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力建：强制捐款修袁世凯旧居与民事侵权

　　百家论坛之信力建专栏

　　11月6日，河南项城政府宣称，要投资6500万元对袁世凯旧居进行维修保护，市里为此动员各单位职工捐款。对于外界质疑捐款是强制还是自愿，11月20日，项城市文化局局长强调，修护袁世凯旧居工程经过了省政府和省文物局的批准，纯属自愿捐款:“官方没下文件(让强制捐款)，只是开会动员动员。”

　　开会动员固然不假，下达指标当然也不假，捐款的人有的“腹诽”，有的口头表示不满，有的在网上匿名发表反对的评论，但大多数对捐款还是选择了“自愿”，按标准去完成。这是中国人在强权面前通常的选择。从表面上看，地方政府的动员行为每次都赢得了胜利，但从另一方面看，其实政府失去的更多。

　　首先是这有损人民政府的民主形象。人民政府当然应当是讲民主讲法治的政府，公共权力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行使，决不应侵入私权领域。老百姓自己的事务只能由老百姓自己做主，比如自己口袋里的钱怎么花，怎样规划使用，这是公民个人的权利。

　　这类动员又与“依法行政”的宪法原则相悖。以政府名义推动的所谓“动员”是行政行为，但这种行政行为却在现行法律中找不到依据，且有侵犯公民财产权力之嫌。即使确实是为了当地的发展和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或者是扶贫之类的正当理由，也应当通过正当的渠道和方式在法律职权范围内去解决，而不能只论目的不问手段，只问效果不论程序。

　　现在，我们许多地方政府官员最容易犯的错误是行使行政权力的随意性，不知道行政权力的有限性，以及公权和私权的边界所在，不善于通过民主的程序来运作行政权力，以为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过程中出现问题只是改革必须付出的学费。这种观念构成了公民权利保障和政府走向法治的最大障碍。

　　曾有人拿中国和印度做比较，认为印度式的民主造成了效率低下，许多应做的事情长期议而不决，我们的特点则是没有那些民主程序的麻烦，便于集中力量办大事。这种观点至少不能成为行政权力无限扩张的理由。当今世界实行民主法治的国家很多，证明了民主未必低效率，而我国由于行政权力监督方面的缺失，公民权利保障成为公众热点话题。而“便于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另一面则是，行政专断胡乱决策造成的资源浪费和损失绝对是天文数字，成为老百姓交出的“学费”。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项城的政府官员至今恐怕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他们或者感到委屈甚至激动:一心想办好事做事业的人遭到了非议。而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种全面动员强制捐款的行为构成了大规模的民事侵权，使公民权利失去保障。所以姑不论对袁世凯旧居是否应该和具备条件花巨资修葺，仅以强制捐款而言，已经是一项粗暴行政，离民主与法治实在已经太远了。

　　(作者系广东信孚教育集团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