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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连环杀人案第二桩（94.7.27案）发生地小区。图 / 卫诗婕
“01.5.22”案发地所在的农牧场家属院现状。图 / 卫诗婕
原标题：被白银连环杀手改变的命运：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事，为何我如此难过
你一直在我内心深处，想你想你想你。
每日人物（ID：meirirenwu） 文 / 橙酱 杨宙
白银连环杀人案嫌疑人高承勇落网的消息传开的那天，白银街头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
这是白银整个城市阴影的一次消除。
具体到每个受害者的家属，情绪却更为复杂。
在亲人被害之后，凶手迟迟未能抓到，他们经受了无法想象的折磨。
凶手被抓，是对亲人最好的慰藉，但是也是伤口的又一次打开。
“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我为什么却如此痛苦难过？”
8月29日一早，崔向平载着家人开车回到老家的山里，给父亲上坟。父亲去世之时，姐姐的案子尚未破，老人家一直未能瞑目。
1998年，他的姐姐崔金萍在家中遇害。颈部被切开，上身有22处刀伤，下身赤裸，双乳、双手及阴部缺失。
回家做饭的母亲，发现早上才下夜班回家的女儿，倒在了血泊之中。
自那之后，崔父整日郁郁寡欢，崔母天天哭。年年月月，家人都会前往白银市公安局打听案件进展，一直没有消息。又往北京写信，请求破案，也杳无音讯。
“这么多年，我们家人想恨一个人，都不知道怎样去恨他，因为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崔向平说。
三年多后，崔父因病去世，时年51岁。一家人从此再未踏入公安局大门。
崔母天天以泪洗面，生活不能自理，直到次年夏天才能下床。为了避免勾起母亲的伤心回忆，崔向平甚至烧掉了姐姐的所有照片。
得知高承勇落网的消息后，崔向平连发了三条朋友圈。先是激动，连发了三个哭，两个感叹号。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又变成了伤感。“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我为什么却如此痛苦难过？”
“你一直在我内心深处，想你想你想你”
如果苗苗还在，今年26岁。1998年，8岁的苗苗（化名）被害于家中。下身赤裸，颈部系有皮带。
8月28日晚，苗苗的朋友许玥（化名）知道了嫌疑犯落网的消息后，在微博上转发：“苗苗妹妹你可以安息了。”
许玥说，她和苗苗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我们家的孩子”。在她记忆中，苗苗是个被宠着的女孩。在家里，为了让她好好吃饭，她的妈妈会把菜切得细细小小的，怕她噎着。苗苗被害的时候是7岁9个月，那时候，“她写字就写得像印刷体”。苗苗经常在家一个人呆着，“安静地像猫一样”。
一个好朋友就这么没了，而且特别惨，“我实在接受不了”，许玥说。她常常会害怕周围人忽然离开。
“妹妹想你！从小到大一直不敢提起你，还记得我们晚上不睡觉在被窝里嘻嘻哈哈，大人来了瞬间安静，我们睡起来看到蚕蛹破壳而出，一起玩芭比娃娃，想你无法用言语表达，案子破了，你可以瞑目了，你一直在我心里最深处！想你，想你，想你”。她在微博里这样说。
“给老人一个交代，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些年来，闫女士一直生活在歉疚里。
1994年，她将农村的小姑子石女士安顿在白银供电局职工餐厅做服务员。上班半年后，年仅19岁的石某遇害。她的尸体在单身宿舍被发现，颈部被切开，上身共有刀伤36处。
案发后，闫女士担心公婆接受不了，瞒了家人整整4年。
她时常想着，要是自己当年不把小姑子介绍到白银工作，她现在肯定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她很是内疚。小姑子被害后，她4年都没敢回婆婆家。
终究还是没瞒住。2010年，闫女士的公公含恨离世。
12年后，案子突然破了，闫女士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赶回了婆婆家，告知80多岁的老人，“给老人一个交代，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几天，闫女士一家人的心情又气愤又悲伤，家人的情绪都不太稳定。虽然很是感激公安做出的努力，“但每一次有侦破进展，就像往伤口上撒盐一样。”
尝试告别过去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来，强先生竭力告别着过去。
2001年，家住白银区水川路的28岁女护士张女士在家中被害。奄奄一息地她打了个电话到丈夫强先生工作的农牧局。
强先生和同事刘先生赶回家中，将张女士送往医院。因为尖刀刺伤颈部，失血过多，张女士经抢救无效死亡。当时，她的女儿才两岁多。
警方透露，受害人“颈部等处有锐器伤16处，并遭强奸”。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家人们拼凑出了一个大概：张女士买菜回家，受到小区捡垃圾的人尾随。
惨案发生后，强先生卖掉了这处房产，远远地搬离了这里。他尝试告别过去，接受新生活，迎接了一次再婚，并育有一女。
但他似乎适应得挺艰难。强先生从网上看到了嫌疑人被查获的消息，他关心的是，截至目前，没有警方人员告诉他破案的消息。
听说杀人疑犯被抓获了，当年帮忙的刘先生说，“这下可好了，15年了，死者可以瞑目了，对死者家属也有了一个交代。”
责任编辑：高玉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