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奥运感言如统一口径比粗糙更可怕

　作者：王石川

　　全国政协委员王蒙昨日在全国政协十届五次会议第四次全体大会发言时，批评了我国运动员在奥运会赛场上的一些不文明表现，并点出了“获胜感言粗糙”的问题。(3月13日《新京报》)

　　王蒙举例说，雅典奥运会上，我国一位运动员在外国运动员失误获得冠军后，回答记者“这次获胜是否有偶然因素？”的提问时说“不，就应该我得金牌。”王蒙认为这虽然是一个回答方法，但有些粗糙。他替这位运动员设计了一个回答，“是的，某某的实力甚好，他本来有条件夺冠，我为他的失误感到惋惜，我们今后会有更多切磋交流的机会。至于夺冠，任何人仅凭运气和他人的失误是得不到金牌的。”

　　2008年奥运会的脚步愈加临近，作为全国政协常委和文史和学习委员会主任，他关心教科文卫体是职责所在，他对运动员感言的关注和忧虑态度，也值得尊敬。但是，他用心良苦地为运动员设计感言，却值得商榷。

　　王蒙是一代知名作家，文学造诣和文字水平都很了得，以他的审美哲学看待运动员的获奖感言，得出“有些粗糙”的判断，并不让人意外。但是，粗糙未必就是不好，粗糙有时就是原生态，粗糙有时就是真性情的体现。“清水出

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些原汁原味的感言可能才是运动员的真实心声，不经过刻意加工的感言才让人感动。故意取悦大众、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感言，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政治上无限正确，这样的感言听多了多累呀？

　　日前，著名篮球国手隋菲菲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她很欣赏罗雪娟的奥运夺冠感言，“感谢所有爱我和恨我的人。”该感言不落窠臼，出人意料，尽管一时引起轩然大波，但罗雪娟的敢言让人感佩不已，这个颇有游泳天赋的姑娘以她敢说敢做的个性赢得了不少人的激赏。试问，罗式感言不比那些不痛不痒、味同嚼蜡的感言让人激动吗？

　　再比如，去年多哈亚运会上，我国举重运动员王明娟凭借第一举确立了领先位置。在第三次抓举和挺举失败后，王明娟向观众微笑，但有关部门的领导却生气地对王明娟的教练说：“这孩子的意志品质有问题，最后一把举不起来，可是没有觉得什么(还有脸笑)。这不像我们

中国队的作风，颁奖结束后你一定要训训她。”或许这番批评的潜台词是，在失败后，应该“统一口径”地低头忏悔，而不应该从容地微笑，否则就是有问题了。

　　长期以来，很多场合的发言、感言都强调“统一口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地方可以多说、什么地方可以一语带过、什么地方一点都不能说，这都是被预先设计好的。发言者成了被线牵引着的木偶，没有主见，不能发挥，只能在规定范围内选择措辞。运动员虽然代表国家参赛，但同时也是有思想的个体，他想说什么，他想怎么表达好恶，只要无伤大雅、不关涉原则问题，不妨让其畅所欲言。老是担心运动员不会说话、说错话，老是处处给运动员拟好发言草稿，这是糟糕的父爱主义，或许也是泛政治化思维在作祟。

　　因此，笔者认为，如果非要认为某些运动员的感言过于粗糙，听起来不那么悦耳，那么比粗糙更可怕的则是统一口径，赛场内外的所谓“统一口径”我们还见得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