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为长城拉票，缺乏自信的虚荣

    作者：张敬伟

　　据中新网29日报道，以北京八达岭长城为代表的中国长城可能再次无缘世界“新七大奇迹”称号。昨天，中国长城学会迫不得已在八达岭长城展开拉票活动，鼓励更多市民和游客在投票截止日期(2007年7月7日零时)前投票。据透露，主办方称长城目前投票总数在前七名之外，但具体票数不予公开。

　　长城经历了太多的虚名效应。太空望见长城曾是国人爱国豪情的注脚，长城入选世界奇迹则是国人志在必得的文化虚荣。当我们自己的宇航员上了太空，却无法在蔚蓝的星球上巡查到那让我们骄傲的文化长蛇轨迹，哪怕是一点点。飘渺的文化自豪伴随着眼见为实而破灭，但这也并未损及长城跨越时空堪为中华文化名片的现实意义。此番由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与瑞士国际文化保护组织——世界新七大奇迹基金会联合启发的“新七大奇迹”遴选，更像是世界文化遗迹的大比拼。而全球范围内的海选性质，更使其蒙上了些许功利色彩而褪去了文化本真内涵。说真的，这样的海选就和“超女”、“好男”没有什么区别，长城若因为如此遴选形式而无缘入围,笔者倒觉得这是一种国民意识的进步和冷静理性的抉择，长城落选“新七大奇迹”也算不了什么。

　　众所周知，中国人口众多，凡是牵涉国民利益和民族自信的投票，国人往往责无旁贷。如前两年反对日本“入常”的联合签名，短短时期内签名数就达天文数字。

长城票数较少，显然不是中国长城学会有关人士所谓的中国电脑不普及所致，而是国人对此不太热心的缘故。经历近20余年的改革开放，国人的思维定势已被全球化的文化观所击碎：一是对文化不再有狭隘的禁脔观念。将长城和中国土地上的其他历史文化遗迹均视为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二是亲眼目睹某些单位或个人在保护文化遗产上的叶公好龙态度。譬如长城，在很多地段被视作了开发旅游的经济道具，文化被功利劫持和绑架。这一方面导致国人对长城文化内涵的逆反，另方面也的确反映某些人喧嚷着将长城拱进“新七大奇迹”的虚荣心理。在这样的现实功利情境下，中国长城学会应该尊重公众的抉择，而非动员国人投票。违背公议的拉票我看是一种文化作弊，不仅是对民意理性的强奸，也是对长城文化精神缺乏自信的表现。

　　一个极具反讽的文化案例是，当“新七大奇迹基金会”将埃及金字塔作为“新七大奇迹”的候选名胜时，埃及人不仅没有表达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其官员机构反而认为“评选没有任何意义”，并将此视作对金字塔的“降格”。埃及人的态度表现出了他们对金字塔的历史成就感和文化自信，和现实浮躁的功利排名进行了毫不犹豫的物理隔离。长城巍巍无言，国人却耐不住寂寞，不过这种急切为长城涂脂抹粉的态度即鞭辟出国人的不自信来。无论金字塔还是长城，其本身寓含的历史和文化属性是特定的，有着固化的哲学意义，并不随现代人的喜恶而增删。这是埃及人心性笃定的自信之源，国人文化自信的流失，是基于心态不纯还是虚荣的面子作祟？这是中国长城学会需要深思的问题。

　　国人在现实生活中曾经吃过群众性运动的大亏，因为那种激情的动员源于一种虚无浮躁的情绪而丧失理性基准，是以牺牲公民主体性为代价的盲目从众。中国长城学会为长城拉票，我看不是以长城的文化精神为根本，依然是以激发民众爱国情绪为原则，是一种激情动员。诚不妥也！

　　笔者欣慰，国人冷看所谓的“新七大奇迹”评选而不受干扰，这种定性实属难得。需要指出的是，长城永远是长城，现代人强行涂抹其上的任何虚荣马甲----不论是太空可见抑或是所谓的“奇迹”，都和长城的历史文化定位是不兼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