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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渔:季羡林恳请挂冠而去的文化自省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8日08:09 长江商报

  张若渔

  季羡林在最近出版的《病榻杂记》中称,他希望“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这三顶桂冠指的是民间封给他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和“国宝”称号。(《北京娱乐信报》1月7日)

  中国的恭维文化或者说崇拜文化,可谓源远流长,这是几千年文化史留给我们的最微妙也是最沉重的遗产。大多数社会贤达人士,对于民间、学界、业界所给予的桂冠、溢美浮华之词,往往是欣然接受并化为自我意识。而对另外少数人而言,这些富丽堂皇的巧言令色则成了一种不堪其扰的负累,每每却之再三但仍挥之不去。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饱受赞誉的季羡林先生显然深谙其理。孔夫子说,年过七十从心所欲不逾距,已迈入耄耋之年的季先生终于可以毫无挂碍地直陈心中烦恼。这说明即便恭维文化的力量何其强大、何其缠绕,仍然有一种艰难的拯救力量:文化自觉和文化反省意识。

  其实,说布满国中的恭维文化是一种绑架性的文化病灶也不准确,它俨然是一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文化合流:其中的一方——多是各个领域的精英、智识分子——对“身份话语”拥有欲说还休却昭然若揭的深度渴望,用布尔迪厄的话来讲就是一种高傲的“贵族心态”。而其中的另一方——多是逢迎之士和投机分子,或许还有浸淫其中丧失了批判立场的无意识的人——则投其所好,口若悬河般的粉饰、涂抹。

  当一个人被赋予“大师”、“

泰山北斗”、“国宝”的时候,我们再也不会关注他到底做过什么,他的功绩是否实至名归,我们仅仅看到了一个“神龛”就跪了下来,顶礼膜拜、念念有词,却全然不知道它到底是谁,来自何处,又去向哪里。

  这个时候,季羡林先生像《皇帝的新衣》中那个纯真的孩子一样站了出来,自称自己连个“国学小师”也算不上,怎能忝列“国学大师”之列?这种无以复加的“文化示弱”,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不留情面,不知道曾经赋予季先生“大名”的人士作何感想?反正我看到的是一个已入“澄明之境”的老人的道法自然,和一个知识分子的独立、自省品质。

  季先生不想让大家说他是“国宝”,但我想,从勇气和自省品质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是“国宝”,不能说硕果仅存,也是花果飘零了。

  (作者系资深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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