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部原财务司长因蓝田案落马 另有数官员被查

　　蓝天股份原董事长瞿兆玉入狱后，王法雄、孙鹤龄等人相继落马。中纪委人士透露，另有数名涉案官员被查处。制图/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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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注焦点

　　曾轰动全国的蓝田股份造假事件，至今仍余波未息。9月19日，有消息称，农业部财务司原司长、总经济师孙鹤龄因违纪被开除党籍。记者调查显示，其落马正与蓝田案有关。

　　现年66岁的孙鹤龄至今已卸任5年，中纪委人士称，对其查处源于今年发现的新线索，

与其同批被查处的还有数名官员。下一步，司法机关将介入调查。

　　□本报记者 罗昌平 北京报道

　　9月19日，一则关于“农业部财务司原司长孙鹤龄因违纪被开除党籍”的消息，同时出现在监察部官方网站和新华网。

　　该消息发表于当天出版的《中国纪检监察报》上，其具体违纪行为是：“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帮助某股份公司上市后，违反规定，为女儿购买该股份内部职工股获取巨额非法利益。”

　　“孙鹤龄涉及到的某股份公司实际就是蓝田股份。”昨天下午15时许，中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的祝处长向记者证实。

　　记者调查获悉，现年66岁的孙鹤龄，早在2000年即卸任农业部财务司司长一职。其所涉的蓝田股份造假案曝光于2001年，次年年初，包括该公司董事长瞿兆玉在内的10余名中、高层管理人员被拘，并相继量刑。

　　中纪委另一位官员向记者证实，孙鹤龄为今年新近查处的涉及蓝田股份案的高级官员之一，此案由中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负责侦查。

　　已完成“双规”程序

　　据9月19日发表于《中国纪检监察报》的报道，在近日召开的农业部警示教育大会上，中央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组长朱保成通报了该部今年查处的6起违纪违法案件，其中孙鹤龄案被点名通报。

　　此次会议上，农业部部长杜青林通过剖析孙鹤龄案，警示系统内党政干部，要把好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亲友关。

　　朱保成原话并未点名涉案的“某股份公司”。但农业部一位参加过此次会议的人士称，在系统内部多数人实际早已明白这家公司就是蓝田股份(现已更名为“生态农业”)。

　　“孙老好几个月就不来上班了。”中国农业会计学会一位人士告诉记者。该学会为孙鹤龄职业生涯中最后任职的单位。

　　“目前已经解除‘双规’，人都放出来了。”参与此案调查的一位纪检人士说，早在今年5月，中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即对孙鹤龄执行“双规”。

　　1996年6月18日，蓝田股份作为农业部首家推荐上市的企业，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当时孙鹤龄正好担任农业部总经济师兼财务司司长。

　　据介绍，孙鹤龄的女儿并非蓝田股份职工，纪检部门调查发现，1996年至1999年间，孙鹤龄与其女儿共同运作，以其女儿的名义购得大量蓝田股份内部职工股。

　　目前孙鹤龄的女儿未被采取措施。由于涉案金额未最终获得司法机关认定，纪检方面也暂未透露相应数据。

　　祝处长也向记者证实，目前仅对孙鹤龄进行党纪处分，纪检方面已与司法机关进行了初步沟通，司法机关下一步将介入案情的调查取证。

　　出于担心调查取证遭遇干扰，她未透露具体负责此案的司法机关，以及相应时间安排。

　　农业领域的“财务专家”

　　孙鹤龄，安徽宿县人，1939年10月出生。

　　个人履历显示，近40余年仕途中，有一半时间在大西北度过。1963年，24岁的孙鹤龄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农业经济专业，大学本科。其第一份工作是在西藏澎波农场财务科，后历任林周农场后勤处、自治区农垦厅计财处等。

　　横跨“农业”、“财务”两个领域，是孙鹤龄职业生涯的一个特点。熟知其人者介绍，结束在大西北长达25年的基层工作历程后，孙被调入中国农垦农工商总公司，任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后来又任总经理及中国农垦进出口公司总经理。

　　上个世纪90年代初，孙鹤龄直接调任农业部财务司司长。官方网站信息显示，财务司内设六个机构———综合处、预算处、专项资金处、财务会计处、资产管理处和审计处。其职能包括研究提出有关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的财政、税收和金融政策建议；承办农业部门预算和决算工作等14项。

　　据纪检人士介绍，蓝田股份上市之时，孙鹤龄在农业部金融领域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事实上，当时的孙鹤龄已达到仕途顶峰。1996年，孙被中央国家机关党工委评为“1995～1996年度国家机关优秀党员领导干部”，1998年被农业部评为“三优一满意”优秀公务员。“58岁腐败现象”再一次在孙鹤龄身上上演。

　　孙的一些同事介绍，在其仕途攀升的同时，孙鹤龄亦未止步于学术研究。其在财务会计和企业管理方面多有著述，1996年在中央电视台七频道讲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另外，孙鹤龄兼任《中国农业会计》主编，并因其在财务会计与企业管理方面的贡献而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农业部财务司一位官员介绍，2000年，中国农业会计学会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已年满60的孙鹤龄从财务司司长一职退下，任学会专职会长。

　　在农业部内部流传较广的说法是，孙鹤龄去职一方面由于年龄，另一方面则源自一年后被曝光的蓝田股份造假案。

　　公开资料显示，离退后的孙鹤龄还兼任不少职务，如农业部高级会计师专业技术职务评委会主任委员、中国农村金融学会常务理事，等等。

　　数名官员同批查处

　　中纪委驻农业部纪检组的祝处长介绍，孙鹤龄虽已卸职5年，但今年才根据新发现的线索将其查处，因涉嫌蓝田股份造假案与其同批被查处的还有数名官员，而且并非仅来自农业部一个单位。她表示涉案官员数字未超过10个。

