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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群体自称有更大的压力和烦恼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5月25日11:34  南风窗

  “证明自己”的心理

  之前的报道,季伟特被描写为一个可怜兮兮的富二代:在父亲底下,他“很压抑,透不过气来”,大小事务都要向父亲请示,如果自己哪一天胆敢反抗,结局也许会像王永庆的长子——被放逐在外。这种报道有挑拨父子关系之嫌,因此这次采访之前,他特别叮嘱记者不要写出他的真名。好在采访过程很愉快,他又同意“真人秀”了。

  季伟特邀请记者参加了5月10日晚的一场活动,他的一位富二代朋友设宴为一位西藏活佛送行。活佛第二天就要回西藏,饭后大家到活佛设在酒店中的念经房叙别。活佛赠送佛画,信徒们双脚跪接,非常虔诚。季伟特虽然第一次与活佛相识,但他坐在活佛边上,不时和活佛交头接耳。季伟特离场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些信教的富二代对成功有一种神秘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买了设备,开了工厂,坐在办公室里,生意就来了,财富就来了,而别人却没这么幸运。他们对家族的富有,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神秘感,想从宗教中寻找答案。”

  去年有一项对122位“富二代”的问卷调查,其中37%的人自称有宗教信仰,而有宗教信仰的党团员不在少数。调研报告指出,这一比例大大高于上海青年宗教信仰的总体比例,反映出“富二代”群体在生活经历、思想观念、价值模式等方面的突出特点。这个调查还显示,56%的受访者认为他们是“幸福的一代”,但在被问及“你的财富观是什么”的时候,有45%的受访者认为朋友是其最大的财富,另有28%的人认为精神财富是最大的财富,还有24%的人认为社会关系是最大的财富,只有3%的人认为金钱是最大的财富。

  季伟特的家安在上海顶级街区——新天地。晚上9点多,新天地正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时,激扬的音乐从那些被翻修得时尚奢华的石库门巷弄里传出,延续着上海滩纸醉金迷的场景。季伟特熟门熟路,带记者快速穿越热闹,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吃冰激凌。他为自己点了一个草莓冰激凌,添加葡萄干和核桃仁。

  季伟特用父亲的信用和面子借了30万元创办了一家影视公司。这是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开端。他想独立创业来证明自己,但他所仰仗的依然是父亲的资源。他的影视公司目前主要业务是为一些公司拍企业对外宣传片,还没有进入真正影视片投资阶段。季伟特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答道:“过去是经济中国,将来要文化中国。人们越来越不爱读书,国家需要影视公司拍出一批好的影视作品,告诉人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重建社会价值观,这是一个很大、很有前景的市场。”

  本来,那30万元季伟特是向父亲借的,但老爷子不给。“接力中国”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一次协会请季伟特父亲来开讲座,大家发现“季伟特父亲气场大,把季伟特整个儿压下去”,“我们都有点想为季伟特打抱不平了”。季伟特不想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他要通过开辟一片新天地来证明自己。父亲的阴影是季伟特最大的哀愁,但父亲百折不挠的精神却是季伟特愿意传承的一笔财富。

  与作为“实践家”的父辈相比,季伟特觉得富二代受教育好,文化、品牌懂得深一点,变成“理论家”,理论指导实践,富二代要靠文化、组织和团队的力量传承家业。他的信条是:“工作要快快乐乐,钱要赚得有意义。”

  季伟特还谈“名门意识”:“国外家族哪怕很败落,他会留下一句话,比如‘永不妥协’,如果后代做不到,你就不是这个家族的人。”因此,季伟特觉得他和父辈有义务为后代留下家训,让后代为之骄傲。其次,作为承上启下的富二代,必须给第三代留下一个庞大的智囊团,其中有经理人、律师、会计师、分析师等等,可以提供很完善的决策方案,保证企业稳定运行,超越“富不过三代”的紧箍咒。季伟特做的是由富而贵以及百年企业的梦想。

