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中纪委通报称:成都中医药大学原党委副书记、校长范昕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违规收受巨额财物,构成严重违纪且涉嫌犯罪,决定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
此前的18日、19日,中纪委在短短14小时之内,接连公布了海南省副省长冀文林、陕西省政协副主席祝作利等两名省部级官员的被查消息。
据中纪委此前通报,去年,全国共计182038名领导干部被处以党纪政纪处分。据新京报记者初步统计,今年1月1日至今的55天,又有范昕建等14名官员被处以党纪政纪处分。而祝作利则是十八大新一届中纪委组建以来,第20名被查的省部级官员。
清华大学廉政与治理研究中心主任程文浩、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主任李成言等受访专家认为,与此前相比,十八大后的新一轮反腐,呈现鲜明特征:通过治标即查办案件,为治本即制度反腐,赢得时间。
“既打‘苍蝇’又打‘老虎’,十八大以来查办案件的力度相当大。而三中全会后,则重点解决‘治本’问题,目前,政治体制改革、金融体制改革、纪检体制改革等各项改革都在全面推进中,反腐制度建设需要时间。”李成言说。
“打老虎” 十八大以来20名省部级官员被查
“拍苍蝇、打老虎”,2012年11月王岐山担任中纪委书记以来,多次强调这一反腐思路。受访专家们认为,十八大以来,惩治腐败特别是“打老虎”的力度,超过以往。
据新京报记者统计,仅今年1月1日至今的55天,被调查、处分的各级领导干部,就达68名,其中省部级高官两人——冀文林和祝作利。
在冀文林、祝作利之前,十八大后落马的省部级高官已有18人,如李春城、刘铁男、倪发科、郭永祥、王素毅、李达球、蒋洁敏、王永春、李华林、季建业、廖少华、李东生、李崇禧等。其中,蒋洁敏、李东生、李崇禧为正部级领导干部。
此外,十八大以来被判刑的副部级以上官员4人: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一审被判死缓;薄熙来、山东原副省长黄胜、吉林省原常务副省长田学仁被判处无期徒刑。另外江西省政府原副秘书长吴志明、内蒙古政法委原副书记杨汉中等两人被判处死缓;判处无期徒刑的还有河南省委原常务副秘书长陈江河、浙江金华原副市长朱福林、中国移动原副总经理鲁向东、安徽合肥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郭超等4人。
今年1月10日,中纪委副书记、监察部部长黄树贤通报去年反腐情况时,也提到了上述高官。他通报称,去年共计31名中管干部(中共中央直接管理的干部,一般为副部级以上)被调查处理。
值得注意的是,梳理中纪委等职能机关通报的各类信息,31名中管干部中,已公布的只有22人:周镇宏、刘铁男、倪发科、王素毅、李达球、童名谦、杨琨、齐平景等8人已被移送司法机关;蒋洁敏、李东生、李崇禧、李春城、郭永祥、季建业、廖少华、陈柏槐、郭有明、陈安众、杨刚、王永春、许杰、戴春宁等14人,正立案检查。
其他9名被调查处理的中管干部是谁?
清华大学廉政与治理研究中心主任程文浩表示,从接到线索到调查核实、取证,再到立案侦查,中纪委有严格的办案程序。该9名中管干部暂未公布,表明案情复杂,正在调查处理中。1月14日,在十八届中纪委三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以猛药去疴、重典治乱的决心,以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勇气,坚决把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进行到底”。可以预见,今年仍将延续“打老虎”的重惩腐败高压态势。
梳理 被查中管干部至少6人来自政协
新京报记者梳理发现,十八大以来被查的31名中管干部中,8人来自人大、政协、统战等系统。
来自政协系统的达6人: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杨刚、四川省政协原主席李崇禧、广西政协原副主席李达球、湖北省政协原副主席陈柏槐、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陕西省政协副主席祝作利,其余两人分别是广东省统战部原部长周镇宏、江西省人大副主任陈安众。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表示,与其他实权部门相比,政协、人大、统战等系统发生腐败的空间并不大。上述官员之所以落马,多因担任政协、人大、统战等部门的职务之前,曾主政地方,担任一把手等重要领导时有贪腐等行为。
例如杨刚,调任全国政协前,曾先后任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副局长、乌鲁木齐市委书记;李崇禧曾任甘孜州委副书记、阿坝州委书记;李达球曾任广西玉林市市长、贺州市委书记。
据中纪委通报,童名谦落马就因其任衡阳市委书记时,“对衡阳市人大选举湖南省人大代表前后暴露出的贿选问题,没有及时采取有效措施严肃查处,导致发生严重的以贿赂手段破坏选举的违纪违法案件”。
周镇宏落马主因也是其任茂名市委书记时,涉嫌卖官、权钱交易。今年1月23日,河南省信阳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时,检方指控,周镇宏曾为他人在职务晋升、企业经营等事项上,谋取利益,先后多次收受原茂名市政府副秘书长何俊海等人给予的钱款2464万余元。
竹立家认为,“治标”可以达到“不敢腐”的震慑效果,但治本,则亟待构建“不能腐”、“不易腐”的制度反腐框架,制约、监督权力特别是一把手的权力。
“拍苍蝇” 去年受处干部比前年增2.1万人
与“打老虎”相比,去年“拍苍蝇”的力度也超过往年。据中纪委通报,去年,全国共计182038名领导干部被处以党纪政纪处分,比前年增加21320人。
据新京报记者统计,算上成都中医药大学原党委副书记、校长范昕建,今年以来,有14名官员被处以党纪政纪处分。
今年受到处分的14名领导干部,13人为地厅局及以下官员。例如因扫黄不力被免职的东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严小康;致陪酒人醉亡被免职的三明市副市长陈瑞喜、收受巨额财物的广元市原副市长吴连奇等。
虽然被处分的地厅局及以下官员数量增多,但跟“打老虎”的力度相比,部分公众认为“拍苍蝇”还需发力。
去年9月,首轮中央巡视通报在重庆发现的问题时,也曾提出,“重庆对一把手管理监督不到位,‘苍蝇’式腐败问题比较突出”。随后一个月之内,重庆就有三名厅局级官员被调查。
重庆市黔江区纪委书记陈飞宇还发表《防治“苍蝇”式腐败》一文,探讨“苍蝇式”腐败成因,“虽然现在对权力的监督方式不少,但一些地方存在‘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难、下级监督太软、自我监督太空、组织监督太短、纪检监督太晚’的现象”;“有的领导干部在行使职权时,往往以‘协调关系’、‘特事特办’等理由千方百计规避制度,降低执行标准,削弱制度执行的刚性”。
去年11月5日,中纪委副书记张军做客中纪委官网、介绍巡视工作时,也谈道,“有的基层单位惩治力度不够,对‘苍蝇式’的腐败查处还不够有力,群众反应在这方面也比较强烈。对此,我认为我们应当引起高度重视,认真研究解决”。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