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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浩翔:破事儿念叨得挺好玩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7月31日13:10  新世纪周刊

  在人生种种小与大、偶然与必然、荒诞不经与理所当然之中,彭浩翔好奇地搬来拨去,

  探索着不同排列组合将导致的可能性

  -本刊记者/许荻晔 实习记者/武国英

  彭浩翔有超乎常人的表达欲。

  小时候去机场送机,见到亲戚家哭哭啼啼的母子离别,他径自跑上前鉴定:“真是白头人送黑头人哦。”

  这句话产生的当场效果是突如其来的全体沉默,母亲狠狠甩了他一个大耳光;长远效果是,亲戚间流传着他的名言, 任有什么重大的事,都不愿招惹这多话的孩子到场。

  他不以为侮:“只是受一巴掌而已,可是把想说的东西说了出来,说完了多开心、多舒服,而且这句话多好玩啊。”

  年事渐长,手艺渐成,1973年生的彭浩翔继续表达且不再吃亏:他先当起了文学青年,写的故事渐渐为人认可; 后来再接再厉成了电影导演,拍的故事又艺术又好卖。

  20刚出头时,他一度专职写小说,因为倾慕于村上春树的小说,也想过男主人公那种飘逸闲适不带烟火气却始终美 女相伴的生活。为此他辞了亚洲电视的编剧,开始写专栏小说:一周一篇,一篇稿费够一个星期生活。

  在成为导演彭浩翔之前,他用了一年的时间这样安排自己的生活。而后他写剧本,拍短片,而后发展成长片,但是他 始终在写小说、散文,以及现在的博客,即便同时需要拍戏或宣传。

  4年后,这一时期的小说结集出版,题为《指甲钳人魔》。2007年,该书在香港再版,改名为《破事儿》,即指 影响生命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同年同名电影上映,取材于小说中的七个故事(内地上映时为五个);而在2009年,该 书简体字版终于出版,对彭浩翔来说,这也是他在大陆出版作品的第一步。

  《破事儿》一书中,彭浩翔并不讳言他对《指甲钳人魔》的喜爱,电影中不曾加入这个故事,只是因为他想用更长篇 幅来拍摄。小说以对话体展开,男女相恋三月,女向男坦白秘密:她其实吃指甲钳为生,常常在别人家窃以果腹。故事很荒诞 ,然而讲法很正经,彭浩翔行文简洁,用字精准,自称人魔者旁征博引详加例证煞有介事,让人恍恍然竟莫辨真伪。

  这故事彭浩翔从小就说,只是当初听故事的人只有他母亲一个,效果欠佳:他每每弄丢指甲钳,遭母亲责备,想出了 这样的合理化解释,当然会被看作狡辩。

  这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的孩子曾被视为智力缺陷,让家里人头疼不已。但是,这些家法不容的想法,形诸 文字示于读者,却得到了认可与赞扬。

  但很早以前,生活对彭浩翔来说已不尽是好玩。我城香港的怆俗夸诞,1997之前的飘摇茫然,世道人心的隔膜无 奈,他一一收录眼底,再合着好玩与奇思,就成彭氏黑色幽默。

  比如集里的《增值》,嫖客与妓女本是例行公事,银货两讫后,妓女突然提出要求:“可以帮帮我吗?”

  不是救她出火坑,而是为听不懂粤语的她充手机卡。因充值系统繁琐导致频繁出错的十几分钟里,男人竟产生了“很 想为这女孩做一件事”的冲动,而女孩也流露了公事公办之外的温柔,“依偎在男人的肩膀。”充值成功后,男人收获了一个 拥抱,“一个很纯洁的拥抱。”

  彭浩翔将这故事讲得非常克制,以男人的心理贯穿始末:开始对这场交易如何的算计,但最后,因为一件突如其来的 小事,却猝不及防地流露了一点真情。当时20来岁的作者,关注的已不是表面的肉身欢娱,而是都市人为求自保而日渐凉薄 的情感方式。

  类似小事而生的波澜,在集中俯拾即是,比如无甚主见的大头阿慧(电影版里由阿娇扮演),逢事即以“挚友”阿琪 意见为准,其实阿琪不过是敷衍搪塞,但机缘巧合,馊主意最后却总令阿慧有好结果,而阿琪为自己的每一步打算却都泥足深 陷。

  身为一个香港人,为什么选用了北方味颇浓的“破事儿”作为书名?

  这个词在广东话里是没有的,广东话要表达这样的意思,大概是“湿湿碎”,也就是很琐碎的意思。我通过一个朋友 知道了“破事儿”这个词,他的博客是这个名字。我问他,哎,这个是什么意思,他说是一些很小的、不重要的事,我就觉得 这个蛮好,其实生活中做过的都是这样的一些破事儿,但可能是影响生命的。所以我把书重新出版的时候,把名字就改成了这 个。

  写《破事儿》时不过20出头,但文章里感觉已经很成熟,看破很多世事。

  我不是特别的成熟吧,我写这部小说的原因一开始是因为我念书的时候运动不好,女生都很喜欢那些运动好的男生, 所以我就找另外一个方向去表现自己。就觉得,好,就去当一个文艺青年吧,就开始看小说啊,看得多了就开始想写,写完了 就给女生看:你看,多厉害啊。就慢慢就开始写。

  你是在一个非常男性化的环境下长大的,好像是说这影响到你小时候与异性的相处,这样的经验会投射在小说当中吗 ?

  其实我现在还是很适应跟异性相处的,但是我想小时候的那种恐惧,其实影响仍然蛮大的。

  我觉得每一个创作都可能会有投射。但是我自己的创作,无论是小说跟电影,其实都是讲一种人际关系的焦虑,不一 定是男女关系,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主要是对“关系”比较没有安全感。

  集子里有你本人的事吗?

