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9·23禁毒案侦破纪实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10日16:54 法制与新闻

  【重案实录】

  一人的女儿考上了北京大学,而另一人曾是全村人拥戴的村党支部书记,很难会有人将他们与大毒枭联系在一起。然而,正是他们两人在过去的10年间呼风唤雨,费尽心机织就了一张集运毒、贩毒于一体的大“毒网”。

  经过100多个日日夜夜的艰苦侦查,西安警方四上兰州,一举击破这张“毒网”,先后抓获5名毒贩,缴获毒品2530克。

  赵红/文

  2007年“国际禁毒日”前夕,在看守所里,笔者见到了贩毒头目马胡军与他的“上线”马林,那一刻,他们正在根据管教人员的要求大声地朗读着一篇题为《抵制毒品,参与禁毒》的文章……

  “毒网”浮现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2005年7月中旬,陕西省西安市公安局雁塔分局缉毒大队接到线报,在西安贩毒、运毒圈内公认的一位“无所不能”的人物“黑蛋”最近将有所举动。随即,雁塔公安分局缉毒大队大队长赵大海派出缉毒大队一中队中队长成浩带领民警展开侦查。

  成浩等人经侦查得知,“黑蛋”名叫马胡军,他每周都要去外地“进货”。但整个7月很快过去了,马胡军却一直没有离开家。成浩对此迷惑不解。

  2005年8月的一天,“黑蛋”突然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经了解,原来是他的小女儿收到了

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黑蛋”没想到,自己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个,女儿却考进了北京大学。他知道,这当然要归功于他的老婆天虹,3年前他们分居后,天虹便一门心思教育一双儿女。

  2005年8月底,天虹送女儿去上学,沉寂了近两个月的“黑蛋”又开始行动了。

  拿着手机,“黑蛋”对自己一通猛拍,之后,他从中选了两张比较满意的照片存进了手机里。

  此刻,“黑蛋”的手里正握着两张到甘肃的火车票陷入了深思:这么多年来,自己发财之后,没少接济兄弟姐妹们。儿时的他是家里最矮小的孩子,但如今他却是家里的顶梁柱。

  不久,他拨通了三妹夫张新军的电话:“新军,你把老乔叫上现在就来见我!”

  “老乔”名叫乔建轩,时年51岁,是“黑蛋”的表哥。在这之前,“黑蛋”从不让亲属参与自己的犯罪交易,然而这一次,他却改了主意:毕竟自己快老了,总不能一直单干,该是找个接班人的时候了。

  “新军,你跟老乔拿上我的手机马上去趟甘肃临夏州,现在就走,什么都别问,我会跟你们联系的。”“黑蛋”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那两张票塞给妹夫。其实,张新军和乔建轩早就感觉到“黑蛋”是靠什么发的家,但他们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张新军和乔建轩刚一离开,“黑蛋”就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手机,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大哥,是我。有一阵子没见面了吧?”

  对方只是“嗯”,并没有插话。

  “你在哪儿,对了,手上有好货吗?”

  “说出来准保吓你一跳。”电话另一端的人终于发话了。

  “怎么?兄弟我什么没见过,难道是白粉变金粉了?”“黑蛋”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问。

  “嘿嘿,兄弟,‘金新月’的阿富汗烟,我们这里最高卖到1克1000元。黄色的,可以算得上是金粉了吧?怎么样,有兴趣吗?”

  “大哥,说吧,在哪儿找你?”

  “大哥”叫马林,住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广河县三甲集镇。

  “黑蛋”其人

  “黑蛋”马胡军出生在河南省孟津县常袋乡小崔沟村。童年留给他的记忆只有四个字——“饥寒交迫”。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马胡军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当把金钱定为人生的最高目标后,马胡军只身来到西安,当过“倒爷”、练过摊儿、倒卖过二手摩托车……

  直到1987年,他才在西安市康复路上开了一家名为“千寻”的女装专卖店。然而,命运的安排却总是出人意料。很快,他便认识了一个在他的服装店买衣服的美丽女人,正是这个女人把他带入了罪恶的贩毒深渊。

  1987年春天,马胡军结识了姚小玲,通过交往,两人渐生情愫,但马胡军也发现了姚小玲吸毒的秘密。不久,马胡军去广州进货,恰好姚小玲到广州买毒品,两人便一同前往。这次广州之行,马胡军发现了贩卖毒品的“暴利”,并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上世纪90年代,在西安的东关一带,“黑蛋”在当地“瘾君子”中出了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但他却是圈内公认的贩毒及销售这一条线上无所不能的人物。他先是在广州、云南、甘肃等地四处辗转拿货,后来每周固定在甘肃拿一次货。更重要的是,他拿的“货”味道纯正、价格低廉,因此,颇得当地“瘾君子”的青睐。1997年,“黑蛋”因贩卖毒品被警方抓获,当时,他身上还藏有40克纯正的海洛因。

