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谈男性遭受性骚扰问题

王芳律师(右)和主持人马骧(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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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现场

王芳律师

　　网友：我们男人真命苦，其实男人也经常遭受女人性骚扰，现在女性性骚扰者越来越大胆，难道不是吗？你们妇女还有妇女权益保障法，来为你们说话，什么时候出一个“男性权益保障法”。

　　王芳：我们都知道性骚扰这个概念第一次出现是放在《妇女权益保障法》里面的，很显然侧重于首先把性骚扰保护理念集中在妇女团体里。而确实通过我们的工作和相关的社会

调查，我们居然发现在现代社会里有相当数量的男性会受到性骚扰。

　　主持人马骧：骚扰者有可能是女性，当然有很大一部分也是男性。

　　王芳：这种骚扰者，我们注意到一个是比如卖淫女向宾馆住宿的男客人实施性骚扰，还有女上司对下级的骚扰，还有女教师对男学生的性骚扰。

　　主持人马骧：还有，性取向为同性的男性。

　　王芳：对，同性之间的性骚扰也确实存在，而且在我们国家也确实出现这种情况。在美国已经通过这么些年来对性骚扰这个概念的演变，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不断通过一些案例，确认了性骚扰不仅是包括对女性的骚扰，而且包括了女性对男性的骚扰以及同性之间的性骚扰。但是在我们国家正如我刚才讲的，因为性骚扰概念才刚刚提出，立法才刚刚迈出我们的步伐，性骚扰的概念是否包括我们刚才讲的边缘这部分的概念，我想会随着以后的发展，对这个概念会有更多的明确。

　　主持人马骧：包括强奸罪，男性是否也会被强奸，现在不断有争论、讨论，这是法律进程的问题。现在这个阶段，比如我受到性骚扰，我应该怎么办？

　　王芳：你明确一下。

　　主持人马骧：我，我是一个男性，受到了性骚扰。

　　王芳：这个没有关系，从民事责任方面，最高院的司法解释，如果你觉得你的权利受到侵犯，人格尊严受到侵犯，精神损害赔偿这个不分男女，法律都是支持的。还有《治安管理处罚法》，比如别人对你实施了骚扰和侮辱的行为，你要求公安机关对他实施拘留、罚款，这些也不一定是针对女性实施的行为，实际上法律对这些相关的保护还是有的。

　　主持人马骧：还不错，所以男性同胞权益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王芳：可以得到适度保障的。

　　主持人马骧：另外一个朋友，这个网友真是嚣张，他说我就多次对女下属做过性骚扰，而且本性难移，每次实施性骚扰觉得很兴奋。公然承认自己有这样的行为。

　　王芳：骚扰者在心理上比如说有暴露癖，有暴力倾向，还有比如说有人有偷窥癖，都有。最近发生一件事，有一个男大学生在学校的厕所里总是到女厕所拿手机拍女同学上厕所的情形，然后拿到宿舍以后去欣赏。后来被公安机关抓获以后，对他进行审讯，他的回答可能给大家一些启示，他说他曾经在高中时有过一次性行为的经历，之后就一直没有了。没有之后，他到了大学以后总是回忆起这种性行为的经历，感到非常兴奋，觉得自己这种性心理需要宣泄，当宣泄的时候就采用了非常不合理的方法。所以我们知道实施性骚扰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特殊经历或者是不是有些障碍，可以借助医疗机构的心理咨询师给予疏导和辅导，并不是完全不可能调整的。

　　主持人马骧：所以对刚才自称经常骚扰下属的网友，个人给你的建议是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王芳：可以去看一看。

　　主持人马骧：因为这样对你来讲是一件好事。另外一位朋友说了一个观点，人是自然界的一种动物，性骚扰是很正常的，大家看到《动物世界》里经常会有雄性向雌性示爱的行为。人不也是动物吗？

