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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40岁,我想明白一件事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7月20日11:41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当梦想只是梦想的时候是悲哀的,当梦想转化为理想时,它是有力的

  文 | 于丹

  GDP能带来幸福吗?美国学者约翰-桑顿来到中国,非常认真地跟我探讨这个问题。他曾经做过美国高盛银行20多年副总裁,作为一个银行家,他多年来一直相信幸福是可以克隆的,认为美国人的幸福模式就是全世界人的模式。此次的金融危机给这个70多岁的老人很大的困惑。

  2007年下半年,金融危机刚刚开始。约翰-桑顿来中国,见了我一面。后来他又来,多次约我见面。他说,按照他们的推算,中国到2030年的时候,总体投资和人均消费水平,包括人均拥有的汽车量等,都可以达到世界最高水平。

  那天早晨,我们约在长安街君悦酒店。下了一点点雨,交通瘫痪了,我们都停在路上,互相打电话向对方道歉。我问他,汽车量的增长意味着幸福吗?他说读了我的书,按照银行家的观点是要刺激和拉动GDP的增长,你们却提倡朴素的生活,这样跟GDP是背道而驰的,这样能达到幸福吗?

  美国的金融危机,华尔街风暴,给美国一个巨大的教训,经济不是幸福的评价标准。他们曾经像信仰宗教一样信仰市场经济,但是他说,这只无形的手跟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我就在想,中国人的幸福梦建立在哪里?幸福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我的个人成长也许更有说服力。

  我出生在60年代,童年受的是非常坚定的信仰教育,到现在也摆脱不了英雄主义的烙印。因为我们很小时候听的就是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的故事,人的肉身之躯多么脆弱,但是为了信仰可以牺牲。我们加入少先队的时候,就唱“时刻准备着”。一个在英雄主义熏陶下长大的孩子,就是准备着在某一刻为集体利益献身的。

  后来一个重要成长时期是改革开放,我上大学早,大学和研究生正好是1982年到1989年,这个阶段对我来说,多奢华啊,那时出现了崔健的摇滚,舒婷、北岛的朦胧诗,尼采的哲学,弗洛伊德心理学,整个精神世界被西方思潮浸染着,让我崇尚平等和民主,崇尚人的尊严与自由。

  人在20岁的时候往往是很极端的,我在20岁的时候认为幸福是很戏剧化的东西。那时候穿很夸张的牛仔装,长发飞扬,整晚喝浓咖啡,通宵达旦写作,做专栏主持,写报告文学。热爱摇滚,喜欢朦胧诗,狂热于尼采。我爬上了大同城墙,结果要12个男生把我接下来;我带着同学从武台山的山坡上,用裙子裹着脑袋滚下来;我学骑马,因为马惊了,停不下来,我就学会了骑马。

  第三个阶段,我的人生价值观真正建立,回归到民族根基。在30岁之前我对文化的接触,都是作为思潮的一部分,缺乏骨子里的认可,一直在追求信仰的迷茫中。30而立,我在30岁这一年回到大学教书,这时候精神根性回到中国的古典。

  作为一个女人非常看重幸福感。我觉得一个人不一定要成功,但是一定要幸福。

  在生命的第三个阶段,中国文化对我非常重要。中国是儒释道三家为源头,这三家非常相似之处就是讲究心灵的力量,也就是生命体系内的那种价值观和信仰,儒家说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这是君子的三个道德。道家重视内心的活动,讲“乘物以游心”,我们吃饭、旅游,都是心灵的游历。佛家讲“觉悟”,这两个字,觉是“觉”字头下面一个“见”,悟是竖心加一个“吾”,这个词的意思就是“真正看见了自己的心”。

  40岁的时候,我想明白一件事,女人更有付出爱的冲动,所以要生孩子。现代化时代往往让人过分自恋,舍不得付出,幸福感反而少了。中午我可以约朋友,出来谈工作,吃饭,晚上很少有人能约到我,因为我要回家跟我妈和孩子一起吃饭。

