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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于建嵘常年接待上访者 称要为自己阶层说话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03日11:16  新京报
教授于建嵘常年接待上访者称要为自己阶层说话
  于建嵘 法学博士,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社会问题研究中心主任,教授。著有《岳村政治》、《抗争性政治》等。2003年获《南风窗》“为了公共利益诤言奖”;2004年获《南方周末》“特别致敬人物”称号。图/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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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村政治:转型期中国乡村政治结构的变迁

教授于建嵘常年接待上访者称要为自己阶层说话
抗争性政治:中国政治社会学基本问题

  我是“奥巴马”

  ■ 采访动机

  于建嵘可能是目前最受执政官员欢迎的社科院教授,他在面对党政官员的讲座中,会以“我农民”、“我们老百姓”自居,严厉批评台下那些“当官的”,却还有公安局局长站起来给他鼓掌,“学生们”欢迎能说真话的老师。

  于建嵘已经在北京的郊区宋庄住了7年时间。工作再繁忙,他也会认真接待寻助而来的上访者,虽然未必能帮上忙,他却认真聆听他们的冤屈,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吃饭,为他们拍照……

  于建嵘开玩笑说:“我是奥巴马。”因为童年时期,他有过8年流浪经验,是一个没有户口的“黑人”。他说:“我总要为自己的阶层说话吧。”

  许多原先从事学术研究的同学都在九十年代下海经商,下海之初都表示赚了钱之后要回归学术,实际上却一去不复返,为何于建嵘能够在下海之后急流勇退,丝毫不留恋金钱的诱惑?为何从一开始做学问于建嵘就在明确地为底层人民发声?

  于建嵘向我们讲述了他的人生经历,让我们理解了他何以成为现在的“于建嵘”。

  于建嵘 “我要为自己的阶层说话”

  最近,一组拍摄于四川宜宾市政府门口的照片在微博(于建嵘微博)引来网友的上千次转发———照片显示,一些上访人员正在躲避追截。此事继而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发布照片的人,又在一次给一个中央机关处级干部班的讲座上,播放了宜宾市执法者殴打上访民众的录像。学员们均表惊讶,有人言称,下次遇到宜宾市来跑项目,坚决不给!

  这样一个“上通下达”的人,就是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教授于建嵘。近期,他还出版了新作《抗争性政治》。

  湘南 城乡流浪

  没有布票、没有粮票,没有吃,没有住的地方。

  爷爷要死了。他是一个裁缝,也算是本地有一点影响力的秀才,家里有很多的地。爷爷死的时候,父亲还很小,之后不久,奶奶也死了———父亲那时候才十几岁,就成了一个孤儿,没有人管他。

  父亲就到外面去流浪,有一次打架,他逃到了山里面,碰到了湘南游击队,他就参加了游击队。

  解放之后,他也就算是参加了革命,就做了一个小干部。母亲那个时候在团委当保姆,他们结婚之后,父亲被调到衡阳,做了一个县团级干部。

  “文革”时,南下干部和地方干部发生摩擦,把地方武装视为土匪,挖出了我父亲的“土匪”历史,就再没有给他安排工作,也没有抓他坐牢,就是把他晾起来。1967年,把我母亲下放到农村,母亲带走了我和姐姐。

  父亲那样的出身,村里没有人愿意让我们回去。冬天,他们偷走了我们家的棉被,就是为了将我们赶走。母亲没有办法,就带我们流落到城里,也就成了黑户(指“文革”期间没有户口的人),没有布票、没有粮票,没有吃,没有住的地方,很可怜。

  有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去粮站免费帮忙打扫卫生,就是为了在扫地的时候搜集米袋里漏出来的米粒,或者到黑市去买红薯回来。有些人小时候说某样东西吃多了,现在都不吃。而我小时候主要吃红薯,现在还是特别喜欢吃。

  衡阳 黑人记忆

  “黑人”身份对我来说,整整八年,从六岁到十四岁。这决定了我今天的许多选择及性格。

  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托朋友帮忙,送我去上小学。母亲没有布票,就去找人讨了一个麻袋,花几毛钱请裁缝给我做了一件衣服,那人眼睛瞎,衣服口袋一个缝在里面,一个缝在外面,但那是我当时最好的衣服,我穿着它就上学去了。

