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昌永：跨越音乐边界

　　演播室：

　　本周《1/7》的新闻人物是廖昌永。有着“世界华人首席男中音”美誉的廖昌永最近唱起了流行歌曲，包括《征服》、《红豆》、《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在内的12首经典情歌，被他用“廖式唱腔”重新演绎，引来不少争议。其实，这并不是廖昌永音乐生涯的第一次跨越边界。这其中有着怎样的故事，廖昌永对音乐跨界又有着怎样的感悟呢？

　　正文：

　　6月3日，廖昌永来到上海书城为新专辑签售。这位被誉为"华人首席男中音"的歌唱家这次唱的不是古典歌剧，而是翻唱的12首流行歌曲。这样的方式被廖昌永称为"跨界"，也就是跨越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的边界，这也成为这张专辑最大的卖点。

　　问：你怎么会想到一个古典的而且是男中音，非常著名的一个音乐家，来去唱这些很流行的歌曲呢？

　　答：我觉得古典音乐它的一个优点是它的戏曲张力很强，音乐的幅度很大，它的音乐的对比是非常强的，这可能是流行音乐所不具备的一些优势/我又能够顾及他的音乐的本身的这种缠绵的或者很情感上很浓的这些东西，我觉得应该是做得到的。

　　问：你以前听过他的歌吗？

　　答：听过/有，就是那种歌剧院里面唱的

　　问：听过什么呢？

　　答：歌名不记得/都忘了/我不太熟悉

　　看来，尽管廖昌永的名字为人熟知，但能说出他代表曲目的人并不多。而这一次，廖昌永用美声唱起了很多人耳熟能详的《红豆》。

　　记者：这首歌原作其实是一个比较低迷的那种有点颓废的那种感觉，那你怎么来演绎这首歌呢？

　　答：可能是跟男人跟女人解释是不太一样的。也可能有些人对感情的，比如说受挫折或者是怎么了，他可能是比较颓废，可能比较消极的，那有些人可能是比较积极的。

　　记者：可能在演绎上面当时遇到过一些困难呢？

　　答：因为它本身是个女声的，特别是像王菲这种又是属于那种很柔弱的，你要注入自己很特质男中音的，一进去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但是它在你脑子里面有很多原来的……这种给你在里面不断地你要去校正，所以这个确实也是比较难。

　　这样大胆的"跨界"，很快遭到了各种质疑。喜欢古典音乐的人说廖昌永堕落，喜欢流行音乐的人也预言他这张专辑将以失败告终。

　　我不敢说是以正视听，但是总得有这么一个人来做，总得有一个人先去吃螃蟹，哪怕是死在沙滩上面，但是是有意义的。

　　记者：意义在什么地方？

　　答：意义就是破掉大家这种脑子里面的这种约定俗成的一些跟音乐没有关系的一些界限，有时候我想填这个沟，当然不一定我就真的把这个沟能够填得了，但是我最起码我想我的努力会让大家知道音乐本身就是好听的。

　　2448记者：难道一点害怕都没有吗？

　　答：没有，可能跟我性格也有关系，我要做一件事情如果不把它做成，我会睡觉都睡不好的。一旦我要决定做这件事情一定要把它做成。

　　(实况：廖昌永演唱《快给忙人让路》，选自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

　　在种种质疑面前，廖昌永总是显得很沉着。这或许因为他执着的性格，也因为他已有的成就：在30岁时，廖昌永就已经拿到了许多荣誉，(字幕+获奖照片)这一系列的荣誉也为他赢得了"亚洲首席男中音"的称号。在他的音乐人生路上，跨越是一个鲜明的主题词。而第一次的跨越，开始于19年前。

　　(实况：廖昌永介绍老家情况)

　　这是一段拍摄于2000年的画面，当时已经唱响了名声的廖昌永再次回到家乡。这个四川省郫县的小乡村，就是他度过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地方，那时的廖昌永还是一个对声乐一无所知的农民的儿子。中学毕业前夕参加学校联欢晚会时的一次演唱，让他作出了人生第一个重要的选择。

　　记者：唱什么歌？

　　答：《那就是我》当时很流行的，唱完之后就给班里拿了第一名。完了之后后来又参加全县的文艺调演，我唱了《再见了妈妈》然后又拿了个第一名，后来我班上一个老师就说你唱歌很好，你可以去考音乐学院。

　　记者：很多在你这样像四川的一些村里成长起来的人，他后来选择职业的时候往往会选择一些比较实用的职业，但是你当时选择的这样一个艺术。

　　答：其实当时也是很实用的，因为在农村里面要走出来有什么办法呢？/那你怎么跳出龙门呢？考大学。

　　当时高中毕业的廖昌永就这样离开了家乡，坐上了通往上海的火车。

　　答：我在进音乐学院之前，我没有学过乐理，没有弹过钢琴。

　　记者：他们怎么把你招进来的？

　　答：因为唱歌唱得还可以，后来我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跟这个招生的老师，老说倪老师你当时怎么就把我招进来了？他跟我说，你的条件也不算最好的，但是觉得你很会唱歌。

　　记者：他说的很会唱歌是指的什么？

　　答：就是乐感很好。好好训练训练以后作为一个合格的合唱演员还是可以的。

　　上海音乐学院的大门，居然向当时乐理知识为零的廖昌永敞开了。于是，他以班上最后一名的成绩，获得了从零开始接受专业、系统的声乐学习的宝贵机会，实现了第一次重大的人生跨越。但正是这样一个不被人看好的学生，日后却取得了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成就。

　　这是上海音乐学院304琴房，廖昌永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摸到了钢琴键盘，而要学习声乐，他要克服的首先是自己浓重的四川口音。