  我国《刑法》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200克以上不满1000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10克以上不满50克或者其他毒品数量较大的,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黑蛋”虽没念过几天书,但他却对这一条记得很清楚。于是,在看守所里,他不停地徘徊,想着脱身之策。

  忽然有一天,在民警提审他的时候,他按计划犯了病。眼看着“黑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民警害怕出事,便开了证明带他外出就医。

  他在民警的带领下进了附近一家大医院,没等挂号他便急切地说要上厕所,民警便让他进去,自己在门外守候。“黑蛋”冲进厕所,真是天赐良机——二楼,窗户不高。他几步便窜上窗户,跳了下去。虽然右脚扭了一下,但他还是爬起来跑了。

  东乡“好人”

  三甲集镇是马林的故乡。

  三甲集镇地处黄土丘陵地带,千百年来,这里干旱少雨,水源奇缺,土地瘠薄,灾害频繁,自然条件极其严酷,生态环境非常恶劣。这使得镇里的一些人最终干起了贩毒勾当。

  马林出生在一个“贩毒世家”。母亲生下他后因大出血撒手人寰。15岁,马林又失去了父亲。之后,马林开始了“子承父业”的生活。他叔父告诉他,他父亲是在云南因黑吃黑而死,于是,马林自然而然地由叔父培养。年纪虽小,但他做事却干练果断,到18岁时,他已在叔父的带领下跑过4次云南。

  马林一直都很信任叔父,然而有一天,马林偶然窥见了叔父隐藏已久的秘密,也正是这个秘密把叔侄二人推向了决裂。

  那是一个夏天,从小就怕热的马林躲在家里

避暑。忽然,他接到一个云南长途电话,是个女子打来的,说是有急事找其叔父。马林问她是谁,对方竟把电话挂断了。马林觉得有些蹊跷,但一时又想不透。晚上,他找来了村里几个同伴喝酒。酒过三巡,他的死党“快嘴”神秘地对他说:“哎,有件事你一定不晓得,其实你有个云南婶婶!你叔叔肯定没想到在云南被我撞到了。”马林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下午在家接的那个长途电话。

  没几天,马林便被叔父派往云南“进货”。这一趟,除了进货,他还查到了一个人。原来叔父果真在云南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4岁大的小女孩,住在某市市中心一座复式结构的住宅楼里,生活很是奢华……原来叔父一直拿自己卖命赚来的钱在外面“扎金花”,可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马林带着一肚子怨恨从云南回来。联想到父亲跟着叔父贩毒却不明不白地死去,他觉得该是跟叔父好好算笔账的时候了。这时,他看见家里的方桌上压着一张小纸条,是叔父写给他的,上面说次日将从广州带一批“货”回来,请马林去接应。

  马林拿着纸条在家里转了一圈,随即心生一计。他乘车赶到外地,拨通了警方的电话:“你好,是‘110’吧,警察同志,我想向你们提供一条线索……”

  不久,他的叔父就进了大牢,随后,他也改了名,叫“马善仁”。

  多年以后,在三甲集镇,只要你提起“马善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平日里爱帮助人,脑瓜也灵活,特别是在他担任村党支部书记的那几年里,把村里最不值钱但却又是村民救命饭的“洋芋疙瘩(土豆)”推向了广州、上海,使村里许多人因此而脱了贫;接着,他又拿卖土豆的钱在村里投资兴建了一座小学校,使那些失学的孩子重返校园。

  也许他生来就注定要孤独一世。父母双亡,叔父入狱,他“克人”的威名在外,大家都知道他是“好人”,却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至今,“马善仁”仍是孑然一身。

  由于长期没人照顾,他虽看起来人高马大,身体状况却一直都不好。上世纪80年代初,他就患上了肝病,为治病四处求医。后来,他来到西安,并且一住就是一年多,但最终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马善仁”在西安虽没有治好病,但却结识了一个人:“黑蛋”马胡军。

  “马善仁”离开西安时,还不忘对“黑蛋”承诺:“兄弟,大哥走了,不过你放心,往后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大哥绝忘不了你!”

