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种草养苔磨心志

　　绘画/周勇　制图/蔡嵩麟

    岳　强

　　当一轮廿四番花信风结束，立夏节气就到了。立夏是夏季六气的第一气。立夏节到，就迈入物候意义上的夏季。在古时立夏节甚为隆重，迎夏、称人、斗蛋、吃三新，各地民俗虽稍有不同，却是节气中的四立大节之一。
　　节气上的立夏对应人生，大约相当于而立之年。不仅是立志之节气，还需“磨其心志”，从立夏起，种草养苔，对于忙碌的都市人来说，倒是一件蛮能磨人心志的应节雅趣。
　　“种草”现在是网络文青中很流行的热词，上溯四百年，“种草养苔”同样是文人间很崇尚的生活方式。
　　苔藓之美，美在其幽寂清冷。如青草一般的菖蒲、苔藓皆是古时文人案上清供的重要元素，若没有闲工夫打理几盆菖蒲、苔藓，真不好意思将自己归类到文人之列。
　　印象中的苔藓似乎是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生长的低级植被，其实错了。苔藓是非常挑环境的，对阳光的要求不能太强烈，也不能没有阳光照射来进行光合作用；　对土壤的酸碱度和湿度十分敏感，过干不会活过湿也长不好，酸碱度不合适，苔藓的颜色也不会呈现嫩绿的翠色；它对空气也有要求，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过多时，苔藓会生长黑斑或者变成褐色。所以，它可以作为城市环境与家居环境的天然监测表。
　　每年五月至九月是采集培育苔藓的最佳时节，直立型的苔藓比较耐旱，匍匐型的苔藓比较喜湿，不同品种的苔藓习性差别甚大，对土质、环境的要求也千差万别。清代文人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这样写道：“苔者，至贱易生之物，然亦有时作难，遇阶砌新筑，冀其速生者，彼必故意迟之，以示难得。”通俗点解释这段话，就是说，种草养苔是欲速则不达的慢功夫。在炎炎夏日的阴凉角落，小心翼翼去栽培几盆苔藓来做居家点缀，既可磨炼心气，祛其燥火，还可从中体会到心静自然凉的道理所在，这里要提醒一点，养苔时，千万不可浇以茶水，茶水一浇，苔藓立枯。
　　清人任端书《绿苔赋》说：“异芳草之霏微，映春袍而共妒。幕朝烟之杳霭，上画壁以多情。”在国画中很重要的一个技法就是点苔，这个苔就是自然中的苔藓。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说：“画不点苔，山无生气。昔人谓：‘苔痕为美人簪花’，又谓：‘画山容易点苔难’”。石不能无苔，人不能无癖。无论画里画外的艺事，还是饮食起居的日常，种草养苔就是传统文人的养心闲事之一。
　　陈希夷所传《廿四节气导引法》中，立夏的坐功姿势即是以静养心。如配图所示，自立夏始，至小满前止，每日清晨3点至7点间，右腿半趺盘坐，左腿屈膝于身前，双手五指交叉用劲抱膝，膝腿则用劲外撑，用劲同时吸气、屏气，每次两三秒钟，松开时呼气。共做五组，每组七次。然后叩齿36次，吐纳漱咽9次，收功休息。此组动作可缓解风湿留滞、络肿痛经、臂肘挛急、腋肿、手心热、喜笑不休等症状。
　　立夏之后，容易上火，饮食上少吃肥腻厚味与辛辣之物，调味可增酸减苦。身居都市中，人可以忙，心不要急，给自己一点时间一点空间，种草养苔，身心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