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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是否遭遇水土不服

  当下中国,“情人”成了一个暧昧的称谓,“情人节”也成了一个暧昧的节日。因为,每到情人节,不仅仅未婚的恋人、已婚的夫妇、将自己和对方放在金钱的天平上称过斤两的情人,还有二奶二爷、一夜情伙伴,都来凑热闹。

  西方人发明的情人节,到了中国这片土地上是否遭遇了水土不服?我们的答案是肯定的。水土不服的原因,除了对西方文化一知半解,还在于当代中国人过于世俗化的价值观。

  国人本来就不太信宗教。他们更多地相信“现实”的东西,更少地相信精神的东西,并且总是试图将两者统一起来。譬如找情人,他们总是说,感情很重要,金钱也很重要。中国人很聪明,不会不知道感情应该到感情世界里寻找,金钱应该到市场上寻找。说穿了,他们还是对现实的东西太看重了点儿。

  到了情人节流传过来的开放年代,面对汹涌而来的西方物质文明,过怕了穷日子的国人更是目迷五色。一时间,不少人真的以为人生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赚更多的钱,买更大的房子,开更好的汽车,找更加靓丽的配偶和情人。而且,既然这些都是更重要的价值,为了实现这些价值,就可以不择手段。

  于是,中国的情人节,就成了他们的情人节,或者说,成了有他们参与的情人节。但是,透过情人手中鲜艳的玫瑰花、芬芳的巧克力,透过他们盈盈的笑脸,我们发现,他们的幸福并不完整。他们的情人节,真的是很浪漫吗?(策划/郑荣昌)

  作者:宋美娅(中国婚姻家庭研究会理事)

  对于从西方舶来的情人节,不少中国人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做了误读。这种误读,导致暧昧的情人节现象,导致伦理道德的失范,还导致种种社会问题。

  暧昧的情人节

  在《现代汉语辞典》中,对“情人”的解释只有很短一句话:相爱男女的一方。可是,它没有解释:什么叫相爱,它是灵的交通,还是肉的交合?什么样的关系才算“相爱”,是法定的夫妻,是未婚的恋人,还是违反伦理道德的“第三者”?

  正因为此,芸芸众生对它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

  “你有妻子(丈夫)吗?如果你有妻子(丈夫)了,在外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来爱的,是你的情人。没有妻子(丈夫) ,在外有个在等你来爱的,是你的恋人。”

  “情人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而且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为钱而做的情人,那不是情人,而是一种交易;为性而做的情人,那也不是情人,而是性伙伴;为情而做的情人,那才是有情之人。”

  “发展到有性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人。但性只是一个必要条件,它不是一个充分条件,也就是说,有了性才可以算情人,没有性,就不能算情人。但是,光有了性,还不能算是情人,还需要其他的条件。”

  还有人干脆说——

  “情人是什么?情人就是第三者。”

  “什么是妻子?就是你愿意把积蓄交给她保管的女人。什么是情人?就是你偷偷摸摸地去和她约会又怕妻子撞见的女人。什么是红颜知己?就是你能把许多苦恼说给她听的女人。”

  “妻子陪你过日子,情人陪你花钞票,红颜知己陪你聊聊天。”

  由于对“情人”的解释如此不确定,“情人节是谁的节日”也就成了问题。有人说,它是恋人的节日,不是夫妻的节日,许多夫妻也不把情人节当作自己的节日;也有人说,它是热恋的人和偷情的人的节日;还有人说,它是所有心怀爱意的人的节日。

  有位女孩说,“有3个人想和我一起过情人节:一位是我最爱的,但他不能陪我很长时间;另一位是我不爱的,但我已经答应陪他一起过;还有一位是必须跟他一起过的,他再忙,也会陪我吃一顿饭的。”

  毫无疑问,这位女孩的处境,就是徜徉在情人节的海洋中的无数中国饮食男女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隐喻。

