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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炮弹”,飘落两岸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26日12:01  南风窗

  “糖衣炮弹”,飘落两岸

  四五十年前的厦门和金门的上空,天上常常掉“馅饼”,不过,却是“糖衣炮弹”。

  那些年,在金厦海域两边,时有烟酒、茶叶、猪肉、收音机等神秘礼物或从空中飘落,或随海浪冲滩。与这些“圣诞礼物”一起降临的,还有一摞摞的精致纸片,但非贺卡,却是政治传单。

  曾是台方心战基地的光华园如今闲置寥落,但当年却是全金门最热闹的地方。很多到访台湾的外国政要,都要到此亲手放一放气球。

  “放气球,就是‘空飘’传单,把传单卷起来放到气球里边,灌了氢气以后,在风向对的时候飘到对岸。”当年被称为金门“心战头子”的韩鼎洛曾向媒体这样解释。

  眼看着从台湾那边飘来的片片传单,大陆在晋江成立了边防办公室,建立“空飘海流”机构,应对对岸。当时,大陆“空飘”的工具主要是风筝。许多妇女被组织起来糊风筝,一旦风向和风力合适,数百只风筝便像大雁一样成群结队飞向金门。

  为了让传单准确散落,有人想出办法:在捆绑传单的绳子上扎一蚊香,点燃后放飞风筝。当风筝飞到金门岛上空时,蚊香正好燃到尽头,把绳子烧断,传单掉落地面。

  “海漂”的工具更是五花八门,有酒瓶、玻璃瓶、罐头盒等,只要能漂于海面的器具,全都派上了用场。当时通常的做法是:把传单塞进海漂器具中,用蜡封口,头一天晚上派一条小船悄悄出海,在离金门几百米处将东西抛下。第二天一早,潮汐便把这些传单推到了金门的沙滩上。

  空飘、海漂传单虽然热闹,但双方很快意识到,单纯投放传单的效果非常有限。于是就有了空飘和海漂的“糖衣炮弹”。

  吴世泽老人告知本刊记者,台湾来的“糖衣炮弹”,主要是日用品,如毛巾、肥皂、背心、尼龙丝袜、收音机、假币,甚至还有手枪,鼓动拾捡者去枪击干部。在大陆“三年困难时期”,台湾方面尤以“飘”食物为多,有杀好并破成整半的猪肉,也有糯米饭等等,以此收买人心。此时,他们的高空气球承载物的体积和重量非常大,这些有一层楼高的巨型气球升空以后,近飘至福建沿海,远至东北、内蒙古、新疆和云贵等地,有的甚至被误为是“不明飞行物”。

  对台湾来的这些“糖衣炮弹”,大陆加紧提防,规定捡到的都要上交。同安县有个农民非常喜欢金门“飘”来的一件T恤衫,舍不得交出,穿着下田干活,结果衣服被汗湿了后,即现一面青天白日旗,于是这个倒霉的农民立刻被“罚劳动”了。

  而大陆“发射”到台湾的“糖衣炮弹”,往往是土特产品。如贵州茅台、山西老陈醋、金华火腿、西湖龙井茶等等。那时的口号就是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台湾同胞”,而这些“好东西”当时大陆民众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如今还有台湾老兵到了大陆就会感慨:“当年好东西很多呀”。国民党军方对大陆来的“糖衣炮弹”同样提防很紧,但毕竟“好东西”诱惑力太大,见此,当官会说:共匪的东西有毒,吃不得。可有个营长一边这么说,一边把不少茅台酒给喝了。

  时光流逝,两岸“空飘”、“海漂”已成历史。1985年,解放军奉命停止向台湾、金马空飘、海漂宣传品。随后,台湾当局也停止了对大陆的空飘、海漂作业。

  心战效果,双方皆有

  当年两岸间的心战效果,均以广播攻心最为突出。

  每当厦门的大喇叭一响,金门的军官们就让士兵往耳朵里塞棉花,甚至命令他们一起跑步,还要敲锣打鼓,挖空心思“扰乱视听”。

  陈菲菲告知本刊记者,那时,她就常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些国民党士兵呆呆地望着大陆这边,“显然,是在听广播。”她告知本刊记者,“有一次,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指手画脚把听广播的士兵都赶跑了,自己却坐在海边独自听了起来。”

