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渔：看，珠峰上那抹紫色的人性

　　作者：张若渔

　　1998年5月，美国40岁女登山者弗朗西丝在珠峰因缺氧倒下，当时发现她的南非登山家沃达尔没有将她活着救下山，多年来背着“见死不救”的恶名。日前，现年50岁的沃达尔决定重返珠峰，将弗朗西丝好好安葬。(5月2日《重庆晚报》)9年过去了，弗朗西丝女士冰冻的遗体一直静静地安卧在海拔8600米高的地方。

　　吊诡的是，她的遗体竟然一直没有被漫天的风雪给淹没———她紫色的登山服无比醒目地暴露在白色的积雪上，仿佛是在无言地诉说那险象环生的一幕，更仿佛是在控诉，控诉着人性的残忍以及人类记忆伦理的凋零。

　　直接当事人沃达尔先生近10年来生活在痛苦之中，尽管他声称对此悲剧并没有必然的责任，但他毕竟阻挡不住“见死不救”的人性拷问———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在彼时彼刻，弗朗西丝是死是生固然自在天命，但救与不救却是沃达尔先生无法逃避的“人事”。

　　但这真的就是沃达尔一个人的错吗？在这9年的时间里，攀登珠峰的探险者一拨接一拨，他们无一例外地看到了珠峰上弗朗西丝的紫色登山服，也无一例外地在慨叹一番后绕道而去。

　　有一位政论家曾经说道，在一场战争面前，即便只有一滴儿童的眼泪，也足以使所有的当事者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顺着这种人道主义的思路，我们也可以说，在人类挑战自身极限的探险旅程中，即便只有一个弗朗西丝，也足以使所有的“丰功伟绩”变得一钱不值。

　　沃达尔先生在9年之后决定寻回人性的尊严，重返珠峰好好安葬死者。这种迟到的醒悟证明，仍然有一种艰难的拯救性力量存在，它见证了人性的残忍，同时也见证了人类何以能够超越自己。

　　□张若渔(湖南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