  正因为此,当下的中国,情人成了一个暧昧的称谓,而情人节也成了一个暧昧的节日。每到情人节,不论是未婚的恋人、已婚的夫妻,还是生意男女、二奶二爷、一夜情伙伴、网恋网婚伙伴,都来凑热闹。

  情人节的由来

  可是,从情人节的来历上看,它不应该是一个暧昧的节日。

  对于情人节来历的介绍,有几个不同的版本。虽然不同,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一个流传较广的版本是这样的——

  公元270年,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住了一位虔诚的基督徒瓦伦廷(Valentine),传说他是一个医生,同时也是一个教会的主教。当时的罗马人还是多神信仰的,崇拜耶稣基督为独一真神被当作是犯法行为,因为基督徒不愿意向皇帝下拜,有许多基督徒为此下监。

  同时皇帝革老丢二世禁止青年人结婚,他认为没有家累的男子是当兵的上好材料,当他们被派到边疆地区服役,绝无牵挂。瓦伦廷漠视皇上禁令,暗中替男女恋人举行婚礼,赢得许多青年恋人的敬爱,但也招来了罗马政府的逮捕。

  瓦伦廷在狱中仍能维持他的喜乐与仁慈。传说看守他的狱卒有个年轻的女儿茱丽亚,是个瞎子,瓦伦廷医好了她的眼。最后瓦伦廷被罗马政府判了死刑,理由是拒绝敬拜罗马的神祗。在2月14日被斩首的前一天晚上,他写了最后一封信给茱丽亚,信末签名“你的瓦伦廷”(YourValentine),这两个字今日几乎出现在所有欧美的情人节卡片上。

  瓦伦廷殉道后不久,罗马帝国改以基督教为国教。人们怀念起他的仁慈,特别是对年轻恋人的祝福,就定瓦伦廷的殉道日为情人节,在当天约会、相亲、结婚,庆祝爱情。情人节的风气逐渐从罗马扩散到法国、英国、爱尔兰和北欧。

  公元1000年左右,意大利年轻人利用情人节聚会。到了14世纪,开始有人送礼品给他们的恋人,15世纪时,送情人卡成为一种时尚,但不是只有恋爱中的人送,凡是要向人表达友谊和关心的,都会送这样的卡片。

  根据情人节的来历,我们不难推测,将情人节视为“所有心怀爱意的人的节日”是正确的。它不仅仅是恋人的节日,也不仅仅是相爱男女的节日。同理,所有与爱无关的人,如上面提到的二爷二奶、一夜情伙伴、生意男女,都与情人节无干。

  而且,我们很难想象,为了他人的真爱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瓦伦廷主教,会在天堂里向那些不知真爱为何物的男男女女发出情人节的邀请。

  西方的情人节

  那么,西方的情人节都是跟谁过,又是怎么过呢?笔者没有亲历过西方人情人节,只能转引他人的叙述。

  一位留美女学生说,在美国,我所看到的夫妻都是一起过情人节的。更让我惊奇的是,这边的很多男性美国人,都是亲自做晚餐给爱人,而不是选择去餐馆吃。原来美国老百姓跟中国老百姓也有很多共同之处,很多朴实的地方是相通的!

  《天津日报》一位在美国度过情人节的作者写道——

  其实在美国,情人节是男女老少都参与的节日。成人会给朋友或爱人送明信片和礼物。孩子们则热衷于为父母、老师和同学送上精心挑选的情人节贺卡和一束康乃馨。情人节也是一个请客、派对以此招待自己的朋友、同事或邻居的日子。

  节日到来之前,店铺超市里最先能感到它浓烈的气氛。满眼的红色心形气球,向人打着招呼。各色图案包装的巧克力礼盒,绽放着诱人的气息。各种毛绒玩具,柔软又俏皮地咧着嘴。红红的玫瑰,暗香浮动。五彩缤纷的心形小卡片,潮水般涌来。