  大陆这边的亲情劝导,效果尤为显著。

  厦门广播组探知金门守军27师师长林初耀是广东梅县人,联络部即派专人接林母到厦门,将其讲话录音带送到角屿。吴世泽先是“预告节目”,将播放林初耀母亲给儿子的讲话,然后再用大喇叭播放。母亲向儿子喊话,盼望林初耀早日回乡团圆。“母亲喊话”的消息传到了林初耀的耳朵里。一开始他还半信半疑,因为他接到的消息是他母亲早已经被“整”死了,后来终于忍不住,就以查岗的名义来到海边听广播。

  当他听到母亲的声音,还有母亲讲的家事:“儿啊,你当时说一两年就回来,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啊?你给我的光洋我现在还留着没有用,你老婆现在做了文化教员,你小孩在小学读书,现在我们都过得很好,就是缺你一个……”师长听了之后就愣了,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不讲,得了“思乡病”,一连两三天都没上班。时任“总政战部”主任的蒋经国知道此事,说“他的脑子被中共洗了”,即把这个师长调回台湾岛。

  不仅是当官的,普通士兵也会听到家属喊话。当年国民党撤退时,从厦门沿海带走了许多船夫。小嶝岛有个年轻妇女叫张阿签,丈夫被国民党带走后,她就经常上广播哭诉,“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让我怎么活?”结果几年后的农历腊月,张阿签的丈夫竟冒着生命危险,抱着一口倒扣的大锅游了回来。

  “对台广播的几年间,特别是在1954年到1960年那段时期,投诚过来的太多了,很多蒋军晚上站岗时想家,听到广播后抱着一个篮球,或者抱两个水壶,抱一根木头,一个轮胎从海上漂过来。我念得出名字的就有五六十个,还有整个排整个班过来的。1956年,还有七八个国民党军飞行员,驾飞机回了大陆,也有人开着军舰过来。”吴世泽告知本刊记者。

  更值一提的是,陈菲菲那“抓人的”声音通过金门驻军在老兵中掀起波澜。老兵们的哭诉使蒋经国备感压力。台湾当局只好宣布开放老兵返乡探亲。这一放势不可当,到1990年,回大陆探亲的国民党老兵达200多万人次。

  当然,大陆这边也有被“攻心”之后投奔台湾的。1977年7月7日,空军某独立侦察团队长范园焱少校,驾国产米格十九侦察战斗机,从晋江沙堤基地起飞至台南基地,获4000两黄金之后,成为台湾“反心战”的典型角色。

  在“黄金”和“大好前程”的诱惑下,一批“逃台”人员将注意力放在厦金之间那一道窄窄的海域。此间有件事让厦门地方文史专家、年轻时曾负责“对敌斗争”的龚洁记忆犹新:有个人大老远从四川跑到厦门跳进了厦金海域,游啊游,游到了鼓浪屿,上来一看,这“金门”的街道果然整齐干净呀,一栋栋小别墅特别耐看,于是忍不住激动地大喊:“国民党万岁”——这下倒了大霉,他还没出厦门呢——结果被马上逮走了。

  真是世事难料,当年“投诚偷渡”的厦金海域,如今是游船往返其间。导游偶尔喊出一句口号,只是为博得游客一笑。当年空飘、海漂的茅台酒、收音机,也已堂而皇之地摆上了商店的柜台。台当局于1992年宣布“金门地区战地政务终止”,此后,金门转型,一些地下战备坑道、碉堡工事等战地遗迹,成为风格独具的观光资源。

  当年“炮战”“心战”的前线阵地,如今的厦门金门却是两岸融合的前沿平台。

  眼看金门的旅游观光红红火火,该县县长李炷烽却在考虑金门的新定位:“金门应变成两岸合作的‘和平岛’。双方可合作在金门、厦门之间建设和平博物馆。过去炮口相向,现在可把双方原来的武器摆在一起,枪口、炮口都对着天,诉说人类追求和平的决心。”

  时任厦门市委书记何立峰随即呼应李炷烽的想法。前年,他实访金门后,提出“共同构筑金厦一小时生活圈”之构想。随后,还与李炷烽就厦金大桥的建设进行了探讨。现在,此跨海大桥亦已纳入台当局的建设规划。

  两岸人心亦在自然融合。2009年6月,陈菲菲与当年隔海喊话的对手——金门广播员许冰莹作客央视的《小崔说事》栏目,昔日敌对势不两立,如今问候亲如姊妹。倒回30年,谁能想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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