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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曾提出“十年建设”口号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02日11:23  南方人物周刊

  “公道主义”、“物产证券”和“按劳分配”

  阎锡山退守大连,很扎实地想了一想,想清楚10年之内,在政治上无法跟蒋介石争雄。从大连回山西后,他提出“十年建设”的口号,想在经济上维持割据。他还向下属广泛征求意见,反省过去。他悟到:兵力再强,无政治理论基础也是不能成功的,孙中山传给蒋介石一个“三民主义”,自己有什么呢?

  他对时下流行的主义都存疑,认为各有其短:军国主义扩张侵略,封建主义专制统治,资本主义私有剥削,共产主义“强做圣人”,都不可取,惟他在1920年代提出的“公道主义”才是最好的。他试图让人们相信,公道才是调节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标准,才是救世良药,他要让山西人信它仰它,而不去信共产主义——他要“以主义对主义”。

  1932年秋,阎锡山成立了理论研究会,李冠洋是主任委员,洪亦民、朱光一、高仁甫、张子佩是委员。他们可以谈共产主义,可以看马列主义书籍,有的就在家里翻译《资本论》,有的在编政治学的书。当时有两个研究者被指为“托派理论”代言人,阎锡山说得很干脆:“托派的说法,咱也听听。”

  据张子佩回忆:“从1931年到1935年,参加研究讨论的人逐步增加。有太原大专学校教书的,有的是各机关部门和团体负责的,也有国内的学者、教授和进步人士来参加的,像侯外庐、张友渔、邢西萍、温健公等都先后到太原。”“资本主义必然崩溃,共产主义必然到来”,那几年里,不止一个人跟阎锡山这么说,但他始终认定“共产主义是有其理而无其事”。他说:“资本主义不见得是必然崩溃……只是资本主义制度人剥削人,应该反对它,推翻它,所以资本主义是该崩溃。”

  “共产主义也不见得是必然到来。我们虽不能说它没有可能,但看不见它何时可能。共产主义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定成制度,欲人人在劳动上不计多少,在享受上不计好坏。各尽所能,尽能很难;各取所需,取需很险。共产主义是有其理而无其事,若强行之,其祸人类必矣。”

  又说:“生产资料是资,生活资料是产。资供生产,应归公有;产供生活,仍应私有。资本主义病在资私有,不病在产私有;共产主义不病在资公有,却病在产公有。按劳分配是资公有、产私有的社会制度,既利生产又利生活,是人类合理的社会制度。”

  在为父亲庐墓守制期间,阎锡山在河边村召集过一个扩大的理论研究会,将社会的两大病根定为“资私有”和“金代值”,并确定了资公有、产私有的按劳分配理论。他说:“按劳分配就是大同社会。”

  他借用马克思主义中他愿意接受的部分,反对以金银为本位的货币制度,主张发行物产证券,收多少货发多少证券;反对资产私有、生息,主张资由公给,按劳分配。1932年,在整顿金融业过程中他实践了他的“物产证券”。

  山西省银行原是他控制的,但因滥发纸币造成市场混乱。于是又设晋绥地方铁路银号、绥西垦业银行、盐业银号3家,说这3家银行分别有同蒲铁路、绥西屯垦、山西盐产做担保,不会骗人。这些银行号所发货币,就是他当年恢复和发展经济的资本。

  以往银行发行纸币均以现金为准备。这4家银行号别开生面,采用实物准备:设立“山西省省铁垦盐四银行号实物十足准备库”,拿以上4家银行号发的货币收买物资,收多少物发多少券,物和券永远一一对应。这相当于凭空发行纸币用以聚拢物资,实在是个创造性的法子。用阎锡山的话说叫“口吹大洋”。

  实物准备库利用当时市面呆滞、周转不灵,到各县大量收购粮食、棉花、烟叶、皮毛等大宗农副产品,仅一年多,库里的物资及不动产价值就超过1000万元。正是这个库使得阎能继续大量发行纸币——1932年以前,山西省银行发行的纸币是120万元,而到1936年,4家银行号发行纸币增加到3300万元;1937年日军入侵山西时,已达4500万元,其对山西民众的剥削显而易见。时人戏称:同蒲铁路叫“纸糊的铁路”,垦业银号叫“坑人的银号”,实物准备库则叫“赤脚穿套裤”(套在裤子外面的套裤,只有两腿,没有裤裆)。

  抗战爆发前的5年里,山西的经济得到长足发展。5年里累积的资本比1932年前15年的总量还多;粮食和农副产品也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有人将这段时期的经济成就归功于阎锡山。这当然是事情的一面,如果没有他的决策、头脑和手段,山西不会写就这段历史。但事情还有另一些面向,如果没有山西人被压榨出的血汗——4家银行号发行的各种建设券、借款券、公债是1100多万人每人掏6元多认购的;工人被延长工作时间而减少工资,农民被发放高利贷、增加赋税,因建铁路被低价征用土地——这“十年建设计划案”是无法兑现的。

