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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新闻调查》2010年3月20日播出《需要法律保护的猫?》,以下为节目实录: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猫狗这样一些宠物叫“伴侣动物”,它们与我们的生活如此之近,以至于它们的境遇,其实折射出的正是我们人类社会的问题。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是“伴侣动物”在增加,有些却受到了虐待甚至残杀,对这些我们人能做什么呢?去年9月,社科院等研究机构的一些法学家提出,中国已经需要一部专门的法律来保护动物的权利,并开始起草工作。最近他们又发布了《反虐待动物法》建议稿向社会征集意见。那么,真的到了动物的权利也需要一部专门法律保护的时候吗?我们的调查是从一个正在发生的奇怪现象开始的,很多城市的大量小猫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上海市民:有两个猫猫就是出去了,就是5分钟的时间,我再下去就没有了。
上海市民:我的胖猫就大年三十没有了,我心灵很受伤害,整天在家哭。真的,每只猫丢了在家哭。
失去常年相伴的猫,爱猫人士难忍心中的痛苦,她们告诉记者,不仅上海居民丢猫,上海附近的无锡、苏州等城市,也有不少居民丢猫。
嵇芳(苏州市民):后来猫养得挺好的,失踪了,人家就不高兴养了,养的挺好玩的猫,突然间没了,所以不养了,狗是最近几年兴起来的样子。
嵇芳女士从小就喜欢养猫,她收养了不少流浪猫狗,最多时她家收养过20多只流浪猫。
嵇芳:就最近几个月里猫少的,我家里最起码少了十多个猫,有的好猫都没了,我们有一个猫特乖,叫它乖咪的那个猫。真的,我还哭了两天,没找着,找的来,哪里找得到那个猫,你遛狗它跟着你一起遛的,跑到观前街那里去玩,人家说好玩的,一个猫跟着后面走路,就像一道风景一样,现在那个猫也没了。有的猫真的蛮可怜的,它都跟你熟悉的,有时候睡在你枕头边上,挺好的,现在都没了,我觉得这种,我就没逮到,逮到肯定揍他。
不少人把小猫小狗当作“伴侣动物”来养,朝夕相处的小动物一旦发生意外,自然会牵动他们的心。
上海市民:我爱它们,真的爱它们,我们现在真的,我们老年人你说过日子,现在上海的这种孩子,特别是白领选择晚婚,选择丁克,结果老人就是我们自己在家过日子。我们养的猫失去了,心很伤很伤,后来不是不爱它们,因为是承受不了失去它们那个痛苦。所以我发誓我就再也不养了,就没有养。
为什么不同城市的居民同时反映丢猫,丢的猫究竟去了何处,不少居民都在寻找猫的去向。
金雷(华东师范大学教师):经常听到的就是说猫养不家了,跑掉了,自己跑掉了,现在看来不是的,这是一个误区。其实猫是被那些猫贩子偷走的。
记者:有什么样的证据呢,能够证明你这种说法?
金雷:上海的一些志愿者进行了好多次拦截。
他们在装箱的过程当中被我们志愿者发现了,所以他们就停止装箱了,然后其它的猫不知道转移到哪儿去了,所以我们看到赶到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空的这样的竹篓。
一箱箱猫被解救放生了,那么是谁偷了这些猫?偷这些猫去做什么呢?
记者:什么人在偷呢?
上海市民:偷有很多。
上海市民:上海人也有,外地人也有,打工者。有打工者有很多。
记者:偷猫选择什么地方呢?去偷猫呢?
上海市民:现在是遍布每一个小区了,生活小区,还有公园,公园里面有流浪猫,这些猫都是他们抓的对象。
猫贩子都在夜里抓猫,上海一位居民每天夜里都在自己住的小区里巡查,她多次抓到过猫贩子。
上海市民:就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抓了五个了。
记者:那天你怎么发现的他们?
上海市民:我是在转到小区里面听见有麻雀的叫声,然后我赶快就跑过去,跑过去一看一个猫已经在里面了,然后我冲过去,冲过去以后,就把他给抓住了,抓住前面还挺犟的。
记者:你会怎么抓住他?你身材这么小。
上海市民:对,别人都不可想象,但是我非常勇敢,因为我觉得我不用怕他,我是正义的。我扇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我说你再这样做太丧尽天良了,也许打人是不对的,但是我是出于一种非常非常的气愤。
记者:他们不敢还手?
上海市民:不敢还手。
记者:没有一个?
上海市民:没有一个,但是我听他们说的,大猫贩是敢还手的。
那么那些灵巧的猫是怎么被抓到的呢?一位曾经参与过贩猫的知情人解开了这其中的秘密。
知情人:抓老鼠的方法是一样的,老鼠不是里边还要挂个小的油条。什么东西,不是老鼠都是有进去的嘛,里面也有像保险的东西,它一进去以后,它一吃,再钩子一拉,这个门不就关下来,抓老鼠的性质是一样的。
上海市民:12点以后,没人的时候,他就放猫笼子,就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的是是铁的,很牢固的,钢筋很粗的,弹簧很粗的,打下来以后猫猫肯定要受伤害。
记者:猫怎么会钻进去呢?
