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通缉令悬赏破案机制已经日臻完善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22日15:12 民主与法制时报

   邯郸农行5100万元特大监守自盗案的全面告破仅仅用了67个小时,当地一位警官称,举报者将有可能共同获得50万元悬赏金。

  一位观察人士在接受《民主与法制时报》采访时认为,随着形势发展,针对重大、疑难、复杂案件而实行的通缉令悬赏破案机制,重要作用日益凸显。中国有良好的文化传统和群众基础,有比较完备的立法,加上实践的不断演练和司法的支持,在媒体日益发达的今天,颇具中国特色的通缉令悬赏破案机制已经日臻完善。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 宋 伟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4月20日,江苏省连云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韩警官对《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说,“这几天,我们是24小时连轴转。”

  4月19日上午8点20分,连云港警方在举报人的指引下,将邯郸农行特大监守自盗案第一号犯罪嫌疑人任晓峰抓获。经过简单的审讯后,当天上午,连云港方面将任晓峰交给邯郸警方。“我们是在连云港市新铺区一出租房内将犯罪嫌疑人任晓峰抓获的。此前,有三名举报人向警方作了详细举报。”

  三名举报人将获得多少赏金?连云港市公安局局长陆云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认为是30万元,而有媒体报道说,邯郸警方已经兑现给连云港线索举报人10万元。

  邯郸市公安局一位警官却分析说:“对于发现线索破案或直接抓获犯罪嫌疑人的,邯郸市公安局奖励20万元。加上公安部每抓获一名将给予5万元的奖励,因此每名‘疑犯’的身价总额达到了25万元。”

   而邯郸农行监守自盗案第二号犯罪嫌疑人马向景,已经于4月18日下午3时在北京落网。是否有人举报了马向景,是谁举报的马向景,目前警方还没进一步透露。

  关于两名疑犯涉嫌罪名,也有不同看法。媒体开始报道说涉嫌盗窃罪,而

北京大学教授陈兴良认为,两疑犯利用了职务之便,职务犯罪的可能性大。如果是国家工作人员身份,就是贪污,否则是职务侵占。辽宁省锦州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王立军告诉记者,现在罪名还不好定,但倾向于职务犯罪——贪污。

  从公安部4月17日发布A级通缉令,到19日两名疑犯落网,一共用了50多个小时。截至目前,5100万元涉案赃款已经追回4600余万元。

  迅速告破得益于“全民皆兵”

  “任晓峰在连云港被抓后,当地警方立即用公安专线向公安部指挥中心作了汇报。”新华社一位记者介绍说,“半个小时后,公安部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这一消息。”

  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新闻发言人武和平认为,邯郸这起特大案件的成功侦破有四个方面的因素:一是中央领导高度重视,并先后作出批示,要求公安机关全警动员,广泛发展群众开展工作;二是公安部领导亲自指挥,向全国公安机关作出了紧急部署,发出了A级通缉令;三是媒体和网站的广泛传播和动员;四是广泛发动群众。

  武和平用“东方经验”四个字作了概括:不管是过去的纪如朝、马加爵,还是今天的任晓峰、马向景,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都难以逃脱人民群众监督的眼睛,群众路线是快速破案的法宝。

  武和平所说的“东方经验”,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王大伟诠释为“专门机关和人民群众相结合”。“中国每万人中有11名警察,而欧美国家是35名。但我们的追逃能力却是世界一流的,这应该归功于群众路线和悬赏通缉制度。”王大伟对记者说,“我们应当理直气壮地宣传这种制度,没有这种制度,邯郸农行案就不会破案如此神速。中国警力有限,但民力无穷。实践中,80%的案件在发案时没有警察在场,而犯罪嫌疑人逃亡时又都隐藏在老百姓当中,所以必须增强公民的自救意识,发动群众进行举报。”

  “侦查工作需要民众的帮助。”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何家弘用“全民皆兵”来形容邯郸农行案件的侦破,“即使科技再发达,侦查工作离了人民群众的支持也不行。这种支持包括一定的激励手段,譬如悬赏通缉。”

  以江苏为例,因为事先有预警,任晓峰可能逃往江苏,所以全省车站、码头、街道、广场,到处都贴有公安部的A级通缉令。通缉令上面有任晓峰的照片、情况介绍以及悬赏金额。任晓峰可能吃、住和落脚的地方,群众都被发动起来了,真可谓“全民皆兵”。也许是有预感,连云港市公安局长还发表了电视讲话,动员群众积极举报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何家弘认为,邯郸案件的迅速侦破得益于快速、及时、全面地发动了全社会的力量,而这种发动方式,有利于弘扬社会正气,值得正面肯定。“在邯郸案件侦破过程中,悬赏通缉的成绩十分突出和明显。虽然世界各国都有这一制度,但中国有自己鲜明的特色。”何家弘举例说,“美国也讲群众路线,但他们是直接通过媒体发布通缉令等消息,不像中国还有许多组织和单位参与。”

