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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窗:中国民族主义再解码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19日11:01  南风窗

  沈旭晖

  围绕着北京奥运火炬传递,海外华人以群众运动的方式进行声援;而到了毒奶粉事件,却没有多少反对声音传递到国内。这是海外华人的民族主义行为颇受诟病的地方。但据笔者掌握的信息,奥运前后的海外群众运动,其诉求是多种多样的,而海外华人对毒奶粉一事亦相当反感、相当尴尬,只是没有公开通过群众运动的方式进行表达。

  如果我们重构过去10年中国的民族主义思潮,当能明白民族主义已成了有独立个性、可被不同演绎的有机生命体,并非单是爱不爱国这样铁板一块。

  “九九的一代”

  在国际政治的政治心理学范畴,有一个“世代政治论”。根据学者杰维斯 (Robert Jervis)的《国际政治的知觉与错觉》,一个人的政治观,最容易被他的教育、家庭、成长时的国家背景、以及他第一次直接参与的群众运动影响,因为那会成为心理的长久烙印。在内地,我们熟悉“长征的一代”、“文革的一代”、“八九的一代”,这些都是一代人的集体回忆、集体亢奋或集体阴影,纪录了整个时代的群众特征,要一代人做另一代人的事,十分困难。在香港,近年也有社会学者吕大乐掀起的“四代香港人”论述,激起了连串讨论。内地现在已到了“九九的一代”——那些首次参与大规模群众活动,就是以游行示威抗议1999年5月8日北约“误炸”中国驻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使馆的一代。对这代人的心路历程,内地的年轻作家早有详细描述。但这代人心中的体验,究竟是什么?

  回顾当年,南斯拉夫炸馆示威爆发后,美国驻京大使馆受到猛烈冲击,美国大使在窗内无奈外望的照片,被西方媒体争相转载,成为北京又出现盲目仇外的“义和团”的证明。但政府在第三天,就严令终止一切集会,来控制群众的爱国热情,对此,当事人应记忆犹新。表面上,这是国家怕群众失控、过分冲击外国利益,例如有CNN 女记者采访示威时,被情绪高涨的群众围攻说“杀死她”,这明显有失文明国家体统,造成相当负面的国际形象。

  但事实上,更严峻的挑战,是示威人士批判政府的口号。例如据《明报月刊》等以知识分子为对象的香港媒体透露,当时有口号批评中国政府过分软弱、说怀念起毛主席、赞扬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强硬,甚或在涂上希特勒胡子的克林顿肖像前,号召解放军杀入科索沃,援助“我们的南斯拉夫兄弟”。一时间,《中国可以说不》一类数年前的仇外旧书,又重新被热卖,各式各样的北约阴谋论吹得甚嚣尘上。自此,政府并不担心国民不够爱国,却担心政府被批评不够爱国。有海外评论说“中国民族主义是收放自如”,其实,现实世界是难以完全掌握的。

  亲疏有别

  两年后的2001年,也就是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上台后不久,在南海发生中美撞击事件,中国扣留了美军机员,造成对峙局面。连串外交风波后中国产生了机师王伟这名新烈士,在民众和学院层面的评论,甚至出现担心中美出现新冷战的危言耸听。但这次却没任何反美示威出现。官方处理1999年和2001年两事的偏差,表面上,是源自群众和官方立场的背离:在南斯拉夫炸馆事件中,北京拒绝承认这是意外,起码在诉求上,和群众比较一致。但在撞机事件中,政府反而希望将之定性为意外、而不是任何阴谋,只要美方愿意道歉,就情愿息事宁人,以免事态继续扩大。

  到了同年数个月后的9·11事件,中国民间和学校充斥着不少以支持拉丹借题发挥的反美言论,令政府大为尴尬。但是,国家不可能容许反美声音在那个时候发声,否则会成为国际社会的“政治不正确”罪人。据说有中国记者团在美国交流期间,在机场看见9·11事件的直播,兴奋得手舞足蹈拍起掌来,结果被美国驱逐出境,这事《许昌日报》的记者有第一手的回忆报道与澄清。9·11后,中国境内也出现了不少民间自制的拉丹肖像衣服,造型和位置与革命英雄切·格瓦拉一模一样,以示中国人民对“新英雄”的支持。但这类直接反应,毕竟为数不多,而且在中国主流媒体,也得不到多少报道。

  到了2003年,伊拉克战争开战前夕,一般华人都普遍同情伊拉克、厌恶布什的单边主义作风。一度在9·11后被官方打压的反美主义,才得到授权的宣泄。500多名新左派学者更乘机联署,重申反对美国出兵伊拉克,顺道暗讽中国的自由主义者,牵头的不乏学术界和文化界名人——因为自由主义者在9·11后,也搞过400多人参加的大规模联署,题目就是教民族主义者十分不舒服的“今夜我们是美国人”,当时同样包括不少头面人物,对此对立阵营一直心有不甘。在2003年,北京的官方外交态度是反对美国绕过联合国出兵、支持法德俄外交同盟,但又不能对萨达姆政权表示任何同情,因此,想出了一个“三级层递制”,来回应申办反美示威的人:

  “第一级”被应用于在北京居住的外国人,他们的反战声音局限在纯外交层面,和中国官方几乎一致,因此,被准许游行到美国驻华大使馆——这是1999 年美国使馆被冲击以来,这条示威路线首次被批准。“第二级”被应用于学生团体,他们原来要求在美国使馆门前示威,被拒,不过得以在校园内进行小规模游行,也算意思意思,这已是5年来的异数。“第三级”被应用于似乎应该是最爱国的新左派学者。这个新左示威原也被批准,但后来因为出现重重障碍而取消了。

  由此可见,表面上最爱国的一群,却成了官方处理民族主义“亲疏有别”的受害人。这也许因为他们对政府而言最难控制,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国家其它政策也有同样兴趣,不像一般大学生、中学生,只看重民族主义的表面宣泄,可以通过书记、读书会、评核报告“晓以大义”加以疏导;更不像无根的外国人,真的只看重外交姿态。不过,说这些大题目要是单刀直入则过分敏感,以爱国之名,才可以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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