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消除贫困才能有效保护权利

　　一直以来，我们都试图从煤矿监管中去寻求某种安全生产的路径，却恰恰忽略了矿工们文化技能上的权利贫穷

　　我们从认识矿难开始，认识了“带血的GDP”，进而认识了那群处于地表之下的矿工兄弟。但尽管我们已经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有关矿工生存的景象，但看到10名大学生所做的《湖南煤矿工人心理安全感的影响因素及提升策略》的调查报告，我们依然感到了吃惊与痛心。应该感谢他们，这10名20岁出头的大学生，他们从2005年3月开始，走访了湖南30多处煤矿，并3次下井调查，与数百名煤矿工人直接对话，最终形成了两万多字的调查报告。（据昨日《中国青年报》）要钱还是要命？这份调查报告显示，对矿工来说，答案其实很简单。一位矿工回答：“干我们这行，死伤是难免的，只是多少、谁碰到了的问题……只想多挣点儿钱。”在许多地方，一家人中好几个甚至全部在煤矿打工的事情比比皆是。虽然农民煤矿工每月工资一般只有千余元，几乎没有任何福利保障，但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满意。

　　生命不再是由自己掌握的，而即便当它存在的时候，也仅仅是换钱的工具。如果没有钱，或是换不来钱，生命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这不是对生命的轻贱，而是现实的残酷，这也不是“矿工和家属对生命的漠视”，而是在一种绝对贫困的阴影笼罩之下，自然而然失去对于生命的笃定与珍惜。他们的生存，已不再作为一个嘲弄，或是警醒，而仅仅只是一种真切的现实与苦难，并且不因是否有人正视而存在。

　　“对于煤矿工人来说，贫穷比危险更可怕。”循着调查报告的深入，我们继续触及问题的内核。调查显示，82％的煤矿工人文化水平在高中以下，62％的煤矿工人没有任何职业技能。文化程度的低下，职业技能的缺失，成为贫困的另一个注脚。而在现代社会，文化与技能的掌握，庶几可谓是公民权利的一部分。

　　一直以来，我们都试图从煤矿监管中，去寻求某种安全生产的路径，却恰恰忽略了在矿工身上存在的这种权利贫穷。一直以来，我们也都试图从更严厉的惩罚与斥责中，找到某种生命至上的慰藉，却恰恰忽略了，一个地方收入分配以及贫富差距的生态给贫困者带来的心灵杀伐。

　　有什么是比贫穷更大的危险？又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大的权利？然而对于矿工而言，尽管是拿命换钱，也依然难以摆脱他们贫困的生存。更重要的是，这仅有的收入，也不足以、更无法改变他们所处权利贫困的现实。我们注意到，在接受调查的矿工中，有72％的没有签订

　　在去年的“国际人权日”，包括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在内的数十名联合国官员发表声明或致词，指出消除贫困才能有效保护基本人权，享有体面生活标准、粮食和基本保健、受教育或体面工作的机会或是不受歧视的自由等权利，这正是世界最贫穷者最需要的。如果说，这番表述足以用来诠注矿工所面临的贫困现状，那么也同时向我们指出了可让矿工免于贫困和恐惧的路径与责任。

　　□杨耕身（湖南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