　　“关于蓝田股份案，目前不止我们一个单位在查，所以到底有多少官员落马暂时还无法统计。”一位纪检人士介绍。

　　资料显示，作为一家主要从事水产品开发的农业企业，蓝田股份1996年股本为9696万股，2000年底扩张到4.46亿股，股本扩张了360%；主营业务收入从4.68亿元大幅增长到18.4亿元，净利润从0.593亿元快速增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4.32亿元。历年年报的业绩都在每股0.60元以上，最高达到1.15元。即使遭遇了1998年特大洪灾后，其每股收益也达到了不可思议的0.81元，这被当时的媒体称为“蓝田神话”。

　　来自专业财经媒体的报道称，蓝田股份涉嫌业绩造假金额高达10亿元，相关各方由此从股市大肆“圈钱”。

　　早在2001年10月8日，蓝田股份董事会公告称：“2001年9月21日本公司已接受中国证监会对本公司有关事项进行的调查，提请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

　　蓝田造假案之所以被曝光，源自当年中央财经大学研究员刘姝威的一篇文章。这篇题为《应立即停止对蓝田股份发放贷款》的金融内参研究文章，首次揭开蓝田股份财务造假丑闻，此后蓝田股份资金链断裂。

　　2002年1月12日，蓝田总公司总裁瞿兆玉、总会计师黎洪福、董事会秘书王意玲等11名中高层管理人员被公安机关拘传，随后进入司法程序。

　　次年7月，荆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蓝田一案进行了首次公开审理。2004年11月，湖北省高院作出判决：瞿兆玉犯提供虚假财务报告和提供虚假注册资本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蓝田神话”从此变成中国证券史上一个不可抹去的黑点。不过，蓝田股份造假案至此远未结束。

　　今年5月29日，中共中央组织部研究室原主任兼政策法规局局长王法雄，因接受蓝田股份董事长瞿兆玉的贿赂，经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由北京市一中院开庭审理。

　　本报此前披露，据检察机关指控，王法雄于1994年至1996年担任调研室副主任时，利用职务之便使不具备上市资格的“蓝田股份公司”上市，拥有3000万股份上市配额指标。

　　1998年，王法雄以购买内部职工股为名，花30万元购买了当日收盘价合计为170万元的内部职工股28万股，每股均价仅1.07元，而1999年，王法雄将28万股以1200万元卖出，获取高额利润。检察机关认定此事实为受贿行为。

　　农业部一位详知内情的人士介绍，瞿兆玉入狱后，王法雄、孙鹤龄等人相继落马。瞿兆玉的腐败关系网也因此次第展开。

　　不过，纪检方面的官员未证实孙鹤龄案发是否源于瞿兆玉招供。

　　瞿兆玉的关系网

　　蓝田股份原董事长获刑至今已近两年，据2004年11月被处两年徒刑的判决结果，今年上半年瞿兆玉即可出狱。

　　今年年初，《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称瞿兆玉刑满出狱后，计划复出重组蓝田股份。

　　个人履历显示，瞿兆玉1948年出生于湖北省洪湖市瞿家湾，1968年入伍，曾担任沈阳电信局宣传部长、沈阳行政学院副院长。

　　曾长期关注蓝田股份案的一位财经记者介绍，瞿兆玉在沈阳、北京及其老家湖北洪江，分别建立了运作蓝田的平台。

　　在北京，瞿兆玉以中国蓝田总公司为平台扩展其人脉关系网。中国蓝田总公司前身系农业部下属的中国农业物资供销总公司，成立于1989年3月6日，注册资本为4亿元。农业部官方网站消息称，该公司“系全民所有制，投资人为农业部，法人代表为瞿兆玉，在全国设有27家分支机构”。

　　《北京青年报》曾载文称，“中国蓝田总公司既是农业部的全资公司，性质是全民所有，而法人代表是瞿兆玉，难道瞿兆玉在农业部有一官半职？”

　　记者调查获悉，中国蓝田总公司实际由瞿兆玉所掌控的沈阳蓝田公司兼并而成，其核准日期为2001年9月7日。

　　沈阳蓝田公司成立于1994年8月，归农业部管理。1996年6月18日，该公司以“蓝田股份”之名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为农业部首家推荐上市的企业。

　　瞿兆玉原本仅为沈阳的一位地方官员，何以一脚踏入农业部并担任中国蓝田总公司法定代表人一职，至今成谜。

　　“从这些不正常之处，可以看到孙鹤龄、王法雄等高级官员提供的帮助。”农业部一位官员介绍。

　　1999年12月，瞿兆玉将其资本运作大本营从沈阳迁至老家湖北。“沈阳蓝田”由此变身为“湖北蓝田”。2001年蓝田公司造假案全面曝光后，蓝田股份又更名为“生态农业”。

　　据此前报道，生态农业、蓝田经济开发公司(蓝田股份原第一大股东)以及蓝田总公司(蓝田经济开发公司的母公司)所欠银行贷款的总数在30亿元以上。

　　其中生态农业的公告称，截至2004年6月30日，公司资产合计8.8亿元，负债合计11.24亿元，主要是流动负债，其中短期借款2.37亿元。除农业银行瞿家湾分理处的不到1000万元借款外，在其他银行的借款都被银行起诉并判决。

　　在此背景下，瞿兆玉复出首要解决的问题将是巨额债务，以及公司资产的运作。

　　《21世纪经济报道》引述知情人士的话称，瞿兆玉希望通过谈判和做工作，使银行将蓝田的债务“停息挂账”，公司正常运作后再逐步偿还贷款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