　　王芳：其实他提到什么呢？是人的本性和社会约束的相关问题。社会是多样性的，人也是多样性的，每个人所追求的价值观念、所实施的行为，对他的褒贬看法都不一。虽然人是具有动物的本能，比如说性冲动、性行为的本能，这是每个人生理上的本能。但是人的不同表现在什么呢？我们可能接受过智慧，接受过相应的教育，而且要受到法律、道德、社会舆论以及诸多的限制，所以决定了我们是相比起动物是有理智的动物。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不能有的人提出来这是一个原始的本能，这是很自然的人性冲动，以这一点来规避法律责任，那就不相干了。

　　主持人马骧：好，我们说除了被骚扰者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方面之外，是否应该在公众领域或者是在政府行为上能够更多地保障可能受到骚扰的这些人群的权益？比如广州的公交车准备在车里安上摄像头，能够监控车厢里的情况。

　　王芳：帮助取证。

　　主持人马骧：会不会减少此类案件，还有人提议能不能开女性巴士，或者列车也是女性的包厢。当然这里没有考虑女性同性之间的骚扰，比例较少，暂且不提。您觉得这些方法是有益或者是有必要的吗？

　　王芳：我个人很高兴看到我们国家和政府开始采取一些实际可行的措施来帮助减少性骚扰的发生。从国外的相同经验可以看到，今年巴西专门开通了针对女性的地铁，结果大受欢迎，他们性骚扰投诉的比例急剧下降。但是我们又要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国情和不同的文化观念，具体到我们国家是否开通女性专列，或者是卧铺男女分卧，就是这种情况。一个是考虑它的必要性问题。另外是考虑它的可行性问题。

　　从必要性的问题来讲，是不是在你实施举措的当地，有非常多的性骚扰的状况，有非常多的性骚扰的投诉。如果这个比例非常高，政府是可以考虑安装探头、摄像，或者是女士专列。

　　另外从可行性来讲，我们国家有我们国家的特殊性，人口非常多、交通资源非常紧张，交通资源包括交通工具和道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实施这项举措，会不会有非常高的成本？政府是否有财政相应的负担能力？这些都要综合考虑。但是从整个大趋势环境来讲，政府应当在这方面尽可能地实施一些举措，来帮助市民，我们意识到性骚扰这个问题要防范它，可不是说我一个受害者如何去采取相关措施，或者说是立法，把它立得很完整就可以做到相应的防范。不是，一定是一个社会综合治理的问题，政府机关应该在里面起到一个相当大的作用。

　　主持人马骧：除了这些可以提供保障措施之外，另外一个问题就浮出水面了，一个网友提出来，我们刚才提到在公车上安装摄像头，网友说我们的公司大厦里有摄像头，我觉得某种程度上这个摄像头的安装侵犯了我的权益。

　　王芳：这是两各方面。第一个方面先回答他说的问题，公司安装这种摄像头应该是属于在公众场合，一个人在公众场合的行为举动是不用担心别人看到的，因为你本来就暴露在公众场合之下。另外要看这家公司安装摄像头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安装摄像头是为了偷窥员工隐私，甚至把这个摄像头录的录像用作他用，比如放在网上传播，或者是诋毁他人名誉，这就不妥当了。但是如果仅仅是按照公司本身的规章制度，有这个必要，对公司的安全状况、消防状况、工作流程状况进行一些相应的监察，是一种监察方式，我觉得也并不为过。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话题看到另外一方面，如果说公司想通过这种举措来减少性骚扰的发生，对员工有一个自律，我倒并不建议去安装摄像头这种方法，我们可以不妨借用一下国外这方面成功的经验。