  “我们做过统计,公安机关破案的线索,70%以上来自人民群众,而发布A级通缉令后,破案率会上升10—20%。”王大伟对记者说,“产生犯罪的根源在于社会,因此,警察不是打击犯罪的主力军,真正的主力军是人民群众。打人民战争,犯罪分子打不赢。”

  由于新闻媒体的发达,特别是网络的兴起,悬赏通缉让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基本案情等向社会公开。这样,一方面便于群众举报,另一方面也给嫌疑人造成巨大压力。“2005年2月3日,公安部发布了对蔡豪文(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交通运输管理处长)的A级通缉令,蔡本人看到这个A级通缉令之后,2月5日就打电话,表示要投案自首。”公安部刑侦局一位处长分析说,“对于任何通缉令来说,只有发动群众的力量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其威力。邯郸案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悬赏通缉曾有争议

  “悬赏通缉,古今中外都有。”王大伟教授说,“古代每个城门附近都有通缉榜,上面有重要通缉犯的画像,供守城的卫兵对照观察。擅自撕毁画像者,斩首。但如有知情者,可撕画像,向官府举报,若消息正确,可得重赏,此为揭榜。过去没有照相机,靠的是画像,这叫‘画影图形’。”

  王教授介绍说,目前的通缉令悬赏破案机制始于1983年轰动全国的“二王”案,当时公安部紧急发出13号通缉令,首次悬赏通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般老百姓才知道悬赏的问题,而此前一直是有通缉而无悬赏。1983年除夕,王宗玮、王宗方兄弟在解放军某医院杀人后逃离现场,但他们马上掉进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公安部悬赏通缉后,电话、挂号信从沈阳、衡阳、武汉、广昌等地飞到北京,每天至少达几十。群众“雪亮的眼睛”盯得凶手寝食难安——1983年9月18日他们被击毙时,消瘦污黑,狼狈不堪。

  “公众给侦查机关提供线索,一直以来是靠觉悟,靠治安积极分子。”说起通缉令悬赏破案机制,何家弘很是感慨,“80年代以后,社会情况发生了变化,光靠觉悟效果不明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比较普遍。因此,新时期打击犯罪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还要坚持群众路线吗?有人认为群众路线过时了,破案应该靠专业技术人员。也有人认为,悬赏通缉就是拿钱买消息,不合适。还有人一提到群众路线就表示反感。当时争论还比较激烈。”

  当时,各级公安部门发放的通缉令曾经不分等级,只按号码排序。到了2000年2月,公安部通缉令首次分为A、B两个等级。A级主要适用于情况紧急、案情重大或突发恶性案件;B级是公安部应各省级公安机关的请求而发布的缉捕在逃人员的命令。

  “通缉令原来没有奖金,市场经济后,才开始有了。”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樊崇义告诉记者。

  “关于悬赏通缉,现在也还有一些争议。”中国社科院一位专家说,“譬如关于悬赏金问题。4月19日公安部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邯郸案的举报奖金数额,武和平说‘不能妄作猜测’。显然,关于奖金问题,武和平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中国社科院这位专家说,按照当初的设计,公安部A级通缉令的奖金是“5万元起步”,最高20万元,由公安部直接支付给举报人;B级通缉令“起步价1万元”,最高5万元,由省级公安机关支付。但后来公安部自己突破了这个限定。譬如,去年4月30日,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30万元缉拿吴国昌(吴蓄意破坏铁路、妄图颠覆旅客列车)。而浙江黄岩特大纵火案(烧死17人)嫌疑人刘卫雄,并没有被公安部通缉,而是浙江警方悬赏30万元征集破案线索。目前,被称为“最值钱”的疑犯标价达到50万元,那是三个未知姓名者——1997年11月5日,他们用匕首将扬州市某美容院3名女服务员杀死,抢走了钱财。之所以悬赏这个天价,是因为“公安部部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侦破命案专项行动”,而此案已被江苏省公安厅列为十大挂牌命案之一,当然还因当地政府“比较有钱”。

  “一些经济条件落后的基层公安机关在发布悬赏通缉时,由于受当地财政制约,赏金往往由当事人拿。”这位专家说,“悬赏通缉事实上存在‘嫌贫爱富’的倾向。”

  还有一个争议的焦点是,悬赏通缉的结果,可能会产生一些以此为职业的人。譬如英国历史上产生的一些所谓私人侦探,专门抓获违法犯罪的人,然后去领赏。后来发展到设置陷阱,让别人去犯罪,然后抓去领赏。

  “对一项制度的利弊分析,应当看主流,看是否利大于弊。”何家弘分析说,“悬赏通缉有一定的风险和付出,虽然有人就是冲奖金来的,但也不失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目前,这一制度已经成为世界各国打击犯罪的一项重要手段。”

  王大伟教授则认为,通缉悬赏并不是说老百姓的道德层面低了,而是世界警务改革的一个趋势,是调动广大人民群众参与社会治安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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