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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被中国观众演绎成拆迁悲喜剧

《阿凡达》被中国观众演绎成拆迁悲喜剧
法律与生活2010003期封面

  《阿凡达》是个“拆迁”幻想

  名嘴李承鹏说:“我怀疑卡梅隆是悄悄在中国卧底多年后才想出这个剧本的,只不过把结尾弄得光明一些。”沿着这样的思路,网友们纷纷点出《阿凡达》剧情中的拆迁情节:开发商、钉子户、拆迁步骤、反抗策略……

  这部电影人眼里的“视觉盛宴”,被中国观众演绎成“暴力拆迁与反暴力拆迁”的悲喜剧。

  陆大任,从“拆房子的”到“守房子的”的反水经历,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无意中与“阿凡达”的行动路线重叠。可是在法治中国,他的不靠法律靠手段的“事业”会与“阿凡达”的结尾一样光明吗?

  律师王才亮代理过无数拆迁案例,从他的角度看,《阿凡达》与拆迁无关,“牵强附会”的思路只不过是观众发泄对暴力拆迁不满的借口。

  不要迷恋《阿凡达》,《阿凡达》是部科幻电影。

  《阿凡达》与拆迁情结

  卡梅隆做梦也想不到,他12年磨一剑的巨作《阿凡达》,在中国受到热烈拥戴的大部分原因,竟然是“拆迁情结”。这部典型的西方白人男性救世电影,在作家韩寒、足球记者李承鹏们的眼里,解读出的是“强拆外星球最牛钉子户”的故事演绎。

  开发商:一个叫RDA的土地开发公司

  钉子户:一个叫潘多拉的地方的纳美人

  矛盾: 开发商RDA为夺取价值连城的珍稀矿物,动员潘多拉居民只要搬家就可以有诱人的赔偿。可那条街居民大多一根筋,说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再多的钱也不干,再好的地方也不去。开发商就很恼火,这家开发公司其实是有半政府背景的,手下还有一些性格暴烈的打手,于是开始打。可是这个硬骨头很难啃下,潘多拉星球没有可供人类自由呼吸的大气,纳美人身高6米且骨骼强壮不易被打倒,性格倔强,非常难缠。

  惊心动魄的行动

  开发商策略:用人类与纳美人基因结合,制造“阿凡达”潜入纳美人部落,获取地形情报及族人信任,试图劝说他们自觉离开,否则动武。

  行动阶段1:开发商派出“阿凡达”去当卧底。让杰克变成当地居民的样子,化名“阿凡达”,意图刺探钉子户们的底牌,了解地形,分化瓦解,为开发商提供最佳拆迁方案。

  行动阶段2:阿凡达在卧底时遇到当地居民首领的女儿,动了真情,卧底被反卧底,他就反过来动员开发商不要强行拆迁,要体恤民意。开发商毛了,更毛的是拆迁办头子(那个叫夸奇的退役军人),一怒之下就率部前去攻打。他们有巨型推土机,有定向爆破,有武装施工队,一时居民望风披靡,还牺牲了抗暴力拆迁的领导人,也就是那女孩的爸爸。

  行动阶段3:这时阿凡达终于明白,面对暴力,沟通只有死路一条,只能以暴制暴。他带领居民们用最土的武器与拆迁队殊死搏斗,自制燃烧瓶、弹弓、大型野生的或家养的宠物、把物件卡在对方的推土机的齿轮中……

  结局:最后一幕很有喻意,武装到牙齿的拆迁办头子被女孩用最土的弓箭射杀,代表强势政权和极端武力的一方被代表民意和传统一方制服。

  中国观众的“感悟”

  ★解决拆迁问题成功法则:让拆迁者爱上钉子户。

  ★卡梅隆再次剽窃了源于中国的灵感,将中国式拆迁搬到了无辜的潘多拉星球。

  ★野蛮强拆对于其他国家的观众来说,的确是一件超乎他们想象力的事情,也就是外星球和中国才可能发生。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各方都觉得自己代表着正义:开发商认为他拉动了GDP,搞活了经济,为这个落后愚昧的老街带来新气象,只是遭到不明真相群众的抵制;居民们则认为,他们不需要也不接受所谓“美好生活”,对于“美好生活”他们有自己的标准,就愿意住在树洞里跟神灵在一起,而不愿去住高级电梯公寓。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自以为是的正义而起,但真正的正义是——不要轻易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

  ★幸运的是《拆迁条例》正在修改,但愿野蛮拆迁在中国也只是在电影中回顾了,但愿如此。

  “职业钉子户”陆大任的人生记录

  本刊记者/孙欣 实习记者/雷驰

  陆大任现在绝对是一个名人,“每天七八个媒体联系我,都不敢接电话了”。借着自己的“出镜率”,陆大任还带来了“菊花居”的老板鞠丽华,希望媒体的报道能对她遭遇的不公拆迁起到一点作用。

