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濮存昕:我在艺术上还能进步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04日17:12 外滩画报
专访濮存昕:我在艺术上还能进步
专访濮存昕

  当官还是表演?2006 年年初,濮存昕辞去北京“人艺”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院长一事,骤然受到关注。2007 年的濮存昕,在新闻热潮隐退后,变身成为中国话剧界演出场次最多之人。他自称话剧是他的空间,“在电视剧、电影里,我曾经让观众失望过”,而在这里,他没有让观众失望过。

  文/ 刘莉芳 于晓苏(实习) 文字整理/ 张静

  2007 年中国话剧界演出场次最多的人一定是濮存昕。他将演出8 部大戏,超过100 场。从8 月到11 月,他将同时排练、演出5 台戏。有时,白天排一台,晚上演另一台;有时,白天排2 台,晚上演一台。濮存昕沾沾自喜地说,这将是他得意的资历。这时的濮存昕已经50 多岁了。 他开始玩起来了。

  3 月25 日,濮存昕和林兆华两人合作的话剧《建筑大师》来到上海宣传。

  《建筑大师》是易卜生写于64 岁的作品,被看作是易卜生的自传。在《建筑大师》一个半小时的演出里,他一直躺在沙发上,时而疯癫,时而自语。之前,他在《白鹿原》中说着陕西方言;再之前,他在《赵氏孤儿》里出演奸臣。也许因为外形,濮存昕在话剧舞台上扮演的多是诗人墨客、公子大少;而近年来,濮存昕一再颠覆自己。

  濮存昕对于话剧的痴迷,在整个话剧界,能与之匹敌的也许只有大导林兆华。“濮存昕”40 岁以后方大器晚成,他的成功与林兆华的艺术眼光不无关系;然而,大导被看作是人艺的叛逆,而濮存昕则是人艺辞职不成的常务副院长。2003 年4 月11 日,濮存昕被任命为北京“人艺”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院长。然而当官不到4 个月,濮存昕就递了辞呈,在之后的2 年多里,上级既不同意,也不拒绝他的辞职。2006 年年初,濮存昕辞职一事通过媒体报道,一个人的辞职折射出人艺的种种弊端。事隔一年多,在中国话剧诞生百年之际,濮存昕究竟能否辞官。

  3 月25 日晚上,濮存昕接受了本报专访。

  B=《外滩画报》 P= 濮存昕

  林兆华是中国戏剧的忠臣

  B:你是一个有威慑力的领导吗?

  P:没人怕我,做了领导后,和同事之间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一见面,呦,领导来了,感觉完全不对。

  B: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P:去年媒体报道之后,没人找我谈话,我觉得他们是在爱护、保护我。现在,我不用开行政会,但党委会还得开,因为是党员选出来的。这盘残局拖到现在,不知道是谁的责任,如果当时吵起来,领导介入,错的肯定是我。人艺的问题应该让所有人说话。4月,文化部要召开中国话剧百年研讨会,我想听听那些负责任的旁观者怎么解释中国戏剧、人艺戏剧。

  B:为什么非要辞职?不也有一些剧团领导一边做官一边演戏吗?

  P:一般人都以为我听话,愿意参与、配合,听领导的话,叫我开会就去,但我骨子里有不驯的一面,并且我不争吵,态度是合作的,但我说真话,别人听不听,跟不跟我走,那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一个好的经营者、带头人。我怎么能当领导?但上级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又有影响力,有人缘,人品还可以,就让我当领导,完全错位了。爱护人才,要给人才提供适合的空间。我当官,浑身都不自在,如果强装着笑,端着茶杯,我就死了。做演员才是我最在乎的。

  B:今年话剧百年,人艺推出了12台大戏剧,其中6 台的主演都是你。这是否说明人艺面临中青年演员的危机?

  P:1988 年, 人艺到上海演出,在长江剧院、美琪剧院的演出非常轰动,那是前辈们的最后一次辉煌。当时上海评论界抛出一个观点:“人艺的挽歌”,意思是人艺的旗帜还能打多久?20 年来,人艺被说中了,还沿着以前的惯性,延续前辈们创造的辉煌,一直到现在。

  40 来岁的男演员应该在乎自己的成就了,特别是在舞台上,要不然到了50 岁,就没你的事了,我特别希望何斌、远征、吴刚、梁冠华不要离开话剧舞台,因为二十几的演员不成气候,担不起这副架子,如果他们离开了,话剧可能会失去市场,就像南京、陕西的地方剧院消失了一样。人艺会有那一天吗?我不知道,但也许会。文化是根本不可能靠经济打造出来的,只能为文化提供平台,靠人和人的影响传承。我们能否制造出和前辈们一样了不起的高纯度的文化基因呢?

