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毅飞：韩寒，文章有错就得承认

　　一份中学试卷列出韩寒博客中的一段话，要求考生在其中找出4个语法错误———韩寒博客被语文考试纠错一事，最近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1月10日《上海青年报》）。

　　语文老师说：“他写的文章，语法经常错乱，不是语言杂糅，就是瞎用标点，要么就是罗里罗嗦，简直是错误百出。现在韩寒的书卖得这么好，学生都喜欢看，看了都去学那些稀奇古怪的语言，这怎么得了？”

　　韩寒认为自己没有错，连标点符号也没错。“况且就算错了也无所谓，错了便是错了，有个标准答案是更加的错”，“在识字以后，跟着语文书学，是永远不能写出好文章的，是永远没有想象力的……学多了，甚至连好文章都看不懂了。”

　　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赵长天没有看过韩寒的那篇博客，但他认为中学里学习的语言和文学语言是两码事，“前者是学生要打好语言基础，第一要求就是规范化；而后者则只要生动就可以，所以完全可以用倒装，用各种模糊的表达方式，但却不尽‘规范化’。”

　　华师大中文系资深教授陈子善更是对中学教育的所谓“规范化”要求深恶痛绝，他以为“文字是一个整体的东西，怎么能够将它拆解八块，一块一块地去分析呢？上语文课，让学生理解文字的整体意境就可以了，非要用‘规范化’的标准去理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还认为，作家文字的风格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因为语文教育，而牺牲了作家的特有风格。

　　新浪博客作的一份调查则显示，认为韩寒被揭短博客文字“没有错误”的网友占接受调查总人数的38.95%；认为有一个以上错误的网友占61.05%。

　　一段文字有无语法错误，竟弄成了盲人摸象。摸到牙齿的说是萝卜，摸到耳朵的说是蒲扇，摸到象腿的说是柱子，摸到尾巴的说是草绳。最权威的应该是作家和教授，偏偏这两个人根本就没见过那段文字，是真正的瞎子。有趣的是，这两个瞎子说话最有胆气（虽然我对陈子善教授的学问，充满敬意）。韩寒与语文老师是驳难的双方，是非姑且不论。先拉出那只大象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韩寒的原文是这样的：“昨天我的车挂不上两档，今天维修后，问题还是存在，所以基本上一直用1档和3，4档在跑。但还好车速还是比较快，加上退出比赛的朋友帮我把车调的操控比昨天好了很多，所以名次还排在第3，领先了第4名一分钟。”语文老师拟就的试题答案是这样的：“车挂不上两档”，应改为“二档”；“一直用1档和3，4档在跑”中的标点应为顿号；“退出比赛的朋友帮我把车调的操控比昨天好了很多”一句中“操控”应该去掉；“但还好车速还是比较快”中的“但还好”后应该加逗号。

　　大象就是大象，过错就是过错。虽然这只不过是博客里率性而为的文字，如果不见报，不出书，也不致于如何地误人子弟。但语法的是非不能不讲，语文老师知道错在哪里，他们知错说错，理由明摆着了；韩寒自己也知道错在哪里，只不过不愿承认，狡辩而已。赵长天说的风马牛不相及，这段东西，跟“生动”无关，跟“倒装”无关，跟“模糊的表达”更无关；陈子善发的也是无名火，语文教学固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绝不至于弄得语法也不该有一个是非的标准，更不至于作家写的错句也“神圣不可侵犯”。风格没对错，但语法有对错。61.05%的网民都能看出的差错，作家和教授只要睁开眼看看，断不至于弄成了盲人摸象。

　　近日看了一批大学生考

公务员写的申论练习，不少文章，字迹如狗爬，文句如掺沙，思路如乱麻，观点如梦话。他们中有不少人就是读韩寒之类的书长大的，说他们“跟着巫婆学跳神”，可能言不为过。语文教学的问题，只能通过改进语文教学来解决；像韩寒这样全盘否定并彻底拒绝语文教学，绝不可能是一条活路。作家赵长天能否认同这个观点，我不得而知；教授陈子善肯定不会有异议，我对此是有把握的。

　　韩寒一部叫《光荣日》的小说，还未杀青，近日就以70万册首印的预期，签下了280万的天价版税（1月8日《青年报》）。但愿韩寒能在博客被纠错的事件中得到教益，以对读者负责的精神，把文字弄得干净点。自己干不了，可以请出版社帮帮忙，切不可抱着“错了也无所谓”的态度，赚别人的钱还误人子弟。至于“有个标准答案”是不是“更加的错”，那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个问题，应该换个角度来讨论，赵长天也好，陈子善也罢，都不能闭着眼睛来摸象。

稿源：红网 作者：慕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