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昌：建行原行长张恩照获罪以后

　　杨君昌

　　原建设银行行长张恩照的判决出来了，15年徒刑。一位高官的落马，本来我不会太多的关心，但张恩照不一样。他是我熟悉的。他与我差不多时间进上海市财政局，1964年，他进的是建设银行(是市财政局下面的处级单位，后来分离出来成为局级单位)，我是在中央企业财务处。我们当时局里开展青年、民兵活动都在一起。他待人和气，谦虚谨慎，工作表

现上乘。

　　1978年，我考上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走上了学术道路。他则在建设银行一步一步上升，从普通的拨款员升到了上海市建设银行行长，后来又升迁到北京，任总行副行长，再升至行长。

　　尽管他官位在上升，但官架子没有。逢人都打招呼，从不趾高气扬。我曾经有过一些事请他关心，比如，我的研究生要找工作，学生带着我的信见他，他总是热情有余，还带回名片，向我问好。

　　我对他的好感不是我一个人的印象，认识他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前几天我去拜访一位老同事，恰好他的楼上原来住的就是张恩照，说他作风很朴素，在当官的初期，还是自行车楼梯扛上扛下。去年还是前年，在出事前，他还到原来住的地方看看，看来他很怀旧。

　　现在他锒铛入狱，我和认识他的人都为之惋惜，感慨万分。感慨什么呢？

　　大家普遍感到，现在在高位上要做到廉洁清明，完全取决于高度自律。问题是，高度自律，在缺乏制度严格约束的环境里，异常困难。现在只要有点权，哪怕是很小的权，都可以以权谋私。在银行系统，小到信贷员，大到行长，给人的印象，好像都很富，其中许多富的来源不甚清楚。尤其贷款成为稀缺资源的时候，客户为了得到贷款，大肆行贿，当徇私舞弊成风的时候，变成了

　　我特别注意到向张恩照行贿的那位“邻居”对张恩照的儿子特别关照。这是一个最易攻破的薄弱环节。因为“可怜天下父母心”，对孩子的关照，是最能动心的，而且向张恩照儿子行贿不容易被发现。现在高官犯罪的巧妙做法就是向家属行贿，或者以做生意为名，向其家属输送利益，达到行贿的目的。

　　张恩照案发后，法院给予了严厉的处罚。处罚的目的之一是要警示相关人不要重蹈覆辙。但现在的效果如何，难说。现在普遍的看法是，司法机关抓到谁，谁就倒霉。过去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怀疑了，恐是疏而多漏。

　　我现在感到十分困惑，是否世界上所有银行都是这样的？或者不是这样的？我想追寻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