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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走访震后都江堰五处地标(组图)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03日01:13 京华时报
地震后坍塌的二王庙。 地震后蒲阳路的中国银行都江堰支行。 震后空荡荡的夜啤酒长廊。 2005年的都江堰风光。图/郭杨 两千余年前,李冰父子修都江堰,凿玉垒山,驯服的岷江水从玉垒山中穿行,被截断的山丘成为江中孤岛,唤作离堆。 千年以来,离堆前的江口处渐渐形成了一座城市。城市以离堆为中心呈扇形分布。无论是草庐泥舍,还是后来的高楼广厦,都像跪拜的臣子,面向离堆,祭祀征服自然的奇迹。千年以后,这座城市叫做都江堰。 都江堰呼吸着青城山的山风和岷江岸的水汽茁壮成长。汶川地震后,都江堰受损严重,城区超过50%的建筑需重建。所幸城市抗击自然的精神风骨犹存,为设计重建方案而进行的调查已展开,人们正在为美丽的明天而努力。这座以征服自然为骄傲的城市,正在将骄傲延续。 伤怀离堆 离堆公园曾是都江堰市最安静的地方。 公园之内有闻名遐迩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浩荡的岷江水,从鱼嘴处分流为二。内江之水,过飞沙堰,穿宝瓶口,轻拥玉垒山后,直扑西蜀平原。 玉垒山上修有二王庙,庙内供奉着李冰父子。因开山引江灌溉天府的壮举,李冰父子被蜀人视之为神明。 玉垒山对面沿江的甬道上,透明的阳光穿过银杏树的枝叶洒落而下。平日,许许多多买有年票的都江堰市民,踩着阳光的影子,悠闲踱步。 这幅美好的画卷,在5月12日下午,被无情撕碎。 大地震从18公里外的汶川袭来。当时,离堆公园景区工作人员周川好和5名同事冲出办公室。地面剧烈摇晃,6个人紧紧拉住手,试图在颠簸中稳住身子。 震波未消,周川好甩开同事,发了疯似的向飞沙堰的观景亭跑去。20余分钟后,他跑到目的地,看到玉垒山山腰上的二王庙,开始整体滑移和下沉。掩映在树木中的红墙黑瓦,化作一片狼藉。 当时,园内的一切对外联络全部中断。周川好跑回办公室取来相机,一路察看古迹受损情况。 二王庙内,李冰父子的神位,已无法分辨本来面目。泥石流冲垮了戏楼、厢房、52级梯步、照壁、三官殿、观澜亭、疏江亭和围墙。庙宇的前山门已扭曲变形,历代皇帝御笔石刻和众多古人匾额,深葬于泥石流中。 二王庙内遍地瓦砾,已无可立足。周川好站在废墟上,呆呆地看着山下轰鸣的岷江。 岷江水依旧激流如箭,只是颜色从原本的清碧,变为浊黄。 这座始建于1500年前的古刹,历史在这一天定格。 当日下午,千余名游客被紧急疏散。在公园门前的广场上,惊魂稍定的市民聚集在一起,他们开始打听二王庙的情况。周川好想瞒住这个消息,但消息很快被疏散出的游客传开。 大量市民试图涌入公园,看一眼二王庙的现状。出于安全考虑,周川好拒绝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周川好在离堆公园工作逾10年,二王庙如同亲人一般。对许多都江堰人而言,李冰父子就是城市的精神图腾。 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被都江堰人视为李冰父子的生辰。祭祀传统可上溯千年。 上世纪90年代后期,当地政府将祭祀活动改为庙会。彼时,二王庙前人流熙攘,各类商贩云集,大殿前的52级梯步上,市民们摩肩接踵,表情虔诚。 每次,周川好都负责维护景区秩序。他记忆中,总有市民带着年龄尚小的子女,去二王庙的主殿,许愿后敬上一炷香,然后给孩子讲李冰父子的故事。 主殿对面的戏楼内,古老的川剧正在上演。而在离堆公园门前,搭建有舞台,受邀而来的明星们,演唱着现代歌曲。