  “菊花居”是陆大任受聘于“鱼堡”时认识的邻居。1月11日,在陆大任和雇主的双重努力下,“鱼堡”终于与开发商达成协议,陆大任也成功地完成了自己受聘成为“钉子户”的责任。

  陆大任的名气成就于“鱼堡”。当时因为需要有经验的人手替自己作为“钉子户”坚守,“鱼堡”老板在网上公开招聘,这则“最牛的招聘启事”引来了陆大任,也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无论是陆大任的反水经历还是拆迁经验,都成为雇主和媒体的青睐对象。

  “我不怕出名,我想出名。”陆大任毫不避讳地对本刊记者说。他津津乐道于有多少家媒体采访了自己,做了多大的版面;在相机对准他时,不等摄影师开口,他就很老到地摆出各种pose。

  一切都表明,“专业钉子户”这个身份终于成就了他的出名梦想。

  曾经的拆迁队长

  陆大任的不安分,从他的工作经历可见一斑。

  现年46岁的老陆,大学毕业后进入太原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他很快就厌倦了“一杯水,一张报纸,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上世纪90年代初下海,从烟酒到挂历,什么都倒腾过。后来因为认识做房地产的朋友,他接手了拆迁买卖的“肥缺儿”。

  不同于那些扔死鸡、砸玻璃、堵下水道、断水断电的“下三烂”的路数,陆大任有自己作为知识分子的“拆迁技巧”:比如在危房附近搞爆破,轰隆一震,把危房震出裂缝,房子也就贬了值,钉子户要价只好降下来;或者在钉子户房屋附近施工,人为制造事故,预制板吊在空中,看钉子户一出门,就哐当一声掉下去,砸塌房屋,称是“意外”……

  说到这些经历,他没有给出一个是非的评判,只是淡淡地说:“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他认为自己的拆迁总是尽量争取和平解决问题,让大家都满意。“我以前其实经常和拆迁户喝酒聊天的,哥俩好,拆迁的事情就当另一回事,不碍感情的,和很多拆迁户一来二往也都成了朋友。”

  十来年的工夫,他积累了不少于500万的财富。与明晃晃的金钱相对应的,是未老先衰的华发。40多岁的人,上车总被好心的青年当成“老大爷”让座。

  几年前,他决心远离这个行当,越远越好。前两年,他折腾着把老婆孩子送出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屡次被拒签,“签证官他们真难搞,怎么回答问题都不是。而且他们也都消息灵通得很,能搞到你的很多情况,再来百般考验你”。目送着载着家人的飞机飞上天空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职业钉子户”的喜与苦

  看到“最牛的招聘启事”的那一刻,他心里一动,似乎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职业。

  多年的拆迁经验让他毫无悬念地成为这个“钉子户”的不二人选。

  在与自己稍显稚嫩的雇主交流后,他很快制定出做好“钉子户”的行为准则,“第一个就是反对强拆,第二个就是不能以暴制暴,大家一定要冷静”。

  “我是以‘温良恭俭让’的态度做钉子户的。”陆大任半开玩笑地说。

  他搬来众多标语,手边也惯常摆着一杆“职业钉子户”的白旗,还有一面旗帜上书“生得伟大 死得光荣”,老陆会挂在门口,隔日更换;他还在鱼堡的玻璃大门上,公示“断水断电×天”的字样,日日更新;还在他睡觉的地方贴上卡通体、白纸黑字的“严防死守”,“死”字匕首上那一撇,被画成一张人的笑脸;面对开发商,他从兜里掏出道具,把白布捆在头上,话剧演员似的演讲鱼堡“血泪史”……这些怪招被他娓娓道来,得意之色显于形。

  他也承认,“在那里(鱼堡)当了一个月的钉子户,真的很难很苦,压力很大。”至于遭遇了什么,他脸色暗了,不愿意细说。

  但记者从曾经的媒体报道上看到他的不愉快遭遇。

  曾经在一天中午12点,陆大任正在门口换上新标语“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十来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把玻璃门扳坏,四五个人把老陆合抱着拖出门外。

  来到这排黑森森的屋子里,老陆才发现艰苦得像抗战。98%的时候,老陆在和无边无际的时间抗争。

  下午5点钟天就黑了,黑暗无比漫长。睡不着,老陆就坐着,日复一日。零点半到零点四十,看市政环卫车从北向南开过去;凌晨一点半到一点四十,环卫车又从南往北缓缓开过来。有时老半天没车经过,静得发慌,于是,偶尔有车轮擦过路面的唰唰声,也成了华丽的凡德伊小乐章。另一些时候,一辆黑色商用车突然在视野中慢下来,老陆立马睁大眼睛甄别,一旦“敌人”来袭,得立马拨打110。

