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音速分裂青春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1日11:51 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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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另类摇滚乐领袖Sonic Youth即将赴华演出

  本月23、24 日夜,美国另类摇滚乐领袖Sonic Youth(音速青年)乐队将分别在北京星光现场音乐厅和上海音乐厅演出,Rolling Stones、Eric Clapton、Roger Waters 等恐龙级西方摇滚经典人物在中国陆续登台露面之后,Sonic Youth 的中国之行必将为我们提供一种更为当下的视角,来审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所谓“摇滚盛世”之后,西方摇滚乐曾经或正在发生的事。

  文/杨波

  他们北京的暖场乐队是风格上受其很大影响的Carsick Cars(晕车的车),上海没有暖场——尽管,在回答《滚石》杂志记者问题“你若不属于Sonic Youth,你最希望成为哪支乐队”时,乐队灵魂Thurston Moore的答案竟是上海的本地Harshnoise(粗噪音)乐队Torturing Nurse(虐待护士),原因基于Thurston Moore曾与Torturing Nurse在两家美国独立先锋音乐厂牌RRR和Deathbumb ARC都出过唱片,于是有机会去听并喜欢上Torturing Nurse。主办方表示:因为上海演出的场地所限,为了让大家有更多时间去欣赏Sonic Youth,从而放弃任何暖场乐队。

  噪音之分裂

  1981年,Sonic Youth在纽约刚成立时跟先锋作曲家Glenn Branca混在一起,后者本属于新古典音乐中的极简主义一派,却更喜欢将自己的音乐理念置入当时美国地下摇滚乐场景中去,认为将电吉他无调回授无限反复之后,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的极简音乐纲领自会老树开出新花来。现在听Sonic Youth极早期的一些录音,全部是对这种风格倾向的粗暴贯彻,吉他噪音以及对吉他噪音的不断重复。但舞台上的乐队几人却完全没有新古典一派的冷静做作,他们看起来就是一群怒火万丈的朋克青年,污脏的头发和衣服,躺在地上弹琴,最后还要把琴砸碎。

  其实,从乐队名字中,人们即可找出他们最根本的音乐态度与风格渊源。“Sonic”来自美国激进左派朋克乐队MC5中因将吉他弹得飞快而获得绰号的“Fred‘Sonic’Smith”,“Youth”则来自70年代红极一时的雷鬼乐老将“Big Youth”。Sonic Youth游走于美国整个摇滚音乐史里,将其暴躁、极端的一面作为图腾,将其悦耳、煽情的另一面作为消遣。在今天,他们已成为主流摇滚乐范畴里吉他噪音乐队的典范,那些在音色与调性上故意违背世人审美习惯的做法,依旧不得不成为其偏执地向这个世界背过身去的动作——有句话叫“与其伤其十指,毋宁断其一指”,这正是他们向主流听觉永远挑衅、永不手软的方式—可用一个比喻作解释:譬如在《老婆老婆我爱你》这样媚俗的歌曲里,硬硬地注入一段钢钻穿水泥地的声响作过门,它又如何能成为热门呢?

  十几年前,乐队的灵魂人物,吉他手兼主唱Thurston Moore将一位跟他一样做噪音摇滚的朋友请到家里作客,客人从主人的唱片架里发现了Beatles的唱片,不由大惊失色,说:“你怎么还在听这么傻的音乐?这种旋律性的东西我一早就放弃了。”主人回答说:“之所以我一直认为Beatles是最伟大的乐队之一,正因为他们可以做出超一流的旋律。”将噪音配乐或暴戾、唐突的歌词与美好旋律配在一起的乐队,SonicYouth绝不是最好的例子,从1960年代末的The Velvet Undergroud(地下丝绒)和The Doors(门),到1990年代的The Pixies(小妖精)和Nirvana(涅槃),甚至包括中国的左小祖咒和“顶楼的马戏团”乐队,等等,在基本规则上玩的都是这个调调。