  “马善仁”果然没有食言,在黑脸小伙初涉“毒河”之后,他把价格低廉、味道纯正的“货”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

  欲擒故纵

  2005年9月初的一天,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闷热极了,即使是傍晚时分,也没有一丝风。此刻,成浩和两名侦查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三甲集镇的一片玉米地,他们已在此地整整埋伏了6个小时。突然,他们看到对面的玉米地里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背影,待那背影转过脸来一看,原来是个50岁上下的“大胡子”。此人身高足有1.8米,方脸阔肩,身体格外健壮。“大胡子”刚到,就接到一个电话。由于距离远,成浩并未听到他说什么,但不一会儿,就见两个黑影朝“大胡子”走去。

  “奇怪,来的不是‘黑蛋’?”侦查员小魏看着两个瘦高的身影有些沉不住气。他刚从警校毕业,这是他第一次蹲坑守候,既兴奋又紧张。

  “再等等!”成浩压低嗓门儿对小魏说。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纳闷,上级明明交代说“黑蛋”会来“交易”,可都到这会儿了连“黑蛋”的影子也没看到。

  “现在动手吗?不行,万一抓错人怎么办?再说,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是‘黑蛋’……”成浩内心在十分激烈地斗争着。突然,他的手机一振,一条信息悄然而至:“‘黑蛋’并未离开西安,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漏掉大鱼!”

  “队长,再不动手他们可就要溜了!”小魏一边看成浩的眼色,一边在原地摩拳擦掌。

  “还是先别急。”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老侦查员吴志宏终于发话了。

  “是啊,上级也命令咱们不要打草惊蛇,在没有弄明白这几个人的身份之前,还是不要行动为好。”成浩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甘心。

  待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殆尽,3位侦查员才不声不响地往回走。

  2005年9月4日,张新军和乔建轩带着一脸的懊恼来到了马胡军面前,他们都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哥,那个东乡人真是个老狐狸!我们按你的指示,一见面就拿出你的手机,也把你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了,可那老家伙就是不信任我们,你瞧,他只给了10克,还说是让我们先把样品拿给你。”张新军一边说一边从手机的充电器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小袋。马胡军听了,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2005年9月21日早晨,马胡军坐上了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和张新军、乔建轩踏上了他们心中的“发财之路”。

  “老王、小张,你们马上出发到宝鸡,等待一辆白色‘普桑’,看到就跟上;成浩、老吴和小魏,你们分乘两辆车到长武等着,去甘肃只有这两条路。我与兰州警方联系,争取当地的配合。”大队长赵大海发出了收网前的指令。

  很快,第一路侦查员发回了信息,宝鸡遭遇大雨,道路塌方,不可前行。“那就看我们的吧!”成浩代表他们抓捕小组的3名成员给大队长发了这样的信息。

  半夜交易

  2005年9月21日下午,兰州火车站附近的“金城宾馆”里来了3名神秘男子,他们在宾馆里开了一间标准间后便不知去向了。

  3人正是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交易”的马胡军、张新军和乔建轩。9月22日凌晨,3人悄无声息地在火车站附近一家医院的招待所里住了下来。“哥,我们到了,你带上货快来吧。”刚一住下,马胡军便急不可待地与马林联系。

  然而,从天亮等到天黑,马林也没有出现。“大哥,你要是再不来,那俺可走了。”马胡军在电话里威胁着马林。

  “说什么呢,兄弟,我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病好像越来越重了。”马林赶忙解释说。

  “哥,那是兄弟错怪你了,这趟生意一做完,俺就接你到西安看病。一定能治好的,放心吧。”马胡军也赶忙缓和语气。

  马胡军放下电话,对屋里的张新军和乔建轩感慨道:“还是身体最重要呀,马林倒是赚了不少钱,可身体垮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半夜里,马林终于到了,可他屁股还没挨着板凳,便又领着马胡军拿货去了。没多久,车停在了火车站南面一个狭长的死胡同里。在胡同的尽头,早已有一个细长的身影在等候了。借着远处路灯投来的昏黄的光线,马胡军看见那是一个不到20岁的男孩。此刻,他走到车旁,从车窗处把一包东西递了进来。马胡军也不验货,大大方方地就把脚下的布袋递给了男孩:“一共30万元,你点一下。”

  “等等。”马林伸手又把布袋夺了回来,从里面取出两沓钱塞给了身旁的马胡军,“货没那么多,只有1.2公斤,按原先说好的价格1克240元,应该是28.8万元,就给28万元吧,好算账!”

