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就没有机会回到清朝”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刘科发自北京 米黄色上衣、红色帽子,五个手指上分别涂抹着红、蓝、黄、黑、绿五种颜色的指甲油。她笑起来的时候,身子会不自觉地向后倾。说到大山,她说他是“好朋友”。
凯瑞第一次来中国才16岁,当时她就读的波士顿当地中学跟北京景山中学有个活动。那时候,她只会用汉语说“我叫凯瑞,我是美国人”。第二次来北京是在中央戏剧学院学表演,现在想起来她仍然觉得很疯狂,“一个18岁的美国女孩一个人在北京。”在中戏的第一学期,她出演了电影《幸福花园》。
来华五年,凯瑞共接拍了42部戏,几乎垄断了近年来国产影视剧中外国女性角色,当网上出现“史上最牛老外女演员”的赞誉后,凯瑞有些受宠若惊,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只是一个在中国打工的美国演员”。最近她正在拍的电影是《人间正道是沧桑》,还将在电影《同心》中扮演抗战时期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夫人。
采访结束前,凯瑞问:“你还有什么要问吗?”我说:“你可以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写一本像《我的中国岁月》那样的书。”她爽朗地笑了起来,“有出版社已经来找我谈了,可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七个老婆”
《国际先驱导报》:你最满意自己在哪部戏里的角色?
凯瑞:每个角色的味道不一样,我觉得杨亚洲导演的《八兄弟》就很好,很生活化的片子,还有一些黑色幽默。在这个戏里我扮演的女孩经历少,但她要完成一个任务:了解中国的郊区农民。这个戏是一个美国人去了解中国人的生活,但同时能让中国老百姓了解美国人。
《国际先驱导报》:因为这部戏,《波士顿环球报》采访了你。
凯瑞:对。美国人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因为这个故事表现的是中国当代老百姓的生活,所以我觉得它有一种文化交流的作用。美国人看中国影视作品都是古装戏,他们其实也想从别的窗口了解中国。
《国际先驱导报》:你跟很多中国男演员都合作过吧。
凯瑞:对,像黄晓明、唐国强。我还没跟唐国强说呢,他在《西安事变》中的剧照上了美国报纸的头版。那个照片在不少美国人看来有些寓意,因为他扮演的是毛泽东,我们拍的时候在延安的窑洞,美国人看了就觉得很有意思。
《国际先驱导报》:你演史沫莱特至少要了解她吧。
凯瑞:对。那些台词我背了很长很长时间,真的非常难。历史片的语言复杂,对美国人来说还是非常难,表演起来会不自然,对我来说很多台词都没听说过。我虽然汉语说得流利,但这毕竟不是我的母语,说起来还是很拗口。所以我得充分地准备,现在看电视的效果比较自然,但其实我准备了很长的时间。
《国际先驱导报》:你喜欢拍古装片还是拍现代戏。
凯瑞:古代片很有意思。如果我在美国就没有机会回到清朝,像《鹿鼎记》。还有《海上争雄》,是一五九几年的事,我也专门学了这段历史。那是中国跟国外刚开始做贸易的时候,没有老师教我,我就自己看,看英文的书。
《国际先驱导报》:你怎么看《鹿鼎记》。
凯瑞:我不太认可一个男人有七个老婆。但是,它作为一个虚构的喜剧主题,可以接受。导演处理的方式,很有喜剧感,而且黄晓明幽默帅气,大家都爱看。《鹿鼎记》很娱乐化,但在美国完全不太可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七个老婆!所以我跟导演说可以拍个续集吗?比如一个女人有七个丈夫!(笑)我是个女权主义者。
“要是在美国,我可能立刻就走人了”
《国际先驱导报》:你在中国拍戏过程中,有没有遇到特别不能理解或接受的事情?
凯瑞:这样的事情很多。比如说,你没有做到导演要求的那样,他可能会骂你。但在美国,导演对演员很nice,哪怕他不满意,他也不可能去骂演员。我要是在美国,你骂我,我可能立刻就走人了。你这样对待一个美国人,她会非常难过。
有几次,我跟导演的想法不一样,比如有位导演跟我说一场有关宗教的戏,我饰演的角色并不信仰基督教,但导演要求我“把上帝挂在嘴上”。这很没意义,我不希望中国观众以为美国人都是信仰上帝的,就比如很多美国人以为中国人都是信佛的。我跟导演说美国人不是这样,导演说美国人都是信仰基督的,他说我不管,美国人就是。我坚持说不是。他就说,你看,你们美国人就是这么固执。他越说我就越苦恼。我有时候会哭,自己在片场里走,让他们等我,但就等五分钟,我不会让他们等超过五分钟,这样会影响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