  美国的中小学,甚至幼儿园也过情人节。这一天,孩子们无不兴高采烈。他们会收到老师和同学给的糖果、卡片,上面都写着“情人节快乐”的字样。每个孩子们也都准备了巧克力、糖果、小卡片,写上同学和老师的名字,在学校里互相赠送。

  至于我的“情人”,就是我先生,他会送我粉色的贺卡,上面写着“我爱你”,还会送我爱吃的黑巧克力。我还有数不过来的小“情人”,哈,就是我所教的学生,他们会送我小糖果吃;我也会买一大包杂样巧克力,来让他们品尝我送与他们的甜蜜。

  新华社记者报道,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美国人还掀起一股保护环境的“绿色”潮流,让传统的情人节礼物——巧克力、鲜花和香水成为宣扬环境保护的“使者”。美国“绿色情人节”的倡导者说:“你不能在情人节做出伤害任何人、损害任何事物的事情,因为这一天是为了纪念爱。”

  加拿大留学生David说,西方人在情人节那天会和情人一起逛街,看电影,共进晚餐。经济条件允许的话,会是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如果有心仪的对象,但对方不知道,那在情人节这天表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仅仅这些浪漫的情节并不能代表情人节。

  在加拿大,情人节不是只有情人才能过的节日。比如David和Kindy从小学开始就过情人节了。他们会在情人节当天写一些卡片,送给自己的朋友或家人,这样做只是为了表达一种爱意,这种爱意比爱情来得更加广泛。

  热恋中的情侣也会互送礼物,但不一定是花、巧克力或其他昂贵的礼物,他们看重的是礼物背后的心意。也许是对方很喜欢的一本书,一张唱片。“Loveisaverb”是蒙特利尔的谚语,意思是:爱不是用物质来表现的,爱体现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中。

  看到中国年轻人过情人节“盛况空前”的场面,David大为惊讶。他说,经过媒体的宣传和商家的包装,很多人把爱情和金钱混在一起了。男孩为了面子,让情人节成了一种负担。商业化了的情人节也让David反感,而且,用父母的钱给女朋友过情人节,也不能得到他的认同。

  是否水土不服

  西方人发明的情人节是不是到了中国这片土地上就有点水土不服?笔者的答案是肯定的。水土不服的原因,除了对西方文化一知半解,还在于当代中国人过于世俗化的价值观。

  中国人本身就不太信宗教。因此,他们更多地相信“现实”的东西,更少地相信精神的东西,并且总是试图将两者搅合在一起。譬如找情人,他们总是说,感情很重要,金钱也很重要。中国人很聪明,不会不知道感情应该在感情世界里找,金钱应该在市场里找。说穿了,他们还是对现实的东西太看重了点儿。

  到了情人节流传过来的开放年代,面对汹涌而来的西方物质文明,过怕了穷日子的中国人更是目迷五色。一时间,不少人真的以为人生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赚更多的钱,买更大的房子,开更好的汽车,穿更漂亮的衣服,吃更精细的食物,找更加靓丽的配偶和情人。而且,既然这些都是更重要的价值,为了实现这些价值,就可以不择手段。

  于是,中国的情人节,也就成了他们的情人节,或者说,成了有他们参与的情人节。

  《重温那个并不浪漫的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就选定了情人节这个好日子,向男主人公提出了汇款买房的要求。为了长久地占有她,也是在这个日子,男主人公慷慨解囊。那个情人节,假如他们同在一地,某家酒店的烛光晚餐中,想必也会有他们的身影。

  不能说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真情,不能说他们之间全是利益的算计,要不然,女主人公对二审法院使用“两性关系”这个词而未使用“情人”这个词,就不会那样耿耿于怀。可是,纵观案情,笔者还是要说,他们的悲剧,以及他们在“相爱”过程中承受的种种心理负担,根源还在于他们过高地估计了金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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