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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能对年轻人发挥影响力的,一定是可以告诉他们未来的东西
中国青年报:你刚从台湾开会回来,香港、澳门也常去,你可否从中国青年的角度,比较一下“80后”和“90后”。这是一个大陆独有的概念呢,还是可以扩展到整个中华文化圈?
袁岳:不只是华人青年,全球年轻人都有一致化的倾向。“80后”、“90后”更突出的特征是网络一代,是跨文化收集信息的一代,不再是主要师承父母和传统的一代。网络塑造了全世界年轻人共同的社区感和交往模式,中国年轻一代在这个方面比其他国家一点不逊色。
但是大陆也有自己的独特性。这么说吧,美国人不会受韩剧影响,欧洲人也不会哈日。而中国的年轻人,不管日本的、韩国的、法国的,什么玩意儿都接受。美国人看上去很开放,其实接纳东西选择性很强。中国的“80后”和“90后”好象没有一个过滤机制,只要新鲜没见过的都行。经历越多,越不知道选什么,没有定见,这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他们更追求新鲜的东西,对坚持什么、守住什么的认识和积极性并不强。
中国青年报:这一代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的继承性更差?
袁岳:对。他们不崇拜继承,他们更前瞻。
中国青年报:你说“80后”缺乏定见,需要有人给他们指引,谁给?能引导他们的,是历史还是未来?
袁岳:全世界有一个新的竞争,就是未来工具竞争。将来能对年轻人发挥影响力的,一定是可以告诉他们未来的东西。其实“80后”自己已经往未知处摸索了不少,也包括瞎摸。比如,对星相、命理的兴趣和相信,他们远超前几代人。这说明什么?说明“80后”普遍关心未来!没有其他工具,所以他们摸到星相那儿去了。我认为,代表未来学的思潮、模式、方法才能够真正掌握“80后”。恰恰我们今天的学界、思想界不提供这个,在这方面没有竞争力。
中国青年报:还真让你说着了。去年,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做过一项网络调查,结果发现,92.4%的受访青年接触过星相,当时让不少人感觉意外。
“80后”里的某些人一定是得天独厚的
中国青年报:北京奥运会举办期间,韩国媒体第一次把大陆的“80后”青年称为“鸟巢一代”。当时台湾地区媒体说,跟大陆比起来,台湾青年是“鸟笼一代”。你刚从台湾回来,是怎么看的呢?
袁岳:台湾青年,除了和大陆同龄人共同的一致性之外,有一个很重要的不同,他们在家庭、组织的范畴里是更传统的,那些规范还在发挥很大作用。我发现,台湾校园里有特别活跃、强势的学生NGO(非政府组织——编者注)。而大陆的“80后”、“90后”,相对来说没有一个一致的价值观,这跟台湾地区不一样。从组织化程度来讲,“90后”要好一些,他们有圈子意识。但这个圈子用来做小玩意儿行,做大行动至少目前还不行。
我还是同意“鸟巢一代”的提法的,这是我们2008年的一大收获。之前,人们一直有种感觉,就是“80后”工具性的价值观更突出,还没有一个核心价值观或者说终极价值观。2008年世界考验中国,我们的“80后”挺身而出了一下,全世界都注意到了这点。
中国青年报:你刚才提到工具性价值观主导了当代青年,这是不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袁岳:这不光是青年的问题,就像我们,终极价值观都是不明显的。到了“80后”“90后”,又获得那么多信息,影响就更大。
价值观起什么作用呢?过滤。人有价值观,就容易形成定见。当缺乏终极性价值观时,迷失、迷惘的程度会很高。他们会挑战很多旧的规则,这是有正面意义的。但对于个体来说是有损失甚至是痛苦的。所以有些人不断跳槽,有些人就一直猫在学校不愿意毕业。这种回避策略在以往几代很少见。
中国青年报:其实“80后”有巨大潜力,他们以最开放的心态吸收了非常多的东西,只是还没有转化成为能量。要发挥他们的潜力,什么是最需要的?
袁岳:合作。从当前来说,重点是和“60后”合作。他们的互补性最强。
对于“80后”和“90后”来说,他们中间最得意的,一定是具有桥梁意识的人。我过去就经常跟比我年纪大的人交往,这样特别容易获得资源。这是我个人的特点,也是“60后”这一代人的特点。而“80后”总的来说,有这个桥梁意识的人比较少。也正因如此,“80后”当中有桥梁意识的人,得到的好机会也是空前的。
中国青年报:你是说“80后”会得天独厚?
袁岳:“80后”里的某些人一定是得天独厚的。这代人其实就像一个特殊的矿产资源,很多资源都是稀有的。过去我们总奢望改变“80后”,这不可能,就像煤矿不可能变成镍矿。但对于一个煤矿,使用方式可以改变。对其他代际来说,更重要的是改变与“80后”的交往模式。
任何一代人的特点都是中立的。我们今天讨论“80后”、“90后”,关键不在于评价优缺点,而在于自古以来都是多生子女的时代,现在进入独生子女时代,这个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不管你高不高兴,当整代人都变成这样的时候,光批评他们是不对的。这是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而且更多需要前代人适应后代人,就是你得学会迎领他们。
中国青年报:这种合作需要谁更主动些?“80后”吗?
袁岳:不会是“80后”。“80后”有潜力的地方在于,对于正面刺激他会愿意回应。但他不大可能主动合作,合作的发起和维系,要靠其他代人。
社会有自己的运行规则。我们今天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呢?是妥协。很多“80后”的个体尝试了,都很成功。因为在“80后”当中,寻求他人认可是比较罕见的,而越罕见越可能获得超值回报。所谓的合作,某种意义上就是妥协,建设性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