  陈雪频评价说:“季伟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太子初掌权的滋味

  芳雨中(化名),一位具有英国留学经历的80后富二代。初中时,他就被父亲送到英国留学,直到大学商学院毕业。芳雨中比季伟特幸运,当他向父亲开口借款500万元人民币在伦敦创业的时候,虽然老爷子无法理解为何儿子问他要钱叫“借”,但还是支持他创业。“借”与“要”,一字之差,反映了两代人的观念差距。“我爸觉得他的钱都是我的,干嘛还用借,而我觉得,我自己挣的钱才是我的。”

  那是2007年夏,芳雨中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国进入父亲企业工作,而是和一批朋友在伦敦开了一家时尚家具公司,目标客户是大学刚毕业的伦敦年轻人。芳雨中只赚利润最高的研发和销售两个环节,生产环节外包给东莞家具厂。“让中国工厂痛痛快快赚生产环节的钱,”芳雨中说,“我想做一名纯粹的商人。”

  2009年底,芳雨中突然告诉记者,他从英国回来了,新办公室在上海。

  “英国创业失败了吗?”见到芳雨中,记者迫不及待地问。事实上,小伙子创业起步非常顺利,特别是金融危机后,伦敦房地产开发商资金吃紧,中国制造的价格优势令他们拿到不少大单。只是,他父亲在上海新办了一家乐器工厂,希望他回来当董事长历练,准备交接班。刚回国的芳雨中一副跃跃欲试、大干快上的样子,向记者讲述品牌化经营之路。论生产能力,他父亲的企业已居全球行业老三,但一直摆脱不了代工厂命运。

  从代工到品牌化经营,这是中国产业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芳雨中们的使命。

  “我想在中国打造一个音乐嘉年华,类似大卖场,里面卖各种各样的乐器,人们在那里欣赏乐器,欣赏音乐,同时订购乐器,把卖乐器的场所变成一个快乐天堂。”芳雨中设想,除了销售自己品牌的乐器,他还代理其他品牌的乐器,塑造一种全新的销售终端。记者提醒芳雨中,中国人的音乐修养和购买力,还不足于支撑他实现梦想,如果他非要做开山鼻祖,不得不花精力做国民音乐启蒙,比如通过办论坛,办比赛等方式推广乐器。芳雨中说有意做一个音乐布道者。

  2010年4月,记者去芳雨中的工厂参观。中午,他带记者和公司中层干部在饭堂里用工作简餐。餐桌上,干部们反映保安队队长心胸狭小,保安队关系紧张,建议换队长。棘手的是,这个队长是宁波总部派来的,平时就不怎么把分公司这些中层干部放在眼里,调动他更会惊动总部,这事得芳雨中亲自拍板才行。芳雨中回话也干脆:“是谁派他来的,就叫谁把他领走。”显然这样处理会得罪父亲的部下,关系微妙。芳雨中对记者说:“我发现自己就像‘当太子’,处理与父亲部下的关系很复杂很麻烦。”

  回到办公室,芳雨中更向记者描述了一件惊心动魄的故事。不久前,他将总经理等一干8名骨干降职,逼迫他们辞职走人。芳雨中回来当董事长之前,父亲就招聘了总经理,并由总经理组建管理团队。上班之初,他很闲,坐在办公室里也没人过来汇报工作,就是看看文件,签签字,大权旁落。总经理没把他这个毛头小伙放在心里,还藏有私心,偷偷拿公司设备出去卖。芳雨中于是在各个部门里安插亲信,收集证据,证据到手,立即向父亲报告,召开股东大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总经理及其团队一并降职。

  “太子”初掌权,他要说了算,更要维护公司的利益。芳雨中的精明、果敢令公司上下刮目相看。他自己解释说:“总经理有问题,现在不处理,等到公司做大了,再处理震动更大。”但如此伤筋动骨也令芳雨中当初的美好愿景受阻,重新招兵买马之余,很多事情不得不亲力亲为,陷在琐碎的管理细节中。“当初的梦想只能放一放了。”芳雨中无奈地说,“经营一家工厂很难,也很累。”

