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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青年为生存希望嫁离兵团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18日09:47  青年周末
知青当年的照片 知青当年的照片

  星期天可以到男的家吃点好的

  采访旁白:

  然而,整个团场也没几辆汽车,像何立云这么好的条件毕竟不多,所以没有多少女青年能够像李雯兰那么幸运。

  何立云:因为老职工是50年代来的,上海青年是60年代来的,老职工那时候肯定是男多女少,后来上海青年一来,女的这才多了,她们有好多都是找的老职工,起码大十岁。刚去的知青“三五八”,头一年每月发三块钱,第二年五块,第三年八块。而老职工的话,都是挣好几十了,当时来说就是高工资。所以人嘛就是以食为天,不管你哪来的,只要困难的情况下你能帮我,就是这样结婚了。

  何伯成:上海青年大家都一个样,等到拿工资以后,你拿30块8,我也拿30块8,手上没有余钱,没钱就没办法成家,那么这个事就往后拖。老职工的话,他尽管工资不是很高,但因为他一来就是拿工资的,这么多年下来,相对的手上总有一二百块,这就不得了了。

  韩培芬:上海女的,她大城市来的,她自己就是有这么个条件。想找个老职工,或者是老职工子女,有个依靠,星期天什么的可以到男的家去吃点好的,就这个想法。老职工家你别看,像苞谷面可以改善,蒸发糕,做苞谷鱼,苞谷糊糊,炒点菜,或者凉拌,都可以的,丰富一点。

  也不是说嘴搀,太苦了,到老职工家,可以改善改善。以后生了娃娃,也有老的带,抱这种想法。这点最重要,上海人找老职工就是为了这个。人家老职工可喜欢找上海的,你想大城市的人,今后我儿子跟了她,你想今后可以回上海,都有这种想法。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回上海,起码探家的时候带回去嘛,那当然了。

  安康:她们女孩子懵懵懂懂中对异性的好感比我们早,再加上经济因素,我跟你说,认干爹什么的,认个哥哥,给你买什么东西吃,这都是女孩子的事情,女的成熟了,经济条件又限制她。那么这样子以后,嫁给老职工的女孩子太多了。

  祝匡依(1964年进疆,农八师)太多太多的例子,我跟你讲,一个上海支边青年,宁愿嫁给“925起义”的老兵,年龄反差多大呀,她不愿意总是住在那种地窝子里,就想早点有个小家。在南疆到70年代末,住地窝子还大有人在啊。

  我们听见洞房里头又哭又闹

  王祖炯:我们那个地方,在当时的状态下,配偶就成问题了。本来在新疆就是男多女少,尤其兵团,老部队组建过来,全是光棍汉,百分之八九十的光棍汉,在老家就没结婚,很早当兵出来。支边青年本来男女搭配得还好,但是到了以后总的比例还是男的多,而且女的有些嫁到地方上去了,或者想各种办法走掉了。我们是放羊的畜牧连,男的更多,女的更少,畜牧连长年不见人,没法谈恋爱,没法找配偶。

  采访旁白:

  现在说起来,三十多岁男青年没结婚还是好年景,那时候三十多岁没结婚就很怪了。别人就会帮他介绍,但是偏偏这个人又长得显老怎么办?那就需要好心地给编造这么一封信。谁来编,当然是有点文化的,恰好王祖炯在畜牧连当文教,帮人编这样的信就几乎成了他分内的事。

  王祖炯:就是年龄往小了说,收入往大了说,人往英俊说,职务往高说。照片怎么办,借一张,借农场某个人,他有这样的小照,穿军装,还有个八一帽徽的,借了寄去。我当时也是奉旨行事,没办法,在连队你当文教,就是个小书吏,别人叫怎么样,你就得写,写完装信封里,别人贴上邮票,拿去寄走。

  那么过一阵子,人家就从乡下来了。我记得1966年底的时候,有个四川的女娃儿来了,嫁给我们连一个放羊的。这两个看上去就像父女,实在差距很大。因为那个老的常年在戈壁上放羊,一个老职工,“925”国民党起义士兵,特别显老。那个女孩生在天府之国,尽管在农村吃得不好,但是也细皮嫩肉。来到连队的当天一看,不是那么回事,一看就这么个人,死活不肯跟他结婚。不肯怎么办?就做工作,劝说一通,然后想办法迅速结婚。