  “仗义!这样吧,到西安治病的钱都算我的,好吗?”马胡军从不想占小便宜,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

  “黑蛋”落网

  高速公路上,成浩、小魏和老吴他们一前一后远远跟着马胡军的白色桑塔纳轿车,眼看就要进入陕西境内。

  “该收网了吧?”成浩急切地等待着总部发来命令。

  “别急,马胡军他们已经是网中之鱼了。老王和小张此时正在乾县收费站处等候,你们还是来个前后夹击保险些。”大队长赵大海和其他成员一夜未曾合眼,他们都在期待着捷报传来的时刻。

  “小魏,你们继续跟着,我先到乾县收费站与老王汇合,咱们给他来个前后夹击。”成浩说着,脚下一踩油门,很快便超过了白色桑塔纳轿车。

  得到命令,侦查员小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把手中的方向盘握得紧紧的。车过长武,驶入了一个隧道。刚一出隧道,马胡军盯着后视镜说:“新军,看见后面那辆车了吗,出了隧道也不关灯。不对劲儿呀,我觉得它好像一直都在咱们后面。”

  “啊?不会吧,哥,怎么办?”张新军和乔建轩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过乾县收费站就拐弯,先不回西安了。”马胡军做着决定。

  然而,他的决定还是晚了。

  白色桑塔纳轿车刚一进乾县收费站通道,事先埋伏好的5名侦查员便一下子全部从收费站的亭子后面扑了过来。

  几乎没费什么劲,车上3名毒贩就已被警方控制。下了车,小魏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关车灯,此时,成浩也正用眼神批评着小魏。

  然而,当成浩进入白色桑塔纳车内搜查时,却只在副驾驶座位前的储物盒里找到一小袋不到10克的黄色粉末。“怎么会是这样?”成浩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后座,在座位底下找到了一个黑皮包,内装2万元现金。可这能说明什么?成浩狠狠地关上了车门。“分三辆车把他们押回分局,路上就开始突审。”成浩一边命令一边跳上了车。

  “情况太出人意料了,苦苦守了几个月就为了那不到10克的粉末?”成浩失望极了。

  “马胡军,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老吴开始了对马胡军的审讯,“你那‘大胡子’兄弟可不仗义哟。”

  “难道是被马林出卖了?怪不得他这几次总是躲躲闪闪的,我一直把他当自己人,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熟人手里。”他心里想,“我全招,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一定要到甘肃把马林也抓回来……”

  “这话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老吴没想到狡猾的马胡军这么轻易就开了口。

  诱捕“上线”

  2005年9月23日,对于西安市公安局雁塔分局缉毒大队的民警们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上午8时许,凯旋而归的侦查员找来工具卸开白色桑塔纳轿车的车门,从夹层中缴获了三大块海洛因,共计1200克。初战告捷,西安市雁塔区委政法委书记,雁塔公安分局局长、副局长亲临缉毒大队向参战民警表示祝贺,并强调要加大审查深挖力度,穷追猛打。随后,“9·23”专案组成立。

  很快,专案组拿出了抓捕“上线”马林的方案,一场只身入虎穴的好戏拉开了帷幕。

  “大哥,谢谢你的货,我大赚了一笔。”在审讯室里,马胡军按照成浩的指示,用自己的手机情绪高昂地给马林打了电话。“对了,在这边我已为你联系好了医院,你立即动身吧,这次,我一定要你把病治好。”

  “你还是给我寄点药过来吧,我暂时去不了。”马林真是只老狐狸,绝不轻易地离开自己的领地。

  “那好吧。”马胡军合上手机。

  9月24日,马胡军再次给马林打电话:“大哥,你还是来一趟西安吧,刚好有个伙计想要你的货,要1公斤,俺告诉他300元一克,他也没还价。你一面治病一面赚钱,岂不是两全齐美?”

  “还是让你的伙计来我这儿吧,我亲自款待他。”马林的回答正在警方的预料之中。

  “也行,那俺顺便让他把药给你捎去,可都是上好的药材,你一定要按时按量吃。对了,俺把那伙计的电话留给你,你们自己联络吧。”马胡军先是一番关切,继而又流露出漫不经心的中间人的态度,直把马林听得又是感动又是感激,连忙记下了“伙计”的电话。

  绝不能再等了!时间拖得越长,对侦查工作就越不利,一旦马胡军被抓的消息走漏,那“上线”定会闻风而逃的。此时,成浩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让我带人上兰州诱捕马林吧!这个案子我一直跟着的。”成浩毛遂自荐。大队长终于点了头。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挑选“伙计”的人选。考虑到马胡军是河南人,专案组最后决定让会说一口流利河南话的老吴扮成“伙计”,让一位可靠的特情人员扮成老吴的“马仔”,以便从旁配合。

  2005年9月27日,秋雨连绵。上午9时整,按照专案组的统一安排,副大队长穆荣志带领成浩、文焕定及“伙计”和他的“马仔”等8名同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毒枭落网