  让人尤其不痛快的是也许无所不在的监视,包括想象中的和确实潜伏着的。每当老陆想到有一双隐形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扒拉几口新疆拌面,等着自己打一个盹,心里就毛悚悚的。

  又爱又恨,是陆大任对自己这个新职业的评价。他说,自己这个“职业钉子户”是被逼出来的,“‘钉子户’,现象虽然很普遍,但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不是一个应该有的现象,我也不喜欢像我这样的‘职业钉子户’以后真的成为一种职业,本不应该有我这样的人。”

  房子就是阵地

  记者发现,只要说到关于拆迁的方方面面,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

  有力的手势,高昂的声调,陆大任引古论今,条理清晰,对拆迁的理论一套又一套:“现在叫开发商,以前就叫盖房子的嘛。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被人搞复杂了。就像城市规划和建设,越搞麻烦事越多,简简单单遵循些规则不就好了吗?就比如拆迁的事情,公民利益至上,私有财产受保护,就这两个原则就好了嘛,在此基础上再谈城市的所谓的发展建设问题,所谓的整体利益的问题,协调好他们的关系。你要是能遵循这些简单的原则,拆了人家的房子给个合理的补偿,谁还会去想当钉子户呢?!不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不就和谐了吗?”

  但是,这个对拆迁有着特殊爱好的人,却对拆迁依靠法律一事不屑一顾。提到新的拆迁条例时,他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大声地说:“那些专家的动机是好的,可是你想想看‘先补偿后拆迁’能够落实吗?还有,就是新条例一出来,肯定有很多突击拆迁的。秦荣(鱼煲的老板,陆大任的雇主)是个年轻人、读书人,还真以为新条例能有多大用处,还把它贴在屋子外面,没用!”

  因为这个自己认定的理由,陆大任从来不研究关于拆迁的法律,从来没想过靠法律解决拆迁纷争。他把自己的职责定位于:死守房子,人在房子在,房子一旦没了,也就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一旁的鞠丽华抱怨,“如果米粉家(也是鱼堡的邻居)听了我的策略,保准拆不掉。”

  记者问他,他的策略是什么,他说的依然是“房子存在论”。

  “米粉家已经坚持到1月10日了,我分析拆迁方也有这个心理,一个是快过年了,甲方、乙方都不想把问题拖到明年再解决嘛。第二个就是我估算着,他们拆迁方的时间压力底线也快到了,他们就快要交付买主使用了,最多也就是十天的事情,多坚持一天他们就亏一天的钱,他们也耗不起。所以我和米粉家说:‘坚持过1月15日就是一片蓝天。’我也跟他说了,屏蔽手机信号的、起围栏的手段都上了,说明他们快要准备总攻了,要警惕,可是他们还是把房子丢了,这就和打仗丢了阵地一样,房子都没了,还有什么资本讨价还价啊。你说是不是?”

  老陆的“雄心壮志”

  鱼堡的事情结束后,陆大任没有回家,他仍旧住在回龙观朋友那里。

  “我最近几天去怀柔、顺义一些地方走访调查了一下,我还打算再调查十几天,看看钉子户的现象到底是怎样的状况。我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只是想做些呼吁,让更多人像我一样站在钉子户的角度,替那些被强制拆迁的人考虑、着想。”

  前些日子在“鱼堡”战斗的时候,他还闷闷地问前去采访他的记者:“陆大任的路在何方?”现在,他已经想好,把这个事情当作未来的事业,“改写自己的历史”。

  在这个全新的“事业”方面,陆大任自信满满,他还想过运作一个机构——“陆大任钉子户援外和平中心”。

  前不久,就有老板找他说起这事;还有东北人想预约陆大任去做“钉子”;他站在车站等公交,竟有人认出他:“你不就是那钉子户吗?”凑巧的是,就在本刊记者采访过他的当天晚上,一个朋友找到记者,因为拆迁的事情,希望可以获得陆大任的帮助。

  鞠丽华很怀念与老陆并肩斗争的那些日子:“老陆在的时候,我们有主心骨,他懂拆迁方的心理,又有办法,我们大家都挺敬佩他的。”

  鞠丽华这样说的时候,陆大任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被未来鼓舞着,这个外表老态的男人看上去满面红光。

  可是他说自己目前最大的苦恼,是和家人很难见到一面,今年春节也许仍无法团聚。说到这里,原本心无挂碍乐天派的陆大任挠了挠头,显得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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