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公元218年,曹操颁布了一道《终令》,在这道《终令》中他提到希望把自己的陵墓修建在西门豹祠西边的地方,两年以后曹操去世,在临终前,他又颁布了一道《遗令》,在《遗令》中他再次提到,希望把自己葬在邺城的西边,与西门豹祠相近,那么无论是在《终令》还是在《遗令》中,曹操都提到了西门豹祠。西门豹祠也成为了历史上,历代探寻曹操墓的一个重要的参照物,那么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在西门豹祠的这个遗址,在曹操墓被确认以后,我们发现曹操墓就是在西门豹祠的正西方,距离西门豹祠六公里左右,这和历史的记载也是相吻合的。
解说:西门豹祠遗址坐落在今天安丰乡丰乐镇村一处隆起的土台上,在曹操墓被确认之后,昔日人迹罕至的遗址吸引了游人驻足参观,眼前的这座西门豹祠遗址,重修于隋朝,距今也有近一千五百年了,历经风雨剥蚀的西门豹祠遗址,紧邻南北大动脉京广线,每隔几十秒钟就能倾听到一列火车的呼啸而过。西门豹祠的位置确定了,但是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旷,即便我们确信曹操的高陵就在附近,我们又该如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呢?
1998年4月23日 西门豹祠附近,西高穴村村民徐玉超在村边的空地里挖土时意外发现了一块石碑。
徐玉超(西高穴村村民):“渤海人士鲁潜,驸马都尉,七十五病故”一看上面有魏武帝,魏武帝就在我们这一片儿。
解说:徐玉超发现的石碑是后赵建武年间三品大臣,大仆卿驸马都尉鲁潜的墓志。墓志中提到的魏武帝就是曹操,墓志明确记载鲁潜的墓紧挨着曹操的墓,那么鲁潜的墓志在西高穴村出土,曹操的墓地会不会就在西高穴村呢?
孔德铭(安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就是说这个位置来说记载了魏武帝陵与鲁潜墓呢,大概关系就是说二百多步吧,相对是比较近的。
解说:这里就是徐玉超当年发现鲁潜墓志的地方,它位于西高穴村的西北角。当年,这是徐玉超的承包地,但他并不在此耕种,他承包这块地只是为了取土烧砖,因为此处土地贫瘠,不宜耕作。
记者:墓碑具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徐玉超:具体就在这个地方。
记者:当时在取砖的过程中,除了这个墓碑什么都没有发现?
徐玉超:什么都没有发现。
记者:也没有一点墓的痕迹?
徐玉超:没有,什么都没有。
解说:依据墓志出土的位置,当地的考古工作者曾经在此处认真寻找过鲁潜的墓址,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一无所获。自然,它的连锁反应便是,以此为依据的曹操陵墓找寻工作再次戛然而止。
潘伟斌:不管它墓有没有,仅仅从墓志上说是很可靠的,所以当时我们就是,仅仅是作为一个参考。
解说:专业的考古发掘所以陷入困境是因为它要遵循规律,科学、有序地进行,并且首先要确保对文物古迹的有效保护,而对另一群对古墓感兴趣的人来说,这些束缚都不存在。
1998年6月28日 《中国文物报》,对鲁潜墓志的发现进行了报道,曹操墓极有可能在西高穴村的消息被公之于众,它成了盗墓者眼中一张公开的藏宝图。
2006年春天,西高穴村的村委会主任徐焕朝听说村南面的麦子地里被炸药炸出了一个墓穴的盗洞。
徐焕朝(西高穴村村委会主任):这个洞口就在这个位置。
记者:有多大?多宽?
徐焕朝:直径一米。
记者:您当时没有下去看看?
徐焕朝:腿不太得劲下不去,三米深。
解说:徐焕朝所指的盗洞就在现在发现的曹操墓墓室的上方,出于保护的需要,盗洞已经被考古队用塑料纸遮盖起来,我们无法拍摄到盗洞的形状。
记者: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其实在2002年以前和旁边的这个土岗是处在同样一个水平面,那么在砖厂这几年挖砖以后,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大坑,这个坑的深度意味着什么呢?我们可以看到,在旁边的土层里看到这些碎砖了吗?这些碎砖就是当年在修建曹操墓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废弃的砖石,而正是因为这个坑已经挖到了这样的一个深度,所以这个盗洞 仅仅打了三米,仅仅三米,就直接到了墓室的顶部,盗贼可以很轻易的进入到这个墓室,而考古队告诉我们,就距离这个现在的盗洞不远的地方,也就有两米距离,在这个位置,我所站的这个位置,曾经是一个更加古老的一个盗洞,有多古老呢?它现在已经被土给掩埋了,那么具体的年代已经不可考 ,但是专家告诉我们说它至少是在清朝以前形成的。
解说:从河南省文物局提供的录像资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墓室上方有两个盗洞画面右边的是清朝以前,很可能是隋代就有的盗洞,左边则是徐焕朝,在2006年发现盗洞的位置,我们已无从知道有多少盗墓贼通过这两个盗洞进进出出 。
西高穴村村南出现的古墓盗洞引起了乡里的注意,200年春天他们请来了考古专家潘伟斌。
潘伟斌:大半个墓室都是土了,所以当时我带了一个灯,手电筒在里面照,里面翻动得非常厉害。
解说:潘伟斌让村民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放进了盗洞,他成了第一个进入,古墓的考古工作者。
潘伟斌:我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很长的洞,我就爬过去了,到前面一看,豁然开朗,前面还有一个大室,当时确实很兴奋,不想出来。我想搞清楚它到底是啥情况,我就拿手电筒到处乱照,看看这地方,看看那地方。
记者:看到了这些您当时第一想法是什么?
潘伟斌:第一感觉是大,第二感觉是等级高,至少是王侯级的。
记者:那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实际上您已经把这个东汉大墓和曹操墓,在内心里已经给他们做了一个勾连了。
潘伟斌:已经有勾连,有猜测了。
解说:潘伟斌此前曾出版专著对魏晋直至隋代的帝王陵墓做过专门的研究,这其中自然不乏对曹操墓地的钻研,多年积累培养起来的职业敏感让他冥冥之中感觉,这次探查可能会与千年不解的高陵迷案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
潘伟斌:就是这个西高穴村墓极有可能是曹操的高陵或曹操高陵内陪葬墓中的一座,我当时推测就是这样推测的。
解说:因为缺乏直接有效的证据,尽管做出了这样的推测,潘伟斌却没有公布于众,他把这个念头一直压在心里整整两年。两年后 ,一块从盗墓贼手中缴获的画像石让潘伟斌的推测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这块被摔成三截的画像石是警方在2008年2月从一个盗墓贼手中缴获的,这也是目前已知的安丰乡派出所从盗墓贼手中追回的第一件高陵文物。
潘伟斌:这个画像石是太精美了,这个你看画像石的面,都是经过抛光的,都是抛光的,光多了。
记者:可以摸一摸,是吧?
潘伟斌:可以摸一摸。
记者:摸起来非常的光滑。
潘伟斌:非常光。
记者:那这样一块精美的画像石在墓里发现意味着什么呢?
潘伟斌:这意味着这个墓葬等级的问题。
解说:警方告诉我们,这些盗墓贼几乎都是当地的村民,其中参与盗窃画像石的吴姓村民就是安丰乡赵村人,离西高穴村只有几百米,我们想通过他了解一些盗墓的细节,赵村村委会主任把我们领到了吴家,他的爱人面对记者很是戒备。
记者:老吴现在在家吗?
赵村村民: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