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图腾》英译者：中国文学普遍欠缺个人化

　　专访汉学家、《狼图腾》英译者葛浩文

　　中国文学普遍欠缺个人化

　　文/顾湘

　　由全球最大出版集团之一的企鹅出版社买断的《狼图腾》英文版，2008年3月即将在110个国家和地区发行。此次全球发行的英文版《狼图腾》共有3个版本：覆盖北美和拉美地区的美国版、覆盖亚大地区的澳洲版和覆盖整个欧洲地区的英国版。3个版本均由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先生翻译。长江文艺出版社已获得在中国大陆地区以中国出版社的名义出版发行该书英文版的授权。

　　亚马逊书店关于《狼图腾》英译本的“编辑推荐”，开头就提到了这本书在中国4年多时间里总计发行240万册的破纪录销售情况，成为一种现象，并称此书是“仅次于毛泽东的‘红宝书’的最受广泛阅读的书”。

　　英译者葛浩文近日来到上海，并接受了本报专访。葛浩文的中文说得很好，采访全部是以中文进行的。

　　B=《外滩画报》

　　G=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

　　B：听说你真的很喜爱《狼图腾》这本书。你不认为这本小说的语言存在平庸累赘等缺陷吗？还是说经过你的翻译之后，这些缺陷消失不见了？

　　G：我真的很喜爱这本书。就这本书而言，它最大的特点不是语言，而是它其中的一些精神。也许是因为作者是一个学者的关系，他比较能从西方的角度来看待一些问题，比如追求自由。有些东西西方人考虑到而中国人不太想得到，作者在这本书中却有了提示。另外这本书很个人化，中国文学普遍欠缺个人化。

　　B：有人将《狼图腾》的作者比作拉封丹，还有人将它与《白鲸》或杰克·伦敦的作品相提并论。你认为它与那些作品的区别在哪里？

　　G：比如杰克·伦敦笔下的狼，反映出的是狼性、狼的表现，但姜戎更以人为主，从人的角度去思考狼性是什么、为什么会那样。虽然我们都觉得狼是很凶狠的动物，但就像爱尔兰前几个世纪消灭狼，没想到使得20年后当地的红松树林几乎消失了，就是因为狼的消失导致了生态失衡。狼性说起来很可怕，但世界没有这个就很危险。

　　B：那么你也赞同，此书中的人和狼，与其说是真实的人和狼，不如说都是作者说教、讲道理的传声筒？

　　G：作者的确是通过写它们在表述自己的观点。

　　B：那可以认为此书是在宣讲一种政治理念吗？

　　G：不能说这当中没有政治，但目标不是讲政治。像德国汉学家顾彬说该书宣扬狼性，甚至用了“法西斯”这个字眼，那是胡闹。不能简单地理解说作者的意图就是论政治。就像米兰·昆德拉提出，小说家的责任就是提问，而不是作出解答。姜戎提示了问题，引起读者们进行这样那样的思考，但他的责任已经到此为止了。他干的就是小说，写完就完了，我干的就是翻译。顾彬是非常聪明的人，文学底子很强，我也很敬佩他，可我还是要说他错了。他重点研究的是诗歌而不是小说，而且他这个人，爱煽情，爱说耸人听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