传自不同时空的声音,演奏着都江堰人自己的节日。 而今,这一切不复存在。除二王庙外,园内的伏龙观等多处古迹受损严重。国家文物局专家勘察后表示,垮塌的古建筑基本上无法修复,只能重建,二王庙的修复重建方案需两三年后才能论证得出。 在玉垒山脚,记者问周川好,今年的农历六月二十四,会不会在倒塌的二王庙前祭奠。 他沉默了,许久不说话。 岷江边,江鸟鸣声阵阵,好似呜咽。 半壁青城 都江堰市区西南16公里是青城山。穿梭于市区和青城山的长途车上,时常可见“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的字样。 这是都江堰人的骄傲所在,拜水是城市的精神寄托,问道则为城市的文化底蕴。 73岁的袁中友祖居在青城后山的泰安古镇中,青城山是他童年时的玩伴。他在山内的竹林中采竹笋,在山前清可见底的河水中洗澡,在山对面的祖屋中居住。 后来,青城山渐渐热闹,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寻访古迹,来看细云缭绕的群山。 1988年,袁中友和3个儿子开了泰安古镇内的第一家旅馆,取名叫龙溪苑,生意红火。随后,越来越多的农户不再耕田,开起了农家乐旅馆。 上世纪80年代后期,青城山的旅游资源被逐渐开发。散落的饭馆旅店,绵长的白墙黑瓦,泰安古镇以独特韵味吸引了众多游客。前往青城山览胜的人们,喜欢在这里驻足。 在青城前山,景区工作人员陈刚也为热闹的生意动心,他以员工优惠价格承包下了前山的游仙驿站。刚进前山的客人,可以在此饮茶。旺季时,每日进山游客达万人。 2008年,他得知,景区定下的年度门票预计收入目标为1.7亿元。 地震前那一刻,陈刚正给客人倒着毛峰茶,数十名客人在驿站前的凉棚下打量着青城山。而在后山的泰安古镇内,袁中友在自家旅馆的院内摆上3桌酒席,席间还有数名外国游客。席上刚摆上一锅当地名菜“白果炖鸡”。 然后,地震发生了。 14点28分,大地发威。青城山开始摇摆,前山的道观开始坍塌,观山缆车摇晃如铃铛,海拔1260米的青城最高峰上,老君阁几乎被夷为平地,一位游客在摇晃下被甩出峰顶护栏。后山的山脊地面从中间开裂,巨大的泥石流瞬间涌向两处山谷。后山的千年古刹泰安寺内,佛像倒地,大殿移位。青城山不再宁静 陈刚扔掉茶壶,带领着客人跑出凉棚,瓦片如雨飞袭而至;后山的小院内,袁中友死死抱着院中的大树。他亲眼看见,对面的房子塌了,一对从成都过来的夫妇被埋其中。 因需疏导大量游客,且已无路进山,青城山景区后山处的处长刘宽是在震后第二天上午,才通过一条小路爬上被大自然封锁的青城后山。 在海拔1000多米的山顶,刘宽第一次看见震后的青城后山全貌。 三分之二的游山道路被毁,架于山腰的龙隐峡栈道全部被毁,百余处观景亭被泥石流淹没得仅剩檐角。五龙沟内,著名景点三潭瀑布水流断绝,瀑布下面积约20平方米深约6米的水潭被完全填平。 青城山直接损失超过20亿元。后山百余景点只剩7处,幽绝天下的青城山仅余半壁。 “找不到合适词语来形容心情,大自然太残酷了”,刘宽说他当时腿发软,口中发苦,想哭却哭不出来。 工作9年,刘宽是青城山后山景区的缔造者之一。2002年和2005年,他曾参与对景区进行了两次大规模改造。而今,这一切被淹没在碎石和泥土中。 比刘宽更牵挂后山情况的是老人袁中友。 地震后,儿子劝他,全家搬走到别处居住。老人执拗地不愿离开青城山。他说,青城山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每天晚上,袁中友就住在院子里的帐篷中。 帐篷后是倒塌的宾馆。帐篷对面是巍峨的青城后山。后山苍翠的林木中,一道道土黄色的滑坡狰狞刺眼,如同一道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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