  班里有个同学是班长,他认出我———我们刚搬进一家木板房地下的窝棚里,他住在木板房里,他说:“他怎么到我们班来了?他是黑人!”老师不在,他们就把我往外拖。我拽着桌子不愿意走,缝在外面的那个口袋勾住了桌子,拉扯之下,我唯一的好衣服被撕烂了。

  他们把我拖出去,我蹲在学校外面痛哭。父亲来了,他说他刚好路过。其实学校在很偏的一个马路上,我想他可能是特意去看我,他摸着我的头流泪,很难过。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流泪。从此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到学校里去了。

  因为没有户口,也没有人敢租房子给我们,我们到处流浪,到后来,全部的家当就是一个锅、两个被子,母亲用一个平板车一拉就走。

  我们之所以生存下来,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父亲虽然是个坏分子,自身难保,但他因为当年很讲江湖义气,他再怎么倒霉,还是有朋友愿意帮忙。不然的话,当“黑人”的那个感觉……“黑人”身份对我来说,整整八年,从六岁到十四岁。这决定了我今天的许多选择及性格。由于没有布票,我小时候基本上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所以我说我是奥巴马。

  到1974年,我就直接上高一了,我不懂拼音,也不懂数理化,但好在正规读过小学的人也不懂这些。1976年,父亲被平反,但7个月之后,他就死了。如果不死的话,可能就当上大官了。但他一死,事情就麻烦了。因为母亲的工作还没有安排,母亲对这个事情总是怀恨在心。我说,算了,我考上大学之后,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大学 母亲的荣耀

  “你懂法律吗?”“法律还不就是那么一些事情吗?”

  我考上湖南师范学院,成大学本科生了,牛得很,工作转正之后可以拿到54块5毛钱,而大学生是可以预支工资的。我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她说这是她一生中感到最荣耀的事情。

  上大学的时候,我17岁。母亲的工作是给别人刷酒瓶,她没有钱送我去学校。我一个人去的第一天,把我吓坏了。父亲有很多战友,都是很讲义气的。省公安厅的一个人到火车站去接我,我听到有人叫:“衡阳来的于建嵘!”我一看,是个警察,吓得我要尿裤子了,我年龄小,从小又被抓怕了,我说我没有犯罪。他说:“我是来接你的。”

  大学毕业后我分到衡阳日报,天天写社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有一年多没有工作,就干脆当律师去了。我当律师比谁都简单。

  有一个礼拜六,我和几个朋友到湘江边散步,走到师范学院门口,看到告示说要招考“律师工作者”。那个时候,政府想招聘建立一个律师队伍,我去面试取得培训资格。

  我什么都没学过,就去考试了。司法局的人在那儿让我们填表,他们一看,我是大学本科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问我:“你懂法律吗?”我说:“法律还不就是那么一些事情吗?”

  他问了一个问题,最有意思了,考倒了一大批人:“如果有三个人赌博,有两个人输钱了,输的人就合伙对付赢了的人,把钱从他那儿拿回来,你说这是一个什么行为?”

  我们是脑子动得多快的人,我说:“抢劫!”他马上问:“抢谁的钱?”如果我说抢赢了的人的钱,那我就是认可了赌博的合法性。我们这种学哲学的人马上进行逻辑分析,我说:“这是抢国家的钱。”他说:“怎么是国家的钱?”我说:“国家待没收的钱。”考官把桌子一拍:“就是你了!”

  海南 赚钱不是目的

  赚的钱一辈子都用不完了。我说我不干了,没意思。

  我是中国第一批取得律师资格证的人。第一年,我挣了150多块钱,给我母亲买了一件呢子大衣。我天天帮别人打官司,到处去赚钱,几年时间下来,我就挣了12000块钱。那个时候,一般人一个月挣50块钱,我有20年的工资了,我不怕了,我觉得我可以下海了,就带了12000块钱去海南。

  靠替人要账,在海南我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个10万,激动得一个晚上没睡觉。那种兴奋的感觉,后来永远找不到了。我打电话给我母亲,她说:“你不要做,那是犯法的事情!”做了一年多,我发现钱好赚,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干,有一次给别人写一页纸的法律文书,就赚了6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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