  这个调调似是一种伎俩,把毒药混进蜜糖里—尽管这世上哪怕一丝丝毒药也可尝得出的嘴巴越来越多。

  非主流之分裂

  西方摇滚乐分类里,自1990年代出现了一个词—“Alternative Rock”,一般译为“另类摇滚”或“非主流摇滚”,若顾名思义,应被解释为特立独行于多数群众喜爱的那一大堆摇滚乐之外的异形摇滚—并非如此,这个词被造出来的原因,正是一帮音乐市场操手企图将一些确实另类、非主流,却得到越来越多乐迷推崇的乐队按照他们熟悉的买卖规则,好好地兜售一番。1990年,SonicYouth正是当时美国所谓“AlternativeRock”阵营里首当其冲的团体,他们在“为什么不呢”的思忖下被主流唱片公司DGC顺利招安。合同里,DGC同意不干涉乐队风格及其它艺术创意,于是他们在该公司旗下发行的第一张专辑“Goo”的封面上用了一幅

漫画:一个戴墨镜的吸烟女子坐在一个黑衣男子身旁,她说:“我们在一星期前杀死了我的父母夺路而逃。”

  “ G o o ”的上一张唱片,迄今为止将其噪音摇滚美学推至巅峰的“Daydream Nation”曾被美国乐评界广泛赞扬,但因为它从属一个独立公司,这个公司连基本的发行能力都没有,并恰在唱片发行期猝然倒闭,这是Sonic Youth觉得大公司更可靠的直接原因。这个情结至今未被消解,本是单CD的“Daydream Nation”的双CD“豪华版”早已上市,而4CD的“超豪华版”也即将上市。他们越来越像四个莫名红了双眼的复仇者,向以前孤苦无依的“非主流”生活本身而非本质疯狂报复,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屑的那类“话事者”。确实,他们从风格上影响了从西方到东方不知多少乐队,他们为此暗自欣喜倒也罢了,却一定没有必要在最近的访谈里惺惺作态。

  人们总喜欢提起Sonic Youth将Nirvana带入DGC并令其红遍全球这件事,却忘记想想若不因加入主流公司而成为超级明星,Kurt Cobain从而不将被赋予那么大似光环却更似十字架的荣耀的话,他也许不会死得那么早。让非主流成为主流,让水变成油,这是根本的不可能,谁也不能在此强词夺理。答案很简单,若非主流果真被万人爱戴,那它就已是主流—若这个“非主流”对此羞惭暗伤,那可以像Cobain般把枪管塞进嘴里;若这个“非主流”在此之中游刃有余,那可以像Sonic Youth般去一所异国他邦演处女秀。

  当记者问Thurston Moore“对这次中国之行作何预想”时,他说“这将是一次视觉、听觉、味觉的奇妙之旅,我们的相机将不知该如何停下来”。

  Sonic Youth最喜欢的乐队都是朋克,且个个大名鼎鼎,The VelvetUndergroud、The Stooges(丑角)、The Ramones(雷蒙斯)??可惜他们从来不是朋克,他们一直是显然更高级的艺术家。因为朋克喜欢的东西他们虽然都喜欢,朋克憎恶的东西他们却都不甚抗拒。朋克不可能艺术起来,也不可能成为艺术层面上的先锋。他们却一一做到。我一直怀疑主办方将他们安排到上海音乐厅演出是否过于正经,因为他们一直就是一支很闹的摇滚乐队,台前Pogo什么的实在太正常,而上海音乐厅台前已被丝绒坐面的椅子挤满了,对这个问题,主办方的答案是:“这里既别致又有历史感,人们坐下来欣赏Sonic Youth的一些慢板即兴再好不过了。”

  乐队曾用领衔以“Alternative Rock”为名义实质上主流得一塌糊涂的摇滚节Lollapalooza挣到的钱开办了自己的独立唱片公司SYR,净出一些极先锋的东西,与近十年来主流发行的那些越来越动听的唱片划开鸿沟。这道鸿沟实是为了填实另一道鸿沟的。据悉,他们的中国现场曲目一半左右来自其最新唱片“Rather Ripped” (不如飞),这张专辑也是他们25年历史中最传统摇滚乐本位、最“好听”的一张。作为当代最杰出的独立摇滚乐队,他们以音速分裂的态势,令人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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