  B :“大导”林兆华似乎一直不为人艺所容纳,但他给人艺排的每部戏都赚钱,像《新版茶馆》和《风月无边》加起来赚了1000 多万,而他在工作室排的戏大多赔钱,《建筑大师》也是林兆华工作室的作品,票房怎么样?

  P:冲着票房排戏,他就不是林兆华了,这也是他最值得钦佩的地方,既排所谓的主流戏,也排自己的创新戏,他的戏剧生命和剧协、评论家没什么关系。我曾写道,林兆华是戏剧的忠臣,他看后哭了,他为戏剧而生,却得不到承认。人艺不让排,他就成立工作室,但是他没钱,不懂经营;到现在,没秘书,没班子,只会排戏。林兆华和焦菊隐先生是有关联的,这是我跟我父亲和前辈的不同观点,我告诉他们,林兆华的叛逆是生命必须的。他的不停歇的创作精神是焦先生开创的中国戏曲人的精神,中国民族话剧的一种创作精神,但却被很多人当异教徒一样地批判,林兆华在岩石缝里生长,如果天公不公,把它铲断,那就真没了。

  B:徐帆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大导”不导了,你们就陪着他不演了。

  P:这话太绝对了,但那一瞬间很悲惨的。

  B:你曾说过“大导”的时间不多了,但中国话剧界显然后继无人。

  P:再出现,也不能描模子,拓出一个林兆华,一定是寄望年轻人做自己,表述自己的生命。我也向前辈们学了很多,杂交成我今天这样。我看赵本山的二人转,目瞪口呆地赞赏他们,他们活生生的表演状态,自由、即兴、瞬间,那么快乐!我们要向他们学,还要跟现代学,跟学生学。但如果都是近亲就有问题了。人艺的问题就在这,不允许有另外的东西存在。这是不行的,生命也是这样。

  在话剧舞台上,我没让观众失望过

  B:为什么近年来出演的角色完全和你以往的戏路不同?

  P:这是因为年龄在增长,这也能看出一个演员的成熟和进步,我敢演这样的角色,不能总演小生,抒情的题材。我夸过海口,到60 岁,只要还有体力,我在艺术上还能进步,这是一个演员对自己能力的判断或者是个心愿吧。

  B :《建筑大师》没有情节,这种抽离了故事的表演方式,你适应吗?

  P:我一直在参加诗歌表达,没问题。1990 年林兆华戏剧工作室第一台《哈姆雷特》,就是我演的,那就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作品。《建筑大师》在台上的那种张扬、浮躁,静寂、那种疑惑和迷失,都是情绪的色彩。别把台上的我看作一个带着皮肉骨架的濮存昕,实际上我在张扬一种精神的表述。

  B:有评论说你在《建筑大师》的表演是一次表演的解放,你怎么看?

  P:我不敢这么说,原因不是技巧的问题,这部戏一背词就误入歧途,导演甚至鼓励演员在台上偏离,只要你能在舞台上建立某种东西,让观众觉得合理,让其他演员明白,就是对的。

  B:话剧舞台是清贫,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话剧舞台上?

  P:这是我的空间,我在乎这个空间,我不愿意从这个空间离开,我很真诚地在这个空间里存在。应该说在话剧舞台上,我没有让观众失望过,但在电视剧、电影里,我曾经让观众失望过。

  B:你如何定位自己?你是大师吗?

  P:我害怕这么说。告诉你,高树危风,枪打出头鸟,这是我的哲学。别争“头”,争第一,会累死你,这是哲学,这是中国的中庸之道,博大曰曲,求冠居雅。

  B:你代言的广告非常多,同时你为了话剧而谢绝电影、电视剧的片约,你对金钱的态度是怎样?

  P:该挣钱就挣钱,我明天就去南京挣钱。我会个人经营,比我爸爸强,我爸没进过商店买东西。我拍了很多广告,该挣的就挣,不该挣的,一分不要,该掏钱时掏钱。比如做戏剧,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没有合同,差不多就行了。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2007.04.05第227期《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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