  像《增值》那个是我朋友的故事,不是我的(笑)。《指甲钳人魔》是我自己的故事,因为从小我妈就老是骂我,说 我每次用完指甲钳都不见了。她说你弄到哪里去了,我说没有,我永远都放在那边,她说那为什么不见,我说一定是有人偷了 出来把它吃了,一定跟我没有关系的。所以我从小都想要是有一个人每天都去吃指甲钳,每次都去人家家里偷指甲钳吃,我就 是从小就想到一个这样的故事。

  把乱七八糟都写进小说里

  小说和电影这两种表达方式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小说的。因为电影中我自己还是编剧、制片人,所以我写剧本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直有另外一个声音 :这个东西不够钱做,这个场景太大,这个电脑特技不能配合,这个通不过,这条老板不喜欢一直写一直听到这样的声音。但 是写小说就比较开心,你不会听到这个声音,你可以随便乱写。不用想你够不够钱拍,能不能通过,有没有演员去演??有时 候你写某个年纪的人,但是没有这个年纪但是你能请的人,没有这个年纪但是卖钱的演员,要想好多,所以小说比较开心。我 现在有空就会写小说,把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写进去发表。

  现在还有时间写小说啊?

  一般都是早上去写。因为我是走路到公司,我九点以前到,一般电影公司的人还没有起来,所以我可以比较专注地写 小说。写到中午才弄一些电影的事情啊,跟编剧开会啊什么的。

  我是自己要让自己过一种比较正常的生活,尽量不叫自己晚上去拍戏,可以早上拍的我都是早上拍。

  你说你受村上春树的影响蛮深的,他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呢?

  我很喜欢他小说里面那种人的生活方式,那些书的感觉就是每天都是听听音乐啊,看小说啊,泡女生啊,我就觉得这 样的生活蛮幸福。

  我后来有一次工作的机会,跟他通过电邮,聊过一些计划,但是没有结果。其实一看他照片就觉得他是一种蛮生活的 人。我自己也不买车,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地下铁的,我都很喜欢听人家讲话,我的一些故事都是从那里来的。

  你还曾经说过是一个不彻底的张爱玲迷。

  我是喜欢张爱玲,但是也没有到一个完全疯狂的、狂热的地步。因为张爱玲迷是张爱玲每一个事情我都很喜欢的那种 ,而我只是喜欢看她的东西,但是说实话我没有觉得她每一篇文章就好。好像《小团圆》,我很赶的去买,但是看了五分之一 我就停下不看了。

  是因为不吸引你吗?

  不知道,我不肯定,就是觉得这本书好像有点不像张爱玲风格。我想她不想拿出来可能是有她的原因,她自己也觉得 不应该把它拿出来。当然这个是我自己的一个想法。

  在阅读上有什么偏好呢?

  其实我看蛮多历史跟科学的一些书,我自己蛮喜欢阅读非小说类的。我也很喜欢阅读一些自传类的东西,特别是一些 有关他自己情路生活的一些东西,因为自己做不到。

  港味很好,遗憾审查

  什么时候开始决定去当导演、拍电影?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想当明星。但是发现有一个工作叫导演,导演是做什么,好像听说是在片场权力最大的一个,也经 常可以骂人,也可以和女明星传绯闻,我觉得,啊这个工作蛮好,蛮适合自己,后来才发现一些好厉害的导演通常都要自己当 编剧,所以我就开始去学编剧。

  拍电影的时候是好玩的成分比较大还是工作的成分比较大?

  我是两边都要想的。大前提是好玩,我先觉得好玩,然后就去想怎么样把它可以弄成一个实际的东西,你不能完全的 玩无厘头,因为你这样做拍完一个电影就没有人再投资。

  有人说你的电影最具港味,你理解这种港味是指什么?

  其实我不清楚。我觉得每一个创作人都会跟他成长的城市或者地区有很密切的关系,都会表现出来的。像伍迪·艾伦 ,他表现他自己的纽约的世界、马塞诸塞州的世界,这是一个创作人很难离开的背景。你看伍迪·艾伦的电影,你没有在纽约 住,但是你还是能感觉到他人际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有港味是没有问题,好像一个人山区走出来的,他应该有山区的味道,他 不可能把他自己地区的味道全部拿掉。

  与内地一些导演有什么交往吗?

  我跟冯小刚跟宁浩都是很好的朋友。冯导演我们之前一直有合作啊,他的剧本也有给意见,我拍的戏他也有来过。冯 导演很喜欢《A.V》里面的那个分歧终端机(出现在《非诚勿扰》中用来猜拳),他一直说他要把它弄到电影里面,我说行 啊,没关系。我跟宁浩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觉得我们两个都是现在比较年轻也比较帅的导演(笑),所以我们也觉得我们应 该有一些合作的东西。

  你的电影在内地上映时很多都被剪了,对此有什么感受或想法?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每个地方要求都有不同。可能因为我经常想的东西都是比较乱七八糟的(笑), 好像是只有《伊莎贝拉》跟《公主复仇记》在这边是完整地放映过的,其他的都没有。

  像《维多利亚一号》,你知道怎么去改跟怎么去剪都不可能通过,我们现在剪出来的版本就算在香港三级大家都很担 心,所以我觉得我不一定说我不要跟内地观众建立起一个精神渠道的一个关系,是要看不同计划不同题材的,这个也不是控制 在我的手里,因为还要看审批的情况也每天都在变,可能后边会慢慢变起来。

  (感谢“外滩讲坛”刘莉芳、江晶静为此文所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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