上海市民:里面放个麻雀,麻雀是活的,猫猫调皮,听到唧唧喳喳,猫肯定要进去躲不了的,真的,猫毕竟是猫猫嘛,进去了以后就关掉了,关掉了以后,他拿一个蛇皮袋,放在这个门上面,把猫赶进去,把口扎起来,然后从蛇皮袋里面,然后再移到竹箱里面。
记者:你一晚上能抓多少只?
知情人:一二十个,二三十个。
记者:一个人?
知情人:一个人。
记者:偷猫人把猫偷了以后,把这个猫送到什么地方去?
上海市民:就是送到这些窝点,猫贩子是这样子的,他早上出来开着车,每个窝点去装。
近两年来上海丢猫的人越来越多,于是猫失主们相约到公路上去拦截运猫的车,他们期望能够找回自己丢失的猫。
运输执照你有吗?
有的。
营业执照你有吗?
有的。
你拿出来。
你要那个干什么?
你拿出来。
你算什么,你拿个证件给我看看。
你是违法的,你是伤天害理。
你是民间的组织,我跟你讲,我见得多了。
这个是带圈的,都带圈的看到吗,这个圈看到,这说明都是家猫,这么多。
整个扁平的木箱子一般要装20只左右的猫,习惯独居的猫在长途运输中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相互挤压。
记者:猫一般都是所谓叫独居动物,而且不是群居的。
上海市民:对,它们就相互拉,相互拉了眼珠子掉下来的,头皮整个掀掉的,手上皮、脚上皮、背上皮拉掉的,全是这样受伤的猫。
此外,由于装猫的箱子有不少的缝隙,猫的四肢常常会伸出去,那么搬运时极容易对猫造成伤害。
上海市民:每一批我们放生我们都亲眼看见的,腿夹断的,尾巴夹断的,手夹断的,都是这样子。
不仅上海的居民拦截运猫的车,上海附近的苏州、无锡等城市也有不少居民到公路上阻止运猫的车。
苏州市小动物协会工作人员:这几天我们协会就接到很多丢猫的电话,有很多市民可能就是一起联合起来在找这些猫贩子。
苏州市小动物协会组织志愿者解救被贩运到广东去的猫,由于路途奔波和高温,挤在箱子里的猫已经部分死亡。
记者:这白的就是你的小猫。
张平平(苏州市民):对的。
记者:它几个月?
张平平:没有几个月,才第四天。
记者:第四天,那猫妈妈呢?
张平平:猫妈妈已经,第二天就没了。
张女士幸运地找到了自家已经怀孕的猫,不过由于这只猫在狭小的箱子里受到挤压,早产下小猫后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没了猫妈妈的小猫,还能存活吗?三个月后我们找到了张女士。
张平平:它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很小,才这么点大,然后要给它加温,因为没有体温的话,昼夜温差会死掉,所以一直也就是至少持续了两周是每天24小时,一小时喂一次这样喂大,但是因为它一口母乳没有吃过,天生没有免疫力,突然就有一天叫它起来喝奶的时候,就发现它突然就是已经不行了,大概也就是三到四个小时,喂水、喂什么都没有用。因为医生也不能治,还很小很小,然后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嘛,然后的话后来就是那样子,就是突然就去了,主要的原因还是就是没有喝过母乳,虽然说是尽力了,但是还是没有挽救住它的生命。所以觉得一直都是当自己家里人来照顾,照养的嘛,所以突然这样子的话,我觉得很不能承受。
什么有涉及多省的偷猫运猫?猫最终会运到哪儿?猫贩在其中究竟获得多大的利益?
2009年从夏天到冬天,天津、上海、南京、无锡、苏州等多个城市发生了,居民阻止贩猫的事件,因为从北到南早已形成一个涉及多省的贩猫链条。
知情人:全部卖广州,汕头也有,汕头少,广州好像吃的人多。
2009年夏天,苏州居民拦截了准备运往广东的一卡车猫,据司机说这车猫是从苏北拉过来的。
司机:从如皋市场拉过来的,从市场收过来的。
记者: 多少钱一只?
司机:不知道,只有老板来收,我就把它搞运输的。
记者:运到哪里去?
司机:运到广东。
听说江苏南通如皋市有一个收猫的集散地,《新闻调查》记者前往如皋进行调查。
记者:猫有吗?
猫贩子:猫,大猫?
记者:嗯。
猫贩子:有,要在市场。
记者:在哪儿?
猫贩子:我到人家那去搞,要多少?
记者:在哪儿啊?有多少?
猫贩子:猫在人家家里,在猫老板的家里。
记者:你有电话吗?
猫贩子:有电话。
在知情人的指引下,记者在如皋市下原镇找到了一家贩猫大户,正巧这家人的院子里摆放着不少木箱子,而且箱子里还装着许多猫。
记者:你好,杨老板在吗?哪个?你好,杨老板。要买的话多少钱一斤?你们论只论斤?
猫贩子:论斤的。
记者:多少钱一斤?
猫贩子:现在啊,现在我们收购三块多。
记者:收购三块多,像这些去哪儿啊?去广东?
猫贩子:有的去广东。
记者:卖多少钱?现在大概。
猫贩子:现在四五块钱,四块多。
记者:四块多,你这猫本地抓的吗都是?
猫贩子:我们本地少,在市场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