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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作家的眼睛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2月01日09:46  新世纪周刊

  -傅国涌

  新文学运动中颇有贡献的女学者、作家陈衡哲“眼镜后面有一双秀美的眼睛”,她的眼睛又是锐利的,常常能在旁人 习以为常的问题中发现新问题,提出新见解,她的目光并不是投向激烈的政治斗争,而是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关注儿童、 妇女、教育等社会问题,她以女性的视角观察社会,同时不失批评家的锋芒和学者的睿智。

  1935年,陈衡哲的丈夫任鸿隽出任四川大学校长,她随夫入川,写下有名的《川行琐记》,在《独立评论》上连 载发表。其中1936年4月发表的《四川的“二云”》一段尤其引起当地势力的嫉恨,遭到他们的围攻,成为任鸿隽辞职离 川的原因之一。她在文章中对底层的四川百姓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同时直言不讳地揭穿了四川的许多黑暗面:

  “我觉得廿五年来军阀恶政治的结果,不但使住在四川的人个个走投无路,并且在道德方面,在人生观方面,也似乎 发生了许多不幸的影响。一个社会愈混乱,愈没有法纪,那么,那社会的原始人性也一定愈加发达。因为若不如此,一个人便 非被逼死不可了——或是身体上的逼迫,或是心灵上的创痛,它的煎熬促死的力量是一样的。这可悲的情形到处都有一点,但 在四川却更为显著。”

  她的所见所闻处处坐实了有关“社会愈混乱,原始人性也愈发达”的看法,特别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当地的纳妾现象 ,她深知这是中国的一个腐败制度,决不是四川所独有的。“但四川的情形却另有不同。在别的地方,妾的来源不外三处,那 便是:丫头,娼妓,和贫苦女孩子。在四川,有许多阔人的所谓‘太太’却是女学生,而有些女学生也绝对不以做妾为耻。这 是四川的问题与别处不同的又一个例子。”

  她还不无吃惊地发现,当地的人并不以吸食鸦片为耻。她分析说,“四川的病源,近一点的看,粗枝大叶的说,可以 说有两个,其一是军阀,其二是鸦片”。在军阀治下,她如此大胆直言,当然不会受欢迎。文章发表几个月后,成都的报纸就 对她进行大肆攻击,甚至利用她是一个女子,捏造许多不相干的事实,用极秽恶的言辞来诋毁她。

  国难当头,陈衡哲关心的,还不只是一些具体而迫切的社会问题,她还在思考关乎民族长远命运的大问题,1935 年6月,她写过一篇《我们走的是那一条路?》,指出横在我们面前的道路有四条,第一条是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路,第二 条是在“刀头上舔血吃”的廉耻扫地的路,这两条都是辱身亡国的死路。第三条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路,第四条是忍辱 含垢以求三年之艾的路。这两条是自救的活路。在第一条路上走的人最多,最让人感到无地自容的是走第二条路的人,或借国 难营私自肥,或做汉奸,或将种种手段聚敛的财产转移到国外,随时准备开溜。对于第三条反抗之路,或者说自毁之路,她的 评价是“即使有时抗拒的结果仍挽不回一个国家的危运,但它的荣誉与人格却至少是保全了,它的民气也就不会一天一天的消 沉下去,终至于无可救药了。”

  她最赞成第四条路,“即是在大难当前的时期中,每一个人都应该咬着牙齿,先把自己的身体培植到受得起磨折的程 度。然后再把自己造成一个有用的专门人才,各在各的本分之内,把能力与知识弄得充充实实的,听候国家的征求与使用。” “故一个有气节的民族??能利用磨折去淘出那愈烧愈坚的真金来。”

  这些文章散处在发黄的旧刊中,大多数都没有结集出版过,但我们不能不承认,这些文字就是“愈烧愈坚的真金”, 透过她的眼睛,我们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女性知识分子,在动荡岁月中对自由、人性、对家国、对未来的那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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