车工业。

　　“其实，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把福建汽车工业的这膛火给生起来。”谈到与中华汽车的合作，凌玉章用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找对象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样什么都好谈。高攀了，人家看不上你；低就了，又觉得委屈自己。

　　“2003年，福建第一台轿车‘菱帅’诞生，这让福建汽车人彻底地扬眉吐气”

　　1995年11月，东南汽车正式成立，它秉承了以两岸优势互补的合作形式发展民族工业的思想，成为经国家正式批准的最大的海峡两岸合资汽车企业。1996年7月，东南汽车的第一辆新车“得利卡”正式下线。虽然东南汽车生产的第一辆是面包车，但其工艺、装备全是按照生产轿车的标准配备的。这一点又一次彰显出凌玉章作为当局者的长远战略眼光。

　　2003年，福建的第一台轿车———“菱帅”在东南汽车诞生，这让福建汽车人彻底地扬眉吐气，原来外界对福建汽车的质疑不攻自破。1997年—2003年，东南汽车平均每年增长40%～50%。“最好的一年能赚8亿多元，而我们原始国有资本仅仅投入了2.8亿元。”谈起这些成绩，凌玉章仍不免引以为豪。

　　然而，随着市场的发展，汽车工业的竞争日趋激烈，几近白热化。先天底子不足的福建汽车也在发展中遇到了瓶颈。凌玉章说，近几年，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补课”，所谓“补课”就是引入更高端的技术，同时推出自主品牌汽车。

　　“目前，我们是国内唯一一家与美、日、德三大汽车强国都有合作项目的企业”

　　2007年，对于福建汽车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对于凌玉章来说，也是神清气爽的一年。去年，福汽集团在原有与中华汽车的合作基础上，又与三菱、奔驰、克莱斯勒这三大国际汽车业巨头洽谈合作，自此登上了国际舞台。

　　“目前，我们是国内唯一一家与美、日、德三大汽车强国都有合作项目的企业。”不仅如此，更令凌玉章倍感骄傲的是，福建汽车还建立起了自己的自主研发中心。

　　“三菱直接入股东南汽车，把三菱最先进的生产线导入，这样就解决了东南汽车的产品线问题。与奔驰的合作谈下来，就没人敢说我们什么了。而且这能为随后与克莱斯勒的合作做好铺垫，因为奔驰都来，他们不会不心动的。现在就是准备把克莱斯勒并到奔驰这个项目里来。”14年前生完第一膛火后，凌玉章又为福建汽车抓了一副好牌。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我省汽车工业的技术水平、管理水平以及产业链配套早已今非昔比，这也为自主品牌的诞生奠定了坚实的产业基础。2008年10月，东南汽车的首款自主品牌———V3菱悦正式上市，它是第一辆完全依托本土技术力量研制出来的汽车，浓缩了东南汽车高标准国际品质的产业发展理念，是东南汽车在自主创新的道路上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目前市场反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