  采访旁白:

  再说农场职工找乡下的,也有一个最吸引人的条件,就是外面的女子只要嫁到农场来,就可以录用为国营农场职工,只要一起参加干活,就能拿工资。

  王祖炯:连队有间大房子,平时开会的,我们称为俱乐部,在那里头晚上急急忙忙搞个仪式。一盏煤油灯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后面黑压压坐了一些职工,席地而坐,或者拿个小板凳坐在那儿。

  因为放羊的风吹日晒,脸上皱纹很多,但新衣服是平整的,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新军装,扣得严严实实,站在那儿,头也不敢抬。然后呢,从这个门就把那个四川的姑娘领进来,老不大愿意的样子,头也是低着。指导员是证婚人,仪式进行得很快,宣布一下,向毛主席像鞠个躬,就走了。没有那种热闹的气氛,就匆匆忙忙送到房子里去了。

  这一夜倒很热闹,我们听见房子里头,又哭,又闹,又骂,又吵,不愿意呀。但是关到一间房子里了,结婚证在团里手写就成了,也不用照片。那么这个女的,乡下来的,她有一种基本的意识,我是从农村来的,是来结婚的,是到丈夫这儿来的,一般都没有更多的抗拒,就是不情愿,也木已成舟。在一间房子里,一晚上过去,第二天出来,好了,成一家人了。以后就在这连队里生了姑娘,又生儿子。

  上海人找外地人不就叫“混纺”吗

  朱静华:后来找对象考虑的条件,第一个如果说外面有点路子的话,比如说亲戚朋友给介绍的,能嫁就嫁出去。

  韩培芬:男的一般条件好点的,都想找上海的,结果你看女的没那么多,好多上海男的都找不到老婆。后来不是中央有文件,上海知青找老婆可以给工作,就是说从口里介绍过来的,也可以有工作,就这样才找上老婆。而且有好多上海女的,她不找上海人,老想着要回去,想一个人好回去,这样拖拖拖。所以我们从上海来的这些,一般女的好找,男的不好找,男的好多都是找的外地女的。

  安康:剩下来光棍怎么办?这是个问题,为了这个事情,中央下了文件,上海到新疆的知青,你任何一个人,不管到全国什么地方,到农村找个老婆,都给解决全民所有制农场的编制,就算职工。这样一来,好多老职工就给自己老家的亲戚,表妹什么的写信,让她来了以后嫁给上海人。结果,一部分上海女的嫁给外地人,一部分上海男的找了外地人,加起来三分之一还多,我们管这种叫“半钢”的。

  采访旁白:

  为什么叫“半钢”? 用当时上海人熟悉的半钢手表、全钢手表,来比喻夫妻俩一个是上海的,一个是外地的。也有的说,那时候自行车不是分全钢、半钢嘛,大家口头语就这样讲,觉得蛮形象。

  徐佩君:我老公山东人。他这会儿到连里看盖房子去了,不在家。如果我找的上海人肯定现在都回家了。“混纺”,不能回去。你问什么叫混纺啊?上海人找的外地人不就叫混纺吗?不是纯棉的嘛,混纺。

  朱静华:我们班里面就有三个,嫁到宜兴,嫁到无锡,嫁到南京的,都是乡镇,总之离上海近了。就是家里来一封信,说有这样的条件,但不是拿来男的照片,而是女的要把照片寄给人家,人家看中你了,你就走,就这样。我们有个女的,她连对方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走了。她的要求很低,只要对方是工矿的,只要能嫁出去,就那么简单。

  采访旁白:

  这样一来,众多的上海女青年通过婚姻换取了跳出去的结果。兵团本来总体上就男多女少的状况显得更为严重了。

  韩培芬:你看我们好多上海男的找不到老婆,后来不是中央有文件嘛,上海知青找老婆可以给安排工作。

  王祖炯:女知青她耐不住这儿的艰苦,唯一改善自己命运的资本就是我是女的。新疆女的少,想办法找个人就好跳出去。

  采访旁白:

  尽管如此,实际上对于兵团的女子嫁出去,是采取尽量限制的,不然还不知道会形成个什么局面。那时候西北各地都爱总结出“几大怪”,比如说“兵团第一怪,粗粮吃细粮卖;兵团第二怪,大姑娘不对外……”兵团女的重要到什么程度,分配来的姑娘,到了兵团,无论如何尽量不能叫你嫁到外头去,尽量内部消化,从领导到同志都会积极给你撮合,兵团很需要女的。

  王祖炯:那么后来上海女青年为了生存,为了怎么样,想办法嫁到外头去,一旦结婚嫁出去,别人也没办法,我调不出去,但是我结婚了,总可以走了。

  我们周围有很多上海女青年嫁到乌鲁木齐的,嫁到库尔勒的,嫁到尉犁县的,只要是利用各种机会挂上了,就走,就想办法走。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年龄差别,或者兴趣差别等等之类的,都不管那么多。

  后来国务院知青办,在打倒四人帮之前就给了一个政策,为了稳定这些支边知青,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找来的配偶,不管农村户口、城镇户口,一律可以到农场录用为职工。

  上海知青为上海知青接生

  安康:指导员在全连会上讲,现在有很多人要结婚,要结婚可以,你们自己盖房子,自己打土块,没房子你怎么结。那么想要结婚的人,自己必须提前打土块,每天的工余时间自己打土块,打够了土块才能盖房子。在那里造房子比较简单,都是土坯垒起来,上面把棍子椽子一放,泥一糊房子就好了。

  何百成:土块怎么打?泥巴和好以后,搬起来,啪,弄到盒子里面,一抹平,端起来一扣,四四方方的,干了以后就用它垒房子。像这样的大土块,壮劳力一天打500块。

  安康:更简单的办法,你要是不想打土块儿建房,那就挖下去,挖个地窝子,上面顶一盖,人往底下跑。上面平的,有的高出一点,你在房顶上跑也没关系。挖地窝子不要多长时间,因为挖土是我们干惯的活。想挖多大就多大,把土挑出去,一个坑就出来了,树棍子往上一架,草铺上去,再堆上泥就好了。你们两个不是要结婚嘛,新房就有了。

  韩培芬:我们是1974年结婚的,我自己做菜做饭,办了两桌。

  白振杰(1966年进疆,农二师21团,韩培芬丈夫):那时候我们工资才三十多块。

  韩培芬:嗯,我特会做饭,上海人喜欢做菜。反正做了,能买到的东西买回来做了两桌。我还可以呢,我那时候存了五百块钱,原来准备回去探家用的。他没什么东西,男的他们一般都吃光喝光。我拉了一马车东西呢,有箱子什么的,那还是从上海托运来的樟木箱呀,也成了嫁妆。

  采访旁白:

  成家以后的事情就是生孩子,那时候在连队接生的比较多,因为离团场卫生所远,路又难走,来不及的就在连里生。“赤脚医生”有的也是上海知青,上海知青为上海知青接生。

  有个叫李德娣的上海女青年,一直特别积极,她心想,怀了孩子算啥,哪有那么娇气,照样跟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劳动。那阵子打沙枣什么的,大家都爬树,她也爬上爬下,一不小心掉下来,流产了。

  朱静华:我第一次生大孩子的时候,肚子已经疼了,去卫生所,离我们连队有15公里路,交通工具就是马车、牛车。马车还快一点,我们跟赶马车的上海青年关系好,我肚子疼的时候,马上喊他,把我送到卫生所去,一路上颠得真厉害。

  帮我接生的就是我们同批来的上海人,同一个街道一起去的,也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接生的时候,没有电灯,就是四个马灯放在边上,外面的树被风刮得呀,哗哗地响,我躺在那儿吓得简直没有办法。

  采访旁白:

  在农一师辖区内的幸福城,团场的院子里有一座雕塑。那是建于80年代末,内地的开放之风也已经吹到了这里。这座雕塑是请四川美院设计的,寓意着幸福城的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弯弯的月亮,一对俊美的男女青年相依而立,是那么的浪漫。恰好当时这个团的团长是一位上海知青,而政委是一位上海女知青。团场的人们开玩笑说,这一对男女青年好像是我们的团长和政委。

  大家都会以这个雕塑为背景照相留影,在团场知青珍藏的影集里都可以找到这样的照片。所以关于那一段青春岁月的记忆也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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