  幸福不是社会和别人给你的,国家富强了,制度保障好了,有好的职业、爱情和朋友,都不一定会让你幸福,幸福是你怎么看待这些事对你生命的意义。

  现在,我的幸福观是精神世界多元而包容,现实世界朴素而温暖。

  要相信,因为相信才会有幸福。要有悟性。君子不二过,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要有执行力,当梦想只是梦想的时候是悲哀的,当梦想转化为理想时,它是有力的。(本刊记者柴爱新整理)

  易中天:我是不做梦的

  只有当每个中国人都能够自由自在做梦时,我们这个民族才真正有希望

  文 | 易中天

  中国人就没做过梦。中国人不喜欢做梦,因为中国没有做梦的传统。

  如果说传统社会中国人有梦的话,那就是我在《品三国》中讲到的三个梦:明君梦、清官梦和侠客梦。其实就连这三个梦,也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梦想。

  在西方的词汇中,梦想往往指那些可以通过努力来实现的理想。比如美国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说的“我有一个梦想”,就基本实现了,或者开始实现了。相反,中国人说的梦,则往往是荒唐可笑的,比如“黄粱梦”;或者是不可能实现的,比如“做你的梦去吧”、“你就别做梦了”等等。前面说的三个梦,就其实是一种心理平衡和心理安慰。

  我们民族和希腊民族不一样。希腊民族的文化土壤就是希腊神话,所以西方文化传统是植根于神话这样的土壤里的。我们中国的传统,按照范文澜先生的说法就是两个:史官文化和巫官文化。北方主要是史官文化,南方主要是巫官文化。巫官文化在中国文学经典中体现在《楚辞》,那已经到了极限了,那也不是梦,只是一种幻想。后来史官文化占了压倒性优势。为什么呢?中国文化有一种精神叫现实精神,非常注重现实,不现实的东西是不会去考虑的。长期以来,我们就没有这种文化习惯,所以就不可能有你们设想的那种梦想。希腊是海洋民族,他们是有梦想的。而中国人只有现实,只有在现实实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才开始做梦。它是在无可奈何的时候的一种欺骗和安慰。

  注重现实是一个农业民族的必然传统,因为农业生产是一个踏踏实实、精耕细作的过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而且,也可能辛苦一年,一场冰雹、自然灾害,颗粒无收,容不得他去幻想,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

  阻碍中国人做梦的因素还有教育。我们从幼儿园起就没人教做梦。我们喜欢标准答案。一个喜欢标准答案的教育,哪里会有梦想和幻想呢?是没有想象力的。如果一个幼儿园的孩子把太阳画成绿色的,肯定是不能通过,不能允许。连这样一点想象都不允许,哪里还能像马丁。路德。金那样说什么“我有一个梦想”?

  中国有一句成语,叫“痴人说梦”。这意思很清楚,就是只有“痴人”,才会“说梦”。说梦的是痴人,做梦的当然也一样。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因为西方的一些文化和理念传进来,我们开始有了梦想。第一个就是强国梦,第二个是富民梦。但它是一种集体梦幻。它不具有个性,是集体的、民族的。大家做一样的梦,还有什么个性啊!中国的个人那时候也还是没有梦想的,因为集体是压倒个人的,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集体目标高于个人目标,集体梦想也高于个人梦想。这种情况到今天好了一些,多少有一点个体意识了吧。

  我不知道今天的中国人到底有没有梦想,反正我是不做梦的。我也是中国人,我也很现实,我只想着把每天的事情做完,做好。但我不反对别人做梦。而且我认为,只有当我们每个中国人都能够自由自在做梦时,我们这个民族才真正有希望。

  所以,我们至少得从不嘲笑别人做梦开始,哪怕这“梦”做得“不怎么样”。(本刊记者杨天整理)

  以温柔敦厚的胸襟去实现梦想

  千万不必急功近利,短视眼前的顺利或艰困。生命的历程原本就是一场华丽的探险,有梦想的人生是最美的

  文 | 眭平

  从小我就梦想自己是一张邮票,只要贴在信封上就可以寄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长大以后,我发现:自己花了20多年时间,真的一步一步地完成了环游世界近180国家的梦想;也在每一个地球村天涯海角的城市、乡镇和部落里,留下了属于我与天南地北人群那一段段永生难忘的故事。