  其实,芳雨中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公益为什么做不起来

  透过以上个案,记者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富二代群体:他们也有与同龄人一样的喜怒哀乐,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父辈有钱,他们有财富传承,他们大多奔向“企业家”的方向。“在大家眼里,好像我们只是一群只会花钱的‘富二代’,听到这种议论感觉很不爽,有点难受。其实,我们有比常人更大的压力和烦恼,以及责任。”董铭说。

  中国大陆富二代有几个特点:首先他们算不上“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代,他们出生时,正是父辈开始创业之时,吃过苦。其次,由于父辈没受到好教育,出于补偿心理,他们很多人高中前后就被送到国外留学,国际视野宽广。再且,他们父辈基本上靠制造业起家,如今他们想干点不一样的事业,让父亲给钱出来投资创业。

  富有即责任。人们非常关心富二代的“公共属性”,即对社会、对国家、对世界心怀什么样的理想。“接力中国”这个富二代组织有三大目标,一是作为一个社团,让富二代在这里交流认识,让内部人交朋友,做生意。二是,作为一个学习平台,请专家、企业家等人开课开班,为富二代成长加油。三是做公益,培养社会企业家精神,探索公平贸易、社区关怀等新型公益行动。

  “遗憾的是,一年多来,公益这一块没有做起来,成为我心中之痛。”“接力中国”现任秘书长陈雪频告诉记者,其实也有不少机构找过来,都要“接力中国”出钱,但富二代现在大多还没掌握财政大权,这就使得“接力中国”在公益上使不出力,也还找不到创新点。富二代现在可以“出时间,出人力,出资源”,但就是很难直接出钱,如何回应社会期待,陈雪频很头疼。

  对比之下,成立稍早于“接力中国”的香港富家后代组织“百仁基金”,其做公益的理念和行动力要比“接力中国”领先一步。“百仁基金”号召会员“把公余的时间落手落脚去改善贫富悬殊等社会问题”,以群体的名义来做慈善。施荣忻是“百仁基金”的一名活跃分子,他向记者介绍说,比起父辈,他们不那么忙,能拥有“公余时间”,因此就鼓励大家把公余时间拿出来,亲力亲为去做慈善,算是有机会活在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的一群人对社会的“回献”。

  “百仁基金”拥有众多“名人之子”,比如“亚洲股神”李兆基之子李家杰,霍英东之孙女霍思纬、孙子霍启刚,新世界发展主席郑裕彤之孙郑志刚,世茂地产主席许荣茂之子许世坛等等。参加“百仁基金”活动,施荣忻印象最深的是,到那些边缘社区、底层人家,“平时很少会去,还没进到那个人的家里面,就感觉这个环境就是比较差,而自己很幸福,感觉反差很大”。这些富家子弟要变成底层人的朋友,“以后他们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得上的,要关心他们”。

  “接力中国”已和“百仁基金”建立起合作关系,大陆富二代群体也准备向香港同胞看齐。季伟特告诉记者,如果他创办的公司盈利了,他会捐出部分钱来做基金,支持教育。换言之,当下捐不出钱来。董铭便直言,对于富二代而言,首当其冲的就是把企业搞好,“这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为了“把企业搞好”,董铭决定投入300万元建一栋综合楼,底下一层做新饭堂,楼上做宾馆式标间,提供给员工居住。“不断推高的房价是中国目前最大的不公,我们给工人涨的几百元月薪犹如杯水车薪。”这也算是董铭“办人情味企业”的新举动。

  比起做公益,大陆富二代还有一项使命,即“法治的市场经济”。惯性的权力和资本结合的机制在中国一直运行,很多第一代企业家走不出这个阴影,有些甚至甘当“权贵资本家”,行走在灰色地带,令社会不安和厌恶。虽然富二代们有为自己证明的强烈动机,但大环境的阴影如此之大,他们面临挣扎和胶着。“接力中国”希望递给富二代们这样一种价值观:对自己对企业得有正气,不能向潜规则低头,法治民主的趋势是中国的根本趋势,必须展示出一身正气的精神面貌来。同时要有大视野,大情怀,不能仅仅是一个生意人或商人,要做有抱负、有目标的企业家。

  这样,他们“接力”,社会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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