　　很难的，我记得我进学校那个时候我们的夏老师给我们上语言课，进去就是念扁担长板凳短……要念这些顺口溜，先是大课然后是小课，大家去会客……有一次我们去上小课，上完之后就跟老师要再见了，老师说不对，是再见，又不对，开始就搞不清楚了，老师再见了，一直就弄不好，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折腾好。

　　记者：那你怎么做到半年之内就能够全部改变？

　　答：就要看你自己下多少工夫。

　　记者：你下多少工夫？

　　答：其实我觉得你做一个事情，如果你是用心的话，你其实都不太难的/我今天看见我进步了，我就更愿意再去做。

　　凭借着超越常人的努力，廖昌永改掉了自己的口音，音乐专业成绩也从最后一名跃到了第一名，在音乐殿堂里迈出了第一步。

　　1995年硕士毕业前夕，他就积极计划着该如何在走出校园后，还能实现新的跨越。很快他意识到，通过参加世界级的声乐大赛来打响知名度，会是一个好的途径。一年后，他勇夺法国第41届图鲁兹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正当很多人以为廖昌永会安心"享用"这个第一名时，他却不顾众人反对，向多明戈世界歌剧大赛发起了冲击和跨越。

　　这个是有风险的。但是我当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就想应该要去，因为多明戈一直是我很崇拜的一个人，现在我可以面对面的看他，我可以面对面我唱给他听，多好机会。

　　(实况 廖昌永在"多明戈新世纪首场独唱音乐会"上和多明戈同台演唱)

　　廖昌永成功抓住了这次好机会。多明戈被誉为世界三大男高音歌唱家之一，在他的惊喜眼神中，廖昌永又一次夺得第一，并在这项世界著名的歌剧演唱大赛中，实现了亚洲歌唱家零的突破。之后，他不仅获得了多次与多明戈同台飚歌的机会，更为自己的商业演出打开了市场。

　　(廖昌永演唱歌剧实况)

　　答：比赛获奖完了以后，自己对自己应该有一个承认了，应该对自己生活、事业一些远景的一些规划，但是我很少给自己定很远的规划/我其实我对自己要求不是很高一个人，我是一个非常知足常乐的一个人。

　　记者：这有点矛盾，你刚刚还说自己要做什么事，无论如何要做到的。

　　答：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想方设法要去做，但是我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

　　(实况廖昌永辅导学生演唱)

　　如今的廖昌永一方面是上海音乐学院的教授和声乐系主任，一方面又是演出不断的著名歌唱家。他的生活充实而幸福，太太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的女儿已经4岁了。在很多人眼里廖昌永可以说是是功成名就。

　　答：这其实只是别人对我的看法而已。

　　记者：你不是这样看的？

　　答：我一直是觉得我都在爬山，一直在使劲的往上爬，一直觉得好像什么时候是个头。一直觉得好像一直都爬不上这个顶一样。

　　(《天边》的歌声)

　　记者：你对自己接下来的规划是什么样子呢？

　　答：有很多，但是请大家慢慢看。

　　(录制新专辑实况)

　　目前，廖昌永的下一张专辑又进入到紧张的录制阶段，那首曾经让他在中学文艺表演时拿到第一名的《再见吧，妈妈》也被收录其中。据了解，这张新专辑将延续《情释》的"跨界"风格，并进一步拓展"跨界"的范围。

　　记者：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你的唱片出的内容越来越市场化了。

　　答：当然一定要考虑市场化的东西

　　记者：你在这样一种情况，如果在国外的话/职业性会更强一些，然后可能是有专门的一整套规划来帮你做整个工作。

　　答：其实我现在更愿意自己规划自己的一些。/很多海外的艺术家，很羡慕我，小寥太聪明了，当时没有出国却留在国内的，现在我觉得我对我现在这种状态很满意，我对我自己的任何事情都是在我自己的掌握之中的。我自己能够控制我自己。

　　对于很多和廖昌永一样，在专业领域取得过辉煌成就的国外艺术家来说，如何开拓商业市场、如何争取更广泛受众的肯定，往往是他们实现自我跨越的一大方向。但是在国内，这样的发展模式还远没成气候。尽管目前的廖昌永满足于自己的现状，但他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要突破可能会阻碍自己发展的瓶颈。

　　记者：你觉得会引起听这张专辑的人他对古典音乐的兴趣吗？

　　答：如果是直接的话我不敢肯定，大家如果是觉得廖昌永唱流行歌很好听的，他要开音乐会我们去听听他的音乐会怎么样，如果是有这么一些这种作用的话，那对古典音乐的推广也未尝不是好事。

　　记者：那他们是来听你来唱古典音乐还是来听你唱流行音乐的呢？

　　答：他不知道。我只是想听廖昌永的音乐会而已，他听了之后有流行音乐的，有古典音乐的，古典音乐也很好听的，慢慢慢慢他有可能。我们以前学习音乐的时候也是，我是先喜欢一个人，然后完了之后我再去喜欢他所谓的这些东西。

　　尽管《情释》收录的都是流行歌曲，但在上海书城音像部，这张专辑并没有和其他流行歌曲摆在一起，而是仍然在专门出售古典音乐专辑的精品音像区里出售。

　　记者：这张专辑我看到只放了一张了。

　　答：对，今天已经卖了很多了。

　　记者：那么我看这底下还有很多他以前的专辑，那么跟以前的专辑比起来，这个销量情况。

　　答：以前一个月大概(卖)20张左右/这一张大概已经一个月就已经(卖了)三百多张了。

　　我觉得我的音乐才能现在还有很多没有挖掘出来，其实每做一张唱片的时候对自己都是一个挑战，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打开一扇新的窗，你会看见不同的风景在里面。你会发现很多还许多挖掘的一些东西。

　　(实况：廖昌永演唱《征服》，题写"音乐无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