  大家在电视节目中见到我独自扛着摄像机深入南美洲亚马逊河的丛林、大洋洲新几内亚食人族的村寨、非洲撒哈拉的原始部落;我也曾在菲律宾亲历了真人钉上十字架的考验,在南极对帝企鹅唱歌,在喜马拉雅山与老虎拥抱;又驾着飞机到英国麦田圈、 鲁的纳兹卡线条、复活节岛、金字塔寻找古文明的秘密⋯⋯

  许多朋友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探险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各种不确定的因素,都只能揪着人的心一路咬牙往前冲;只要稍微想到害怕疑惑的念头,整个计划就会马上停滞。所以,我即使经年旅行却从来没有扪心自问过这样的问题。我总是回答:“我的旅行就是我的修行”。

  记得那个炎热的午后,阳光穿透海水,把美国东南角迈阿密外海的英属百慕大群岛烘烧得热腾腾的,我似乎感觉到海底那些千百年来离奇失踪的船舰飞机残骸充斥在四周,我仿佛在一个个历史灾难带来的惨痛悲伤中穿梭,却也意外地游回到了自己生命的源头。

  我的母亲怀胎8个月时遇到台湾有史以来最大的台风洪水。母亲游泳把我上面四个年幼的兄姊一个个拉到楼房上避灾,因此伤害了身体,也造成我的延迟出生。母亲难产生下我以后全身瘫痪,一直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炎热夏天的午后过世,她足足瘫痪了24年。

  要我自问自己探险的梦想是哪来的,不如说我从小就一直想代替母亲的两只眼睛看看外面那个她早已经不能再参与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念头,让我小时候几乎每天放学都是背起书包跑回家,因为急着想跟妈妈诉说今天在外面我所看到过跟发生过的事情。

  我天天说故事给妈妈听,直到后来当了电视新闻主播和节目主持人;我也常拿起蜡笔把她所看不到的庙会、街景、花花树树都伏在病床边画给她看,后来画出了台湾大学至今已沿用了26年的校徽;妈妈住进台大医院生命垂危,我给她表演第二天要去比赛的歌曲,后来,我获得了台湾五座金曲奖、四座金钟奖。

  于是就在那一年颁奖的盛会上,我有感而发地说:我的父母那一代经历战乱流离,尽管有才华有梦想也没有机会去实现,今天我可以大声说:爸爸妈妈,我帮你们把没有实现的梦想也都实现了。

  原来我探险世界的梦想,是在帮我的至亲实现他们因为时代环境、生活压力或是身体原因而不能实现的梦想!原来,那一份温柔敦厚的胸襟气度正是实现所有人生梦想最可贵的力量。

  因此,今天的我不论旅行探险、拍摄记录,还是演说写作、唱歌画画,都像是在为自己的妈妈做一样地用心认真。由这种无私分享所建立起的梦想,让我的探险成为一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结交一万个朋友、体验一万种生活”的愉悦经历。它们是丰富多元生活的缩影,更是我创作的珍贵素材。如此一来,旅行不累、探险不怕,因为我将有更多更有趣的故事要分享给大家,不只是为我瘫痪的母亲而做。

  此外,我发现我的梦想里还隐藏了另外一个可贵的力量,那或许是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人通常都会有一种人格特质---把世俗或别人眼中不幸的灾难,看待成应当感恩惜福的机缘。因为正是妈妈的病痛无形中训练、激发,甚至成就了我今天能和这么多朋友分享的梦想。

  你也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更要常常提醒自己:也许眼前看似阻滞你梦想实现的障碍,正是需要你用温柔敦厚、开阔的胸襟气度去理解去体会的一种未来实践理想必要的磨炼与考验,千万不必急功近利,短视眼前的顺利或艰困。加油!生命的历程原本就是一场华丽的探险,有梦想的人生是最美的。(作者为台湾著名探险家、电视新闻主播、音乐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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