  1935年前后,与山西一河之隔的陕西红军不断发展壮大,令阎锡山不安。此时他大力主张的“公道主义”实际上已经直接针对共产主义了。

  1936年他发表了一篇《防共应先知共》的文章,印成小册子,另印行一本《共产主义的错误》小册子。在编写会议上,他说:“我是现代政治上的一个负责人,跟100多年以前的一个学者没有什么争辩的必要。只是为了人类命运,不得不说一说。”

  “马克思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真如在显微镜下看资本主义社会的细胞,看得是明明白白,分析得清清楚楚,说的是百分之九十九对啦。只是把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剩余、经济恐慌,认成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剥削关系造成的分配病。其实这是个交易病,不是分配病。马克思把交易病认成分配病,所以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必然崩溃,共产主义必然到来。”

  说好的不采纳,说对的采纳

  阎锡山受的是旧式教育,10年私塾形成了他的知识结构,儒家传统文化影响了他一生。成为政要后,他的大量讲话中随处可见四书五经的句子。他反复强调,“井田的经济制度,传贤的政治制度,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儒家的修身、自省在他的生活轨迹中历历可寻。

  在他的幕府里,年长他17岁的赵戴文(字次陇)是民国时山西惟一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人物,曾官至山西省政府主席,也曾任职蒋介石国民政府中枢——国府委员、内政部长、监察院长。然而不论他身在何处、官居几品,始终是阎锡山的首席辅弼。赵对人说:“我与伯川君臣名分已定。”阎则说:“次陇与吾相交三十年,公私事件饱经波涛,虽有危及身家之虑,亦未尝忧形于色。”

  为父守制期间,阎锡山曾给赵戴文写信,提及为什么要在父亲的墓旁待上百多天:

  宅中一切房舍用物几尽为先严生时所住用,触目伤心,离宅居住稍可减少感痛。二十余年从政非特无暇读书,亦且无暇思过,每觉名牵物诱,应事接物常处于被动地位。向思欲成自由、自主、自动的生活,非痛加克伐割断牵诱不可。然快刀利器惟智仁勇,山生来不足,只有求补之之一道。同声相应,同性相辅,补之之法只有借他人之智仁勇,以补自己之不足。山欲于此守制期间,处于凄凉惨淡之境,痛思己过,加以克伐。

  阎锡山最愿意与手下文士谈的,是他一生奉行的“中”的哲学——

  中在哪里?中就在事物之中。

  如何识得这个中?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便是中。

  如何掌握这个中?叩其两端,而用其中。

  事物是发展的,变化的,中是不是变化的?事物是时变的,万变的,中是不变的,但不能执中,要求时中。唯心偏,唯物也偏,摞了物的心,等于腐物的微菌。摞了心的物,就是毒害人的蛇蝎。咱不唯心,也不唯物,咱是唯中。

  1924年5月,到太原访问的印度诗人泰戈尔问阎锡山:东方文化是什么?阎答:是中。泰戈尔问什么是中?阎说,有“种子”的鸡蛋的那“种子”即是“中”;宇宙、造化都把握了这个“中”。泰戈尔问:我们此行经上海、天津、北京,为什么概见不到一点中道文化的痕迹?阎锡山说:就是太原也找不到了,你们想要找,去乡间还可以找到一点。

  跟幕僚开会,对他们的意见,阎总用两句话回答,一句是“你说得好”,一句是“你说得对”。说好的不采纳,说对的采纳。时间长了手下才明白过来:原来,好并不等于对呀。

  阎锡山自有说法:对是绝对的,不是相对的;对在不对的中间,不在不对的反面;不对的反面,还是个不对,不对与不对是相对的……偏与倚,过与不及,都是不对。唯中与对是绝对的。”

  “中”渗透此人骨髓,影响到方方面面,比如用人——阎锡山常说:“疑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心目中没有一个好人,他认为人都是自私的,一有机会就为自己图谋私利,如不预为防范,小则营私舞弊,大则图谋造反。因此他用种种手段使同人互相监视,甚至互相摩擦,由他操纵支配,无论远近亲友,都不例外。

  阎锡山的幕府中人基本上符合《阎伯川先生感想录》中的用人之道,他的“知人善任”、“赏罚严明”、“先求诸己而后求诸人”,最大限度地吸引了各种人才。

  “聪聪明明的坏人,与糊糊涂涂的好人,皆不可使之任要职。”

  阎锡山身上既有传统文化的烙印,有近代文明的影响,也有封建意识的遗传基因。他的讲话叫“训话”,他看过的信批“上阅”,他亲复的信批“上复”,他的手批称“手谕”,冠之以天干地支,这是所谓“申东手谕”、“壬寒手谕”的由来。

  他的迷信也是出了名的。他的内室常设香堂,剪子巷吕祖坛的扶乩生常被找来问福祸。抗战前有一回迎接蒋介石到山西,在哪里迎很费了一番周折:在运城(运成),那可不成,最后选在介休,让老蒋休了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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