　　在国外对公司的员工、总裁和上上下下的负责人，很多国家明令要求，你的公司管理机构必须要制定性骚扰的声明相关的制度和政策，并且要把这种声明灌输到每一个员工的思想里面里，而且要对他们进行培训，告诉他们这样的行为不可以，那样的行为不可以，如果你这样了会受到什么惩罚，这些都是关于性骚扰的。于是公司整个员工从上到下都知道性骚扰不可以，而且非常明确知道什么是性骚扰。而且要求公司内部设立非常完整的一套投诉机制，一旦有员工受到性骚扰，他如何去向有关部门投诉，他的上层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如何去调节这些问题，都有一套完整的机制。这套机制，现在我们国家的一些学术机构，包括我们所在的一些学术机构，正在尝试着在企业里做这种研究和配合。一些跨国集团的大公司，在国外的公司都有一整套这样的制度，然而到中国设立分公司的时候，我们问了，大多数都没有。

　　主持人马骧：这一块精简了吧？

　　王芳：对，这一块精简了，他们说中国人不太重视这一块，不需要在公司做这样一套完整的规范。如果说在职场的性骚扰规范这一块，是不是先要在这一块，首先在职场上借鉴国外这方面的经验。政府和劳动监察部门是不是也可以把这种理念推行到各个劳动单位去。

　　主持人马骧：好，待会儿互动结束之后我就建议我们公司设立这项课程，由我做起，保护权益。

　　另外一个话题，最后这个时间段简单谈一谈比较合适，这也是值得一谈的话题。昨天知道你要来，昨天和我同事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个话题。我朋友写过一篇文章，也是关于性骚扰的话题，写了一个专栏。话是这样写的，我关了自己的手机，心想这些情色段子还可以发给谁。性骚扰作为一个理性的判断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在感性的方面或者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方面，可能朋友和同事，哪怕上下级之间发一些有一点情色的荤段子，讲一些趣味的荤笑话，这都是非常常见的现象，这样的现象是比较普遍的，而且在实施的时候，发短信的人和讲笑话的人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笑话你不能听，他可以听，但是王律师听了以后可能就会急，认为是对你的一种性骚扰。这怎么办？没法判断什么情况下是善意的玩笑和大家能够接受的尺度，什么情况下是性骚扰了。

　　王芳：这个问题又回到了我们开篇的第一个问题。我觉得刚才的这种担心实际上是对性骚扰定义的一个误解。如果仅仅是同事、上下级之间、朋友之间互传一下黄色小笑话，我们不认为那是性骚扰的范畴。而我们刚才所讲的，当你对某一个特定的对象不断发黄色段子、短信，而且对方已经明确向你表示以后不要再发这样的短信骚扰我，比如老是邀请你跟他建立恋爱关系，老是要求你跟他吃饭。另外，他的主观上是明确带有性侵犯目标的，不是说这个笑话转发10个人，全都发过去了，大家呵呵一乐又回发过去了。他不是，他可能长期针对某一个对象实施，而且对方明确表示要警告他，但是他仍然这样继续实施。这就回到刚才我们所讲的，在四川小学女教师状告校长的案子中，他转发的短信成为这个案子关键的证据。在北京54%的人被强迫性地听人家讲黄色段子，这个事情是不是也是提醒大家，以后在讲黄色段子或者是讲黄色笑话要看一看对象和注意方式方法。

　　主持人马骧：要不然有可能发生不愉快的事件或者是更严重的情况出现。

　　我们今天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和我们的嘉宾王芳律师进行了在线的互动，很多网友从中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明确的性骚扰的定义是什么样的，咱们国家现在的立法以及法律武器是怎样保护被骚扰者的，大家应该怎么办，以及在政府行为上我们有了哪些举措，或者说在个人行为上我们应该怎样更加约束自己，保持一种很谨慎或者是很有道德的状况。另外，公司在培训方面，怎么能够在企业行为上，对性骚扰情况把它的程度减到最低，也是值得我们的企业考虑的一个问题。相关的问题还有很多，有很多朋友给我们留言，而且各种留言千奇百怪，相信大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希望请王律师做客新浪网。

　　我们也谢谢网友关注这一期的法律圆桌，希望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往我们的留言板上帖，我们会帮听答疑解惑。

　　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