  9月27日晚9时许,抓捕小组一行到达兰州。考虑到马林每次交易的特点,警方把住宿地选择在了人流量大、环境复杂的火车站附近。这样,即使遇有意外,侦查员们也容易混入人群脱身。为了保证行动万无一失,8名人员特意登记了两个酒店入住。由于马林在当地耳目众多,并且行动又十分谨慎,警方断定他交易前肯定会派人暗地调查“伙计”的登记情况。抓捕小组的8名成员悄悄入住了4个房间,成浩带着“伙计”和“马仔”以及其他3名侦查员开了1301、1302和1401三间房。并让住在1401号房间的“伙计”和他的“马仔”大大方方地出入酒店做样子给马林看,以取得他的信任。

  深夜,马林悄然出现在1401号房门外。开门的是“马仔”,看到门外一脸大胡子的马林,“马仔”一闪身把他让进了房间。

  “马哥,你也太谨慎了吧,刚刚两个小时中你最少派了3拨人来调查俺们吧?”此刻,侦查员老吴正操着一口地道的河南腔一点不留情面地质问马林。

  “唉,你还不知道吗?现在风声紧,做咱们这行的可不容易呢……”马林有些脸红地为自己辩解。

  “马哥,这是‘黑蛋’让俺给你带的药。”老吴把事先准备好的治疗肝炎的一大包中药递给了马林。“你可以先验验样品。”马林渐渐对面前的“伙计”和“马仔”消除了戒备心理。

  “行,拿出来让咱哥们儿瞧瞧。”老吴冲“马仔”一招手,示意他过来验货。

  “没见到你们,我身上哪敢带货呀,你别急,我这就给你取。近得很。”马林说着就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马林果然带来了样品。经检验,“货”没问题。

  “明天交货,1300克。”等稳住了马林后,老吴便谎称睡觉,躲进被窝给成浩发了这条信息。

  次日下午1时许,马林带着“马仔”去取货。眼看着马林和“马仔”坐上一辆

出租车,穆荣志带领两名侦查员立即驱车悄悄跟上。出租车开了10余分钟,便拐进了一条繁华街道。马林和“马仔”在路口下了车,步行进了一个居民区。走了不到50米,“马仔”便看见路边站着一个男孩,手里提着一个白色鞋盒。马林走上前去接过鞋盒,转身递给了“马仔”。

  “哥,我还没看货呢。”“马仔”左右看看,不见“增援部队”,便寻找借口拖延时间。

  马林有些不耐烦了:“看你这兄弟咋这么不相信人呢!”

  “马仔”边陪着笑边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放着一大块白中略带微黄的粉末。

  “老板,货已收到,付钱吧。”按照约定,“马仔”给“伙计”打了电话。

  这时,马林也拨了电话给他侄子:“收钱,走人。”

  “哎,马哥,你给我也留个电话吧,咱有缘,以后还要多联系。”“马仔”一再拖延着时间。马林也没多想,便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给他写电话。与此同时,穆荣志已率人将车停在正低头写电话号码的马林旁。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中,没等马林反应过来,已被重重地摔翻在地。回过神儿的马林发疯般地反抗,三次被打倒,三次又爬起来垂死挣扎,但最终被戴上了手铐。

  抓捕马林的这一刻,大酒店里同样惊天动地。“伙计”刚一接到“马仔”让付钱的电话,便佯装上厕所,同时猛地打开房门,成浩和另一名侦查员一起冲了进来。马林的侄子正靠墙站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被成浩扑倒在地……

  2005年9月29日凌晨4时许,在雁塔公安分局门前,当勇士们凯旋时,迎接他们的是“9·23”专案组的全体民警。

  在马胡军的家里搜查赃物时,成浩查获一个足有1公斤重的金疙瘩和一副400克重的纯金手镯,另外还藏着两张合计人民币160万元的存折。

  2005年10月18日,犯罪嫌疑人马林、马胡军、乔建轩、张新军等人被提请逮捕。由于案情重大,经侦查终结,此案被移送西安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2006年3月6日,西安市人民检察院以马林涉嫌贩卖毒品罪,以被告人马胡军、乔建轩、张新军涉嫌贩卖、运输毒品罪向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经审理,2006年11月13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马林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马胡军犯贩卖、运输毒品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乔建轩、张新军犯贩卖、运输毒品罪,分别判处13年和9年有期徒刑。

  一审判决后,马林不服,向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因案情重大,2007年5月,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将此案报送最高人民法院。2007年“国际禁毒日”前夕,笔